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尿床!我就……不讓你玩遊戲!睡覺!”張揚見楊浩新就是不動,也沒辦法,隻能這麽說。


    “晚安!哥!”楊浩新說完蒙頭大睡。


    “不行!你還是去趟洗手間吧!方便完!回來再睡!”張揚還是放心不下勸說著,擔心小孩子尿床,畢竟有一次在他家,四歲的小浩新憋不住尿在沙發上了,當時自己新買的褲子都濕了,好像自己尿的一樣,非常尷尬。


    楊浩新很聽話,乖乖的跑去洗手間。片刻後,又跑回了床上,倒床就睡。


    晚上,張揚感覺成了楊浩新的玩具一樣,他一直抱著自己,張揚又不能一腳踹開他,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直到很困了才睡著。


    早晨,窗簾自動打開,張揚夢到自己被水衝了,驚醒的睜開眼,急忙摸了摸被子,好在沒濕這才放了心,張揚這才發現,楊浩新早已起床。


    張揚叫著楊浩新的名字,到了休閑廳,看到他又在玩著遊戲,小舅媽把他吃剩下的早餐放到托盤裏,正準備拿出去。


    “舅媽,早!”張揚禮貌的說著日語。


    “早!張揚君!早飯準備好了,一會下來吃吧!昨晚很抱歉小新打擾你休息了!”小舅媽也禮貌的回應著,她雖然說的漢語,但依然是日語的表達方式,並且說的不太標準。


    張揚摸著浩新的頭,心想他隻顧著玩遊戲,已經到了忘我的地步,一點反應沒有,除了抱著自己睡覺,也沒有什麽,於是回應說,“沒關係!弟弟嘛!”


    張揚看著小舅媽離開的背影,心想她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改變過。但張揚聽說日本的女人是最能隱忍的,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她處處表現的非常完美,總也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吧。


    “別一直玩!注意休息!我去吃飯了!”張揚叮囑了一句。


    這時,楊浩新摘下眼鏡,突然說了一句,“哥!讓姑姑去日本多帶幾個人,別太累了!”


    張揚看著這麽小的孩子,竟然這麽懂得關心人,微笑著,“嗯!你玩吧!我會跟你姑姑說的!”


    張揚說完出了房間,到了樓下,尹萍阿姨一家已經早早的在樓下了,叔叔也回來了,大家圍坐在客廳裏吃著早餐,一邊聊著天,張揚和大家打過招呼後,加入了長輩們。


    楊華慧慶祝春節的目的,是想告訴每個親朋好友,大家來自中國,不能忘本。還有就是為了孝順老人,她沒有時間去陪著家人,但處處安排的可以說無微不至,哪裏都會有她。張揚在中國,楊華慧依然可以知道兒子一切的細節。雖然說是控製狂,其實是怕自己因為沒有參與到親人的生活中而感到懊悔,所以她盡量做到即使自己不在身邊,卻能知道所有的事,那就是通過監控或視頻。隻是有時候一些事不是她能掌控的,比如說兒子出事,老人差點勸丈夫離了婚,這是她這一生最怕的傷痛,所以她就算傾盡全力也要守住自己的一切,做到完美,這份付出也隻有安約瑟和張明恩才明白。


    說起安約瑟和尹萍夫婦,兩人對楊華慧的欽佩之心是可以看見的,兩人一向遵從楊華慧的安排,根本不去懷疑她的話,楊華慧也為兩人創造了完美的工作環境。說起尹萍在家裏的工作室都是楊華慧一手策劃的,她擔心安娜的成長少了愛的陪伴,所以楊華慧能做到的就是保證工作環境非常人性化,這也是她手下的人從沒有人主動辭職的原因。


    楊華慧初見安約瑟時,隻知道他被一個美國朋友給騙了,靠著安約瑟發明的專利,在矽穀賣給了大公司,賺了一筆錢,他的美國朋友提出合夥做生意,拿到錢後,誰知道卷錢跑到了澳大利亞,之後那人是音訊全無。無奈之下安約瑟隻能找到弟弟安永康,在這之前他打死都不想承認有個同性戀弟弟,通過安永康又找到楊華慧。楊華慧非常認可這對兒夫妻的才華,初見麵就完全支持安約瑟和尹萍的提議,成立了公司,十幾年越做越強。


    當然,楊華慧非常睿智,她最擅長的就是交際和做生意,她也很公平,知道安約瑟和尹萍完全主導了整個公司,她主動給了兩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還給了安娜百分之十的股份,起初雖然走的很艱辛,公司產品得到認可以後,一下子扶搖直上,打出了一片天地,母親也才有時間把她最愛的服飾行業也發展起來了。雖然安約瑟一家擁有矽穀公司的百分之五十股份,他們在慈善事業上絲毫不吝嗇,學的楊華慧,每年都會捐出百分之十五的錢做慈善用。因為人越是成功那天,越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十幾年來這樣的捐贈也成了習慣。


    隻是楊華萊不讚成這樣的捐贈,他覺得那些沒錢的人是因為懶,不付出,坐吃山空,總之很反感這樣的慈善方式。但對楊華慧來說楊華萊還是孩子一般,盡管楊華萊長大了,她還把他當成孩子,常會命令和指責他的不對,因為這個弟弟的工作能力總是缺少必要的計劃,很多他的提議都會被直接否定。現在見麵,楊華慧為了避免爭吵,很少和他談論工作上的事,大事小事都交給了小誌的父親楊德福打理。


    說到這,就必須提楊華萊以前做生意的事,楊華萊畢業以後在東京的分公司實習了兩年以後,楊華慧給了他一筆創業資金,僅僅半年時間他就血本無歸,隻能再次回到家裏。後來楊華慧就把他安排在公司,做部門經理開始學習管理家族生意,也許真的沒天賦吧,這麽多年來,盡管給他升到了副總,他依然沒有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成績,還是全靠楊華慧打理,後來身為姐姐的她也就不再勉強弟弟管事了,好好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基本他的職位也隻是一個擺設。


    這些事,楊華慧多少還是和張揚提起過的,張揚有一個習慣,但凡見到一個人,腦子裏就好像有他們的檔案一樣,前因後果歸納的很詳細,他全部能對號入座。


    張揚聽到大人聊起生意,覺得很是無聊,等自己吃完,爺爺奶奶這才下樓,都知道二老昨天逛街很累,誰也沒打攪他們休息,但玩的確實很盡興。二老入了座,小舅媽和尹萍就把準備好的西餐端給了二老,別看二老體力跟不上了,但腦力還是很充沛的。


    飯後,二老一早就安排了任務,對孩子們他們可不客氣,為了過個地地道道的春節,他們讓大家出去采買各種食材,以及調料,專門用來包餃子和做中國菜。


    張揚一直覺得對邁克和路易斯有愧,所以這次春節,他邀請了邁克,還有路易斯和他母親一起來參加晚宴,這些本地人對於這樣的邀請是很激動的,他們覺得被邀請是很大的榮幸,自然會十分上心。


    鄭涵更是許久沒體會過,這樣一家其樂融融的氛圍了,他不免一直黯然傷神。這裏要說最健康的就是小誌和安娜了,兩人可以說一直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但兩人的家教向來也最嚴格,加上他們的努力,他們才有了今天的成績。


    楊浩新一上午的時間,坐在休閑廳一直玩遊戲,因為有自閉症,關鍵還特別聰明,八歲已經讀完了小學的課本內容,初中的內容聽楊華萊說起也快結束了,他的母親加藤惠美除了送吃的和楊華萊誰也不去招惹他,一直任憑兒子自己安排時間。


    說起購物,就是最麻煩的時候,要跑很多地方,因為要想買到地道的大陸食材和調料,自然需要去華人的超市,或者幹脆去唐人街。張揚一家居住的這片區域,周邊的超市很難買到符合中國人口味的食品,更何況去最近的超市都要走很遠的路。所以大家抓緊時間準備好,開了三輛車在外邊等候著,男人們當司機,女人們換好運動鞋準備完成今天的任務。


    張揚可是不給楊浩新臉的,他上了樓直接摘掉他的眼鏡,拉著他就下了樓,楊浩新隻能乖乖聽話,他唯獨對楊華慧和張揚不耍性子,麵對其他人,他有時說話都說的不流暢。出來以後他就安安靜靜地跟著張揚,一家老少這才一起去購物。


    要說十七歲以前的春節準備的都很簡單,有時不想做了就去中餐館好好吃一頓,或者去華人教會好好熱鬧熱鬧。隻是今年人太多了,主要還是因為張揚終於想明白回了紐約,大家為他高興,加上事業有成,成熟了太多,大家自然都很高興。張揚心想,今年得有十八人一起聚餐,這還是頭一次,好在餐廳夠大,就是多來十人還是沒問題的。


    跑了幾家超市,材料實在買不齊,又到了唐人街,父親最怕回去聽爺爺奶奶說他這點活都做不了,二老可是一點麵子不給。一家人到處轉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陣勢,順便在逛逛街,還是不錯的。張揚也好久沒看見母親這麽輕鬆愉快過,她穿的就像家庭主婦一樣,非常享受這樣的時光。


    此刻的唐人街,非常熱鬧。本地人要比華人多,到處張燈結彩的,張揚倒覺得比北京老家還要熱鬧。還記得,高三春節時,他這年紀的人不是泡酒吧就是去飯店,似乎覺得過年的餃子都很廉價,越過越沒有人情味,可能是張揚接觸的人群不合適吧,他最後選擇回家過的年,爺爺奶奶和父母雖然再不高興,為了自己還是會聚一聚的。


    這時,楊浩新突然在一家店鋪前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也不說話,拽他也不走。張揚看著大人們又進了一家華人的小超市,進去購物。安娜,小誌和鄭涵看到兩人不動,也停了下來。


    “小新你要買什麽嗎?姐姐給你買!”


    安娜說完看著小新,他一句話不說,隻是看著眼前的店鋪,裏邊根本沒有人的感覺。張揚嚐試拽了拽他,依舊不動。


    這時,楊浩新直接進了店鋪,裏邊黑黑的,張揚也跟了進去,連暖氣都沒有開,有些陰冷。


    “過年!過年!這春節就是給蠢人過的!你是哪來的娃娃!”


    張揚聽到是女人的聲音,似乎還在吸著煙,一亮一亮的。


    “沒看見外邊貼的中文嗎?今天不營業!過年!”女人繼續說。


    “你這叫過什麽年!一點生氣都沒有!”鄭涵進來後四處打量著,很不喜歡這感覺。


    這時,燈突然被打開,楊浩新也不管女人,然後自顧自地看著櫃台前的商品,都是一些古董。


    張揚打量著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女人這樣,也不好好收拾自己,仿佛剛睡醒,她手裏拿著一支煙杆,很古老,張揚還記得拍戲的時候見過這樣的道具,女人一直抽著,吐著煙圈,這麽冷,也隻披了一件衣服,隻有手邊的茶還在冒著熱氣。


    “一幫小鬼!要什麽趕緊的,別耽誤我過年!”


    小誌聽到這,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您難到是要跟鬼一起過年嗎?”


    張揚知道他中文有限,無奈的搖了搖頭,隻見楊浩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張揚想帶楊浩新離開,女人走到櫃台旁邊,看著上邊寫的是2000美金,“你確定!?”


    楊浩新認真地點了點頭。


    女人把煙杆放在桌子上,張揚打量著,心想和當時拍戲的道具真的很像。張揚聽到安娜咳嗽著,站在門口顯得很不舒服,確實她這店裏門窗緊閉,也比較簡陋,生意顯得非常不景氣。


    楊浩新話也沒說,把卡遞給了女人,女人刷完卡,想要包裝一下,隻見楊浩新直接把精致的指南針給了張揚,很像是老式的懷表,上邊鑲有紅寶石,張揚也是佩服這弟弟的思維,買了就買了也沒有說什麽。


    “給你!哥!”楊浩新說著。


    張揚沒想到,這小家夥會送給自己,見他甚是可愛,揉了揉他的頭發,幾人過來看著,確實很漂亮,雖然大家都不清楚這孩子為什麽送一個指南針當禮物。


    女人自然懂行,上邊鑲的寶石加上造型和設計就很有曆史了,這價很值,而且算便宜的了。


    “揚揚!走了回家了!”


    張揚聽到父親在外邊喊自己,幾人出了店鋪,張揚把指南針放進口袋裏。


    出了店鋪,張揚幾人趕去停車場。回頭張望時,看到店鋪又關了燈,說來也奇怪了,這女的完全無所謂的態度,也不熱情,完全看不懂她,猜年齡估計也就四十多歲。這時,隻見她穿好衣服,將店鋪鎖了起來,融入了人群,跟這麽熱鬧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的。


    一路上大家都問起這個指南針,確實很精致,設計很獨特,對於楊浩新花兩千美金,大家沒有任何表示,特別還送給了自己,兄弟見麵當是紀念的禮物吧,這禮尚往來,小的先送起大的禮物了。想來楊浩新並不是這樣世俗的孩子,隻是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心血來潮買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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