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話,我想起了一段話——從認識你以後,感覺你就像我的過去,我就像你的未來,我曾經曆你的過去,你也終會長成未來的我;在人生這個舞台上,你我他總會以某種形式相遇,序幕終會拉開;時間為樂曲,演出也終會開始,唯有天使成了眾人的看客,品盡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郭勇聲情並茂的背誦著,和這段文字很有共鳴。


    郭勇聽到張揚的話,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對未來充滿美好的向往,隻是自己家裏沒這個實力,自己也沒有這份才華,若沒有平台,是不得不認命的。


    “想必這就是人生吧!人活著真扯淡,天天吃喝拉撒,賺錢養家!無非不就圖個心安理得!讓生活有點意義!”郭勇感慨的說,一邊站起來將一包煙扔進了垃圾桶。


    張揚見到郭勇的狀態,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很為他高興,其實在他的世界裏郭勇這樣的人還是很簡單的。


    “寫得真好!誰寫的?”張揚對這段話來了興趣。


    “楊坤鵬,他是個詩人,也是個作家!”郭勇說著,似乎看到了未來的路一般,凝視著窗外,黑夜的窗戶上映出來他輕鬆愉悅的麵容。


    “我聽我們班主任說過這個名字,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難道真是咱們學院,以前那個學長,文筆真好!”張揚說完看著鄒凱,才想起鄒凱不知道,見他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


    “好像那個作家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還懂六國語言……”郭勇回應著。


    “你們看沒看過木偶劇?我最不喜歡木偶劇,我總覺得被人操控很不爽!但你們不覺得人就像木偶一樣嗎?隻是那根操控我們的線,我們無法看見,就像人做的木偶一樣,它永遠無法逃脫被人操控的命運,除非成了廢柴,一把火燒成灰燼,才能隨風離去……”張揚的思維隻是突然想到這裏了,於是隨口說了出來。


    此刻,鄒凱還在沉思中,再次聽到張揚的話後,這已經超越他思考的極限了,他傻傻的站在原地敷衍的點了下頭。


    郭勇更加意外,這樣的思維,確實不一般,過於跳躍,一時接不上話來。


    “有機會了得認識認識那個作家!咱們工作室要是再有個像樣的編劇,加上鄭涵,就可以想幹嘛幹嘛了!”張揚見大家沉默,知道沒反應過來,繼續說了一句。


    郭勇突然覺得,確實是自己的錯,心想自己怎麽會這麽懦弱了!就是因為自己又懦弱!又渣!李海霞才會生氣離開!她這女人很聰明,也很敏感,若沒有真心是得不到她的……郭勇正想著,指間夾著的煙頭險些燙了他,郭勇急忙踩滅後,一並扔進了垃圾桶,他本想吸完最後一顆,然後徹底戒煙,但因為隻顧聊天,這煙才吸了兩口,自己燒沒了,不免覺得有些遺憾,他低頭看著垃圾桶裏的盒煙,猶豫著。


    “我們回去了!”張揚說完站了起來,見郭勇沒事了,打算回宿舍。


    這時,幾人聽到了敲門聲,鄒凱打開了門,看到李海霞站在門口,已經看不出她傷心的情緒,隻見她直接進來。


    張揚還記得她在劇組時,她的穿著就和當時的女一號劉思雨,完全不是一種風格,李海霞表麵不好接近,但對人卻很熱情。而當時的劉思雨表麵對人很熱情,實際非常難接近。


    張揚正想著,見郭勇愣在原地,似乎很吃驚李海霞竟然留下了,又回來了。


    “郭勇!我也不怕有外人,話跟你說明了,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還有我就是一個老處女,遇不到真心的,老娘做一輩子處女你有意見啊!你把我哄到海口,覺得好玩嗎?本來我以為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所以才決定信任你這一次!可你呢!要說長相,你怎麽比得上張揚和鄒凱,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李海霞說的很爽快,沒有任何猶豫,特別幹練,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架勢。


    張揚看到郭勇明顯被這氣勢震住了,張揚才明白郭勇隻是表麵強悍,實際上他喜歡比自己更強勢的女人。


    張揚為了避免尷尬,剛要準備出去。


    “別走!當著你們老總的麵我看你怎麽說,等著呢!”李海霞又補充了一句。


    此刻,張揚和鄒凱都不覺得自己是老總,倒像是小弟,反正張揚想看熱鬧,忍著沒有笑出來。


    “我電話裏不是說了很多次了,我喜歡你啊!”郭勇說話的聲音,瞬間溫順了很多。


    “什麽?我沒聽清!”李海霞故意的說。


    “李海霞,我是真心喜歡你!”郭勇大聲的說了一句,臉已經通紅。


    “既然你說想交往,是不是以結婚為目的?”李海霞繼續問。


    “是!”郭勇看了張揚一會,心想再尷尬也認了,認真的回答著。


    “在結婚前,你不能碰我,你要覺得辦不到,我們也好聚好散!”李海霞繼續說。


    張揚以為郭勇會猶豫,但見到他突然走到李海霞麵前,跪在地上說,“我郭勇,對天發誓,結婚之前不跟你發生任何關心!否則我出門就讓車撞死!喝水噎死!”


    李海霞嘴角露出笑容,扶起了郭勇,鄒凱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眼看著一個東北大老爺們,瞬間變成了聽話的孩子一般,見他的樣子,鄒凱是既為二人高興,又想著以後的日子肯定有意思了。


    “走了!事情不就這麽簡單!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磨磨嘰嘰的!我又餓了,走!陪我吃飯去!你們要不要去?”李海霞一隻手拉著郭勇,準備要出門。


    張揚和鄒凱見狀急忙搖著頭。


    “張揚,鄒凱我先走了!”


    郭勇說完隨著李海霞出了排練室。


    “沒想到這大姐,隱藏的夠深的,原來是條女漢子,你看郭勇那表情,太逗了!不過也挺好!這就是俗話說的一物降一物吧!”張揚的父親在母親麵前就是這樣的,但父親的叛逆多在行為和語言上,屬於悶聲幹大事那種人,當時爺爺奶奶沒少被他氣。


    鄒凱也一直笑著,沒想到陪張揚過來拿個包,還看了場好戲。鄒凱關了燈隨著張揚離開了排練廳,回了學校。


    回到宿舍以後,張揚和鄒凱還在繼續討論剛才的事,甘俊追問起來,張揚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這兩人聽後,更是難以相信那麽和善的女人竟然是條女漢子,熱鬧的討論了半天,東扯西扯的,盡了興大家才睡去。


    夜裏,張揚思考著,人生究竟是什麽,其實就是努力活明白,以及明明白白的活下去,僅此而已,他很快自己下了個定論。這一晚他睡的很舒服,夢到自己到了一片潔白的空間,夢中的張揚非常渺小,隻見遠處有一條很狹窄的路,路的盡頭,黑的不見光亮,讓人發怵。但還有一條開闊的大路,前方的景色非常美麗,能看到一扇金碧輝煌的大門,讓人見了就很舒服。夢中的張揚猶豫著,突然調皮的走向了那條通往黑暗的小路,他走著走著害怕了,可是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在夢裏再怎麽喊,也沒有人出現,他隻能繼續前行,突然腳下的路長滿了帶刺的玫瑰,夢中的張揚不想放棄,繼續走著,路過的地方留下一條血路。終於他再也堅持不住了,哭泣過後,他看到前方有一束白色的光亮,張揚不顧疼痛的拚命的走著,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腳上的傷口愈合了,他感受不到疼痛了,終於越來越接近亮光,見是一扇普通的門,張揚毫不猶豫的推開門,進了門才發現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張揚再次回過頭卻尋不到那扇門,隻見眼前走過很多穿著潔白細麻衣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而美滿的笑容,張揚嚐試跟大家說話,但大家隻是對他微笑,他們似乎在趕去做什麽。張揚覺得非常平靜,他回頭突然看到邁克迎麵走來,和這次回紐約見到他完全兩個狀態,他臉色好的出奇,就和高中在教堂裏見到他一樣。隻見他穿著潔白的衣服一個人走著,似乎對這一切充滿了驚奇,他的金色頭發仿佛發著光芒一般,張揚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隻見他笑得特別開心。張揚隻能看到一條寶石鋪的路,周圍潔白一片,張揚看到每個人笑的都很開心,他跑到邁克身邊,邁克對他一直笑著,眼睛裏沒有悲傷,沒有掙紮,更沒有痛苦,他笑的非常甜。不管張揚說什麽,大家隻是微笑,人群順著寶石路一直走著,張揚一路跟著邁克,走到一半,隻見所有人向空中走去,似乎有階梯一樣,可張揚卻看不到。隻見空中的人,按著順序排列好,唱起了自己從沒有聽過的讚歌,張揚隻知道自己聽到後很平靜,很平靜……好多人在微笑的看著自己,那笑容才是最美的,夢裏的張揚也一直幸福的笑著,根本控製不住。


    “張揚!起來了!”鄒凱洗漱以後,正在喊著張揚。


    “做什麽夢了,笑得那麽甜!”鄒凱說了一句。


    張揚拿起手機,看到才七點多,突然看到手機裏的消息,見是路易斯的,張揚以為路易斯看了麗莎的照片,有什麽想法了,急忙打開。


    隻見信息上寫著:邁克!去世了!


    張揚看到手機信息愣住了,“怎麽可能!他明明好好的!”張揚回想著那天在學校演講完,道別時他笑的很開心,春節那天他和路易斯母親唱的簡直是天籟之音。


    “這不可能!”張揚看著手機,手不由的顫抖起來。


    甘俊和韓明碩聽到張揚的喊聲,坐了起來,看著張揚,被他嚇了一跳。


    張揚急忙和路易斯視頻通話,路易斯打開視頻,隻是沉默的拿著手機,張揚看到大家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墓地前,人群是沉默的,隻有老牧師在主持著葬禮,隻聽他說“願上帝憐憫這個年輕的靈魂,他所做的事他不知道,我相信他在這個世上的使命已經達成了,所以您接他回了天家,隻有那裏沒有俗世的一切煩惱,願天主繼續憐憫我們這些活著得罪人,直到我們如邁克一樣完成我們的使命……”


    張揚見這陣勢,又聽到邁克的名字,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張揚沉默的下了床,隻見人群站了好幾排,他父母和弟弟更是痛哭流涕。路易斯突然把手機衝向了楊華慧和張明恩,張揚看到父母沉默的站著,聽著牧師說著話,身邊還有校長,同學們以及他的朋友們。


    張揚清晰的記著自己做的夢,夢裏的邁克笑的是那麽的燦爛,張揚回憶著,當時張揚和安娜剛到學校:


    “你們好!我是邁克!你要不要一起加入球隊!”


    這是張揚和安娜到學校後認識的第一個同學,笑容就和夢中的一樣,可是自從加入球隊一切就變了,安娜後來也不再理他了。


    張揚很想問發生了什麽,可是場合很嚴肅,他隻能默默的看著,直到棺材入了土,人群才散去。


    張揚看著父母走向邁克的家人,仿佛在勸說節哀順變,邁克的母親握住了楊華慧的手,聊了幾句以後,楊華慧和張明恩匆忙的離開了,路易斯和他母親在後邊跟著。


    “路易斯!發生了什麽?邁克怎麽死的?”張揚見大家上了車,詢問著。


    “揚揚!起來了!”楊華慧聽到兒子的聲音大聲的問著。


    “路易斯,爸媽你們告訴我啊!”張揚再次大聲問著。


    “他是自殺的!”路易斯母親還在擦著眼角,她心情很複雜。


    “是不是都是我的錯!”張揚自責的說。


    “不是!你千萬不能這麽想,你的事都過去三年了,fbi懷疑是謀殺,但所有證據表明的都是自殺,邁克已經計劃好要去學神學了,他是認真的!他一直想見的就是你這個朋友!他理解你的做法……”路易斯勸說著。


    “張揚!收拾下自己吧!一會專業課該遲到了!”鄒凱說著,完全聽不懂張揚在用英語表達著什麽。


    “你們先去上課!鄒凱幫我請個假,我晚到會謝謝了!”張揚擦著眼角,背對著大家請求的說。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節哀順變!”鄒凱說完,拍了拍張揚的肩膀,他隻知道可能是張揚的朋友去世了。


    甘俊和韓明碩也說了同樣的話,然後離開了宿舍,甘俊也隻是猜了個大概意思,沒聽懂路易斯的話,但他聽出來有自殺的單詞。


    “警察沒說具體什麽原因嗎?”張揚再次詢問著。


    “據我所知沒有,關於這件事,警察也問起過我,隻是目前毫無線索!你要是沒回去的話,警察一定也會找你的!”路易斯繼續說著。


    “沒有現場照片嗎?”張揚語重心長的問著,他根本無法相信邁克會輕生。


    “沒有,家人要求保密,隻有警察有!”路易斯情緒低落,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爸媽!謝謝你們能抽時間去參加邁克的葬禮,我去上課了!”


    張揚說完直接掛斷了視頻,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長籲短歎的,他就是無法相信,就算所有人都說是自殺,但張揚不相信,雖然邁克不夠果敢,但放棄生命這事,他絕對不會做。難不成真的是受過很多傷,心裏有了陰影,一時沒走出來,那為什麽是三年後,張揚很確定自己觀察的很到位,很多細節張揚還能清楚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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