張揚想著自己那時候的做法僅是因為叛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跟人性過不去,他就是覺得每個人背後都隱藏著秘密,張揚當時調查到路易斯身上,路易斯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兩個人就一起幹了這件事。


    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是先黑進了一個曆史老師的手機,在她的手機裏看到了很多難以啟齒的事,私下裏竟然和好幾個人男人發曖昧信息,在張揚的慫恿下,路易斯給幾人都回了信息,把他們聚到了同一個地方,鬧了一場烏龍。這位女老師就是當時調查的第一人,後來就停不住了,兩人偷偷摸摸的用一年多時間,調查了所有的教職人員甚至還有家長,學生中也有一些不幹淨的,張揚對這個研究結果難以置信,他很堅信“當今的時代沒有一個義人存在”這句話是真理。


    通過調查,張揚看到最多的就是背叛和逃避,非常不負責任。這些所謂的成人老師們,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最讓他覺得惡心的是對孩子不聞不問的父母,這些孩子心裏多少都是畸形的。後來張揚編輯了各種信息,製定了一套方案,讓路易斯黑進他們的手機,電腦並找到了各種證據。張揚寫了得有三百多封電子郵件,一一的揭露了他們,看到信息後,最後學校一下子混亂了,猜謎遊戲持續了將近半年,直到張揚一進學校覺得每個人都惡心,這才離開了這座城市。


    事情嚴重化以後,路易斯後來主動承認的錯誤,他知道好多家長因此離婚了,其中就有他以前的好哥們邁克,有的還造成了婚姻危機,有的學生甚至被迫離開了學校,有的人轉了學校,總之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但也有一些人因此坦誠麵對自己的錯誤,做出了很大改變,並表示對揭發者很感激。


    路易斯對校長坦白後,本來很多人都原諒他表示沒事,但有人故意挑唆將矛頭指向了路易斯,之後路易斯再也沒去過學校,他父親覺得顏麵盡失把他趕出家門。揚華慧了解情況後,就主動承擔了張揚的錯誤,把他送到了最好的學校跟最好的教授學習,路易斯也才有了今天,所以他很感恩張揚的一家。


    再後來就如路易斯所說,警察在查詢時,發現了肯特的犯罪證據。那些證據都是路易斯和張揚無意中保留的資料,隻是當時對兩人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可是卻是肯特的關鍵定罪證據,因此學校還特別感謝了路易斯,給他頒發了畢業證。學校前後的轉變,更讓路易斯對所有經曆無怨無悔,他始終支持張揚,正因如此他也明白了人性,人都是偽君子的定論,也學會了辨人。


    張揚和路易斯看到兩個fbi離開的背影,彼此笑著,因為這些細節隻有兩人一直清楚,更沒想到的是會查出來兩個真正的犯罪分子,兩人當然很高興了。


    “揚揚哥!那個人是不是又說了以前的事?”安娜見張揚臉色不好,詢問著。


    張揚看著安娜,把剛才嘔吐的事完全忘了,開心的說,“他們來是猜測很可能是兩人作案,但沒有證據,所以知道我回來,就找來了!路易斯!我要為自己當年不負責任的行為跟你道歉,我一走了之什麽事都沒有,隻是難為你了!要不是我母親幫我承擔了所有的事,此刻最後悔的怕是我了,我根本無法想象你都經曆了什麽!很對不起你!謝謝你一直這麽支持我!”


    路易斯隻是一直微笑完全沒當回事,“我不後悔!那是我的選擇!所以你沒有任何責任需要承擔!我倒是那個才應該感謝你的人!”


    “揚揚!娜娜!路易斯!快吃飯了!揚揚!有你最愛吃的牛肉餅,還有土豆餅!”


    張揚看到尹萍阿姨在廚房準備了很豐盛的午餐,餐具擺的特別規矩,張揚看到飯餓的不行了,跑到廚房,也不管什麽餐桌禮儀,像以前一樣,大吃特吃起來,雖然吃上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張揚見到尹萍阿姨像以前一樣嚴肅的看著自己,這才收斂。看的路易斯和安娜一直憋著偷笑,張揚太懷念這感覺了,他很怕自己回來會壓抑,誰知道在大學的經曆帶給了自己心靈上的改變,很多事看得也很開了。


    飯後,尹萍阿姨需要在地下室的實驗室工作三個小時,安娜要做她的助理,主要是確定她研究的項目沒有問題,張揚和安娜長這麽大就下去過一次,還被尹萍阿姨給揍了一頓,主要是她被嚇到了,當時研究的是一種有放射性的材料。後來兩人再也沒下去過,總之這裏有幾人太多的回憶。


    張揚見阿姨和安娜開始工作以後,對於實驗他一點興趣沒有,無非是母親公司研究的項目,自己又不懂。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打算到處玩一玩,隻是當提到工作,安娜現在的態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她非常認真,本以為她會和自己一起出去玩。現在看來隻能是張揚和路易斯到處逛逛了。


    出了家門,張揚到了車庫正準備開安娜的車出去玩,迎麵就見到一個人跑了過來,伸手要打自己,張揚跟鄒凱學的功夫可不是白學的,加上經常當陪練,反應非常迅速,男子被反手摔了個跟頭,臉還磕腫了。


    路易斯見狀愣住了,“揚!你回中國學功夫去了嗎?有機會一定得教我!不是一會就要教我!”


    張揚看著金色長發,藍眼睛的男生,覺得他很眼熟,認出來他就是邁克,是其中一個被害者,也是同班同學,他那時候喜歡橄欖球,還有個球隊,他一直讓自己加入,不過張揚不喜歡,那時張揚最反感的就是大量運動,沒事還要去跳芭蕾,他更不想被這樣的運動耽誤時間,可誰知道到了海口竟會因為鄒凱一下子堅持到現在了。


    “邁克!你瘋了!”張揚大聲的說,自己自然熟悉他,雖然留著長發,也有胡子,有些邋遢,但還能看出來以前的英俊模樣,他曾經可是學校裏很受歡迎的男生。


    “你還記得我!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邁克站起來因為中國功夫他被嚇到了,不敢靠前。


    “邁克!我解釋多少次了!是你父母本身就有問題,要是他們全心全意照顧你,也不至於讓肯特得手!揚!當時提前就告訴過你!這麽長時間了!你難道還沒看透嗎?這就是人性,你應該學習不要成為那樣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暴自棄,還想打這個曾經幫你的人,你的心裏住的也是魔鬼嗎!?”路易斯嚴肅的說著,並沒有去攙扶邁克。


    張揚真沒想到鄒凱的防身術這麽管用,輕鬆搞定邁克,他同情的看著邁克,“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指的是所有的事!就算是怪我!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能怎麽樣!你們一家三口當時最信任的就是肯特,天天去那家教堂聚會,你們都快把他當神了,我提前警告過你的……這幾年你都經曆了什麽!怎麽會活成這樣!”


    “揚!他……他後來受了傷,沒有保送到耶魯!而是去了社區大學!所以他最生氣的是他自己!”路易斯解釋了一句,但更多的也是同情,畢竟眼前的邁克曾經那麽高高在上,在當時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


    “你為什麽打我!難到你就這麽恨我!?”張揚問著。


    “我……我不知道!看到你比以前活得更好!我妒忌你變得這麽好!我才應該是那個過得最好的人!你知道你很不負責任嗎?你一走了之很輕鬆!大家開始都覺得是路易斯的責任!肯特後來被抓了,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張揚!去你的這繞口的名字!我恨你!我寧願永遠不知道真相!我寧願路易斯你永遠不要跟我講實話!我恨……我自己!我恨我的信仰!”邁克說話時顯得有些激動。


    “你醒醒吧!去天堂是要走窄門的,你覺得你連這點試煉都扛不過去,能找到窄門嗎?你覺得這世上最後會有幾個人,能等到窄門出現!當時你恐怕是最虔誠的,我真的很為你感到遺憾,你可以擁有一切,看看你現在的狀態!你也二十二歲了,該知道什麽是謊言,什麽是真的!你以為你不想看人性的陰暗麵,它就不存在了嗎?你要是這麽天真確實該好好恨自己!”張揚說話更是毫不留情麵。


    張揚很了解邁克的個性,除了是受害人,他可以說是最幹幹淨淨的人!至於路易斯最喜歡的就是看色情雜誌和登錄色情網站,以前甚至還常吸大麻。


    “你們別見麵就吵了好不好!邁克!我叫你來不是來發瘋的,是你說想感謝揚,我才告訴你他今天回來的!”路易斯為難地說。


    “路易斯你真天真!張!揚!你以為有你母親保護你,你就可以不用承擔責任了嗎?”邁克繼續說。


    張揚站在原地盯著邁克,他知道歐美人種都顯老,可是再怎麽老也不至於邋遢成這樣,他當時可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才貌雙全,他曾經還專門在大教堂唱詩班唱歌,走到哪都很有人氣。他就像學校裏的明星,誰都喜歡他,自己這樣的亞洲人即使再帥,也比不上這樣的人,隻是如今卻這麽落魄。張揚想到這歎口氣,心想不管怎樣,當年的事既然做了,總得要道歉。


    “對不起!邁克!其實……我當時出過精神問題,我懷疑每個人都是我的敵人!所以我才那麽做的!我那時天天都想自殺……但是通過這件事,後來我想明白了,我看到那麽多人活的很不容易,那麽辛苦,他們都在堅持著,有的人是單身父母,有的人還要靠家人省吃儉用才把自己的孩子安排進貴族學校,有的人甚至幹了好幾份工作!通過這些!我也看到了人性的美麗,這才改變了我!邁克!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但我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的陰影!如今我可以說走出來一半!未來我也不清楚!我為我做出的事很抱歉!對不起!”張揚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路易斯聽到這些話,他自己真的不知道張揚有這麽矛盾,他每天見到張揚隻把他當成了富家少爺,聽到這話,他也難以置信,甚至有些震驚。


    張揚伸出手,邁克聽到他的話,看到張揚真誠的眼神,沒再說什麽,而是和他握手言和,忙道歉的說,“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曾經經曆過這些!我為你高興,你現在很好!我很抱歉打擾你,我以為是你的問題,其實不過是我逃避習慣了!我很抱歉!看來你母親說的是真話,不過能將肯特這樣的人繩之以法,大家真的很感謝你!並不恨你!還有你路易斯!謝謝!”


    邁克看到張揚的眼神,就好像讀懂了他曾經的折磨,知道是同類人,邁克為自己的衝動懊悔不已,繼續感謝了張揚幾句。


    在美國,隻要你說出真心話,說出自己真的有過精神問題,抑鬱症等心理問題時,任何人都會對你瞬間變了一個態度,他們覺得你肯定經曆過一場很大的心理戰爭,才活下來!那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即使做錯事也會原諒你,甚至想幫助你,如果還想自殺的話,每個人甚至都願意發自內心的愛你,做朋友,而不是把你晾在一旁,這也是人性,張揚明白人性的雙麵性,一個是光明一個是黑暗,一個是愛一個是恨。


    張揚和同學和解後,聊了很多事,包括他在中國遇到的事,遇到的朋友,學到的功夫等等,大家都很為人性的好壞而感慨。三個同學第一次正麵的談了學校發生的事,其實大家並不恨誰公開了這些,相反更多的是反省,自我檢討。


    剛開始發生後,的確引起了種種猜測,很多人為這種神秘感而生氣,那時每個人到了學校,都覺得身邊的人就是那個發信息的人,大家互相猜疑。直到路易斯承認是他黑進了大家的電子設備,這事其實很多人也都無所謂了,甚至還有了他自己的粉絲。但真正的犯罪分子就用路易斯大做文章,讓路易斯道歉,並開除離開學校,而帶頭的人其中就有肯特,還有幾個老師和學生,當然那些人彼此間是很熟悉的。


    一直到肯特被警察傳喚,也被校長罷免了職位,大家才知道這老師有問題,最後新聞直接公布了他的犯罪證據,這讓很多人根本無法相信,大家覺得路易斯像天使一樣拯救了更多險些遭害的人,也為很多人報了仇,所以很多人還是很感謝路易斯的。但又因路易斯和楊華慧有了約定在先,這事才一直沒有提張揚。


    張揚和邁克聊起來才知道,他並沒有完全放棄他自己,迷失在過往中,他有自己的計劃。他社區大學很快畢業了,他準備去神學院學神學,到時候把他自己交給上帝,隨意他怎麽使用他,但有時他又很矛盾。他還發誓一定不能輕易完全相信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教皇,都有可能有問題。張揚明白他是受害人之一,他肯定掙紮過,痛苦過,甚至這些影響會伴隨他的一生,也隻能完全靠他自己去平衡這一切。因為張揚這些年就是這樣重新認識自己,並與自己相安無事的相處到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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