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空站了起來,掌心合在胸前:“你是太子的人?”


    江俞深:“不是。”


    你說反了。


    “既然不是太子的人,不如放棄,給浮華寺一個麵子,還浮華寺一片安寧。”


    江俞深嗤笑:“有那對母子的存在,主持何談臉麵?”


    真是笑話。


    惠空:“阿彌陀佛,那不過是年少無知時的貪念,老納早已忘記。”


    江俞深鳳眸冰冷:“本座管你有沒有忘記,交出殺害慧禪大師的凶手,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妻兒,然後將你破戒的事情抖出去。”


    惠空:“施主,你的殺念太重,遲早會害了你自己。”


    江俞深:“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禪房之中,兩人對峙,最終惠空歎氣說:“跟我來。”


    惠空將江俞深帶到一個小院之中,這裏是平時堆放柴房的地方,大概有五六間屋子,唯有一間屋子是關著的。


    惠空早知道有人會找上門來,他以為能瞞得住,沒想到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江俞深用內力震開鎖,裏麵的和尚立馬衝了出來,抱著他的大腿,“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江俞深蹙眉,嫌惡地一抬腳,將人狠狠地踢了出去,然後重重地砸在了牆上,和尚口吐鮮血,直接昏死過去。


    撲上來的和尚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的衣服髒亂不堪,似乎關在這裏許久了。


    “本座最不喜別人碰我,再上來,下一次就是拍碎你的腦袋。”


    一直看著的惠空說:“他叫道隱,是慧禪師兄的徒弟,也是他下藥殺了師兄的,知道他殺了師兄後,老衲便把他關在這裏,讓他反省。”


    反省?


    讓真正的凶手患者反省,又讓小和尚陷害讓人。


    大師還真的是善良。


    江俞深一把提起昏睡過去的道隱,從柴房中出來,慧空叫住江俞深:“施主,以後有事,可以過來尋老衲。”


    江俞深:“不必。”


    他不信佛,也不求神。23sk.


    母親還在時,沒少添香油錢,可到最後,還不是沒有護他們。


    這群和尚,都是一群騙子。


    他絕不會踏進浮華寺半步。


    進了山下的破廟,江俞深將人扔了出去,然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


    “把他給我弄醒。”


    一盆涼水衝了下來,道隱被驚醒,一醒來,他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浮華寺裏麵了。


    周圍一片荒涼,涼風吹來,破舊的窗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驚得道隱縮成一團。


    深秋的夜裏,冷得道隱直打冷噤。


    見人醒了,江俞深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道隱:“就是你殺了慧禪大師?”


    道隱一聽,果斷否認:“沒有,我沒有殺師父,是太子殺的。”


    見到這人時,他胸口隱隱發痛,就是這位一腳將他踢暈的。


    道隱咬唇,師叔說過,不會將他交給朝廷的。


    是他變卦了嗎?


    江俞深蹲了下來,指了指旁邊的草堆,草堆上麵的人他認識,正是浮華寺的小和尚宏清。


    宏清躺在草堆上麵,雙手雙腳都被捆著,身上的衣裳也是沾滿了鮮血,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胸膛沒有起伏,好像沒了呼吸。


    江俞深又指了指旁邊的刑具,“那裏的刑具,你是想一個都來一遍,還是把說真相都出來?”


    道隱鼻尖都是血腥味,腦子裏怕得一片空白,他能承受住那些刑具嗎?


    道隱胸膛起伏,跪地求饒:“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麽都說出來,你不要殺我。”


    他怕死,怕疼。


    他要好好活著。


    江俞深:“說。”


    “那日,有黑衣人潛入浮華寺,讓我在師父的水裏下藥,我不肯,他們便以性命要挾,我不得不從。


    慧空師叔知道之後,讓我在柴房贖罪,隻是讓宏清說最後一個看到的人的模樣,官府的人查出是太子,認為是太子殺了師父……”


    江俞深看了一眼韓於,韓於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寫一封罪己書,把你做的那些事情寫下來。”


    道隱腦子反應很快,他若是寫了,下場也不會太好。


    他後退幾步,拒絕寫,他瞪著江俞深,雙眸赤紅,“你騙我!”


    狹長的鳳眼上挑:“本座可沒有說放過你,是要痛苦至死,還是果斷一點,將你犯的罪寫下來,你自己決定。”


    道隱縮成一團,“不寫!”


    江俞深:“韓於,交給你了。”


    浪費他的時間。


    韓於:“是。”


    破廟之中,沒再傳出慘叫聲。


    林清淺任吏部侍郎,鎮遠大將軍林均安的大兒子,奉叔父的命令,到荒城查找陷害太子的凶手。


    那位太子與他向來不對付,小時候仗著自己是太子就沒少欺負他,家中長輩又護著他。


    他總覺得,那位太子無德,根本就沒有儲君的能力。


    要不是他們林家,他也坐不穩那個位置。


    如今出了事,還要他出麵幫忙,真是晦氣,大理寺都找不出來凶手,他一個吏部的小侍郎,怎麽可能找得出來。


    忽然,門外出現聲響,林清淺警惕地跑了出來,院子中空無一人,等他進屋時,裏麵有被綁著的和尚,嘴裏含著木塞,用布蒙住了嘴巴,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拿起他身上的紙條,林清淺問:“這是真的?”


    和尚點頭。


    看完內容,林清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腳,“去死吧你!還想讓我幫你,你這和尚,當真是喪心病狂!”


    *


    天牢之中,正在喝酒的獄卒紅著臉,小聲說:“我聽說,指控太子殺人的那個小和尚失蹤了。”


    “我聽說了,大人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你說……會不會被皇後的母家滅口了?”


    “說不一……”


    啪嗒,兩人一起趴在桌子上。


    在談論和尚時,楚樂琂就一直在聽,誰知道這兩人酒量不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就那麽昏睡過去了。


    他不由吐槽:“酒量不好喝什麽酒啊,又菜又愛喝。”


    下一秒鍾,他看到一個人影從暗處走出來,是江俞深。


    楚樂琂杏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江俞深,因為江俞深太過放肆。


    隻見他繞過獄卒,熟練地搜出獄卒身上的鑰匙,走到牢房的門口。


    “太子殿下,見你無聊,特意來看看你。”


    楚樂琂看不清楚江俞深的容顏,透過鎏金麵具,他看到麵具下那雙鳳眼隱約帶笑,楚樂琂的心莫名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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