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雪。


    道路上鋪滿了雪泥,天氣如心情般寒冷,慢悠悠前行的人們,形成了這所城市最新的特點,雪很大,風刺骨。


    這是我第一次帶著兩份的早餐來到教室,環顧四周的無人問津,很好。


    在下了早自習之後,將早點遞給晨,在所有人注視著的情況下,仿佛在完成什麽了不起的儀式。


    這麽一個小小的事情,逐漸演變,逐漸誇大,慢慢的性質就變了。


    這天,對於我們的討論更加的升級化,到處都在探討都在給予評價。


    至於具體討論的過程,總之就是特別難聽,已經不隻是單單的議論了,甚至上升到辱罵的階段,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也不懂她們這樣做的意義。


    或許是太無聊了?


    現在這一刻我才徹底明白晨那天問我的那句:“怕嗎?”的真正含義。


    原來是這樣。


    怕!


    很可怕。


    怪我沒有領會過世間的險惡,第一次有緋聞的感覺,原本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到了同學們的嘴裏便立即演變成了各式各樣的說法,總之,都在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


    無語子。


    這也許就是輿論的力量,此後,很多人在看我時,根本沒個好眼色,之前也同樣的議論紛紛,但是不知道具體在議論些什麽,現在明了之後,多希望自己還不如被蒙在鼓裏!


    眼不見,心不煩。


    世界上所有難聽的話,皆被莫名其妙的安排在我的身上,什麽勾引,不要臉,搶別人喜歡的人……


    搶?


    好像她們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自己。


    後來,我是直接問的晨,有一個叫雪的女孩,為什麽總是對我敵意滿滿?


    雖然我們沒有什麽交流,但是也不至於每日的怒視吧,好似我們之間有深仇大恨一般。


    晨很真誠,他告訴我,雪曾經向他表白過,但是被他拒絕了。


    至於原因,我沒有再問下去。


    拒絕當然就是不喜歡,那為什麽會選擇我?竟有一種榮幸的感覺。


    此時,還會湧上來一股成就感,就譬如那種,別人很稀罕的東西努力想方設法的想要得到時,而我卻能如此輕而易舉,這個時候,就會特別的自豪。


    但,這樣的心情對當事人很不公平。


    我覺得喜歡,不能建立在炫耀和傲嬌的基礎上,如果不是真心,那就不要在一起。


    這樣對兩個人都不公平。


    現在,徹底了解雪對於我的敵意了,實屬正常,可是,如果我是她,我不會去謾罵那個女生,雖然心裏不滿,但還是祝福吧,因為她給了我放棄的理由,放棄喜歡一個人真的很釋然,會輕鬆許多。


    心有不甘的獨自承受,畢竟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


    現在我是那個女孩,可,雪不是我,她會召集身邊的姐妹一同討論我,還時不時的瞪我一眼,以表達她內心的憤然。


    這個過程有些難以承受,卻必須要承受,我一個人承受。她喜歡晨,所以會將晨誇上天,討厭我,一定也會將我貶到地獄,沒有正麵的語言攻擊,我們莫名的成為了仇人。


    原本也不怎麽熟,隨她吧。


    晨換了座位之後,alin和他不再是同桌,而我們之間的距離就是如此,他在教室的最右邊,我在教室的最左邊,同處一個水平麵,但卻很難看到彼此。


    這樣也許是好的,距離產生美?


    ……


    家長會。


    “今年的家長會增加了一項環節,也是學校要求的,每個班必須執行,前五名的同學需要上台發言,至於說什麽,自行決定,以做表率。”海老師通知下來,同學們都紛紛開始看自己的名次了。


    而我,在第三,看來發言是必然的了。


    隻不過,當時的我已經下了重大的決心去改變自己,所以,這些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而且,不就是上台發言嘛!


    綽綽有餘。


    此後的幾個夜晚,都會看到我拿著提前寫好的稿子,站在空蕩蕩的一片區域,反反複複的練習,一遍又一遍,生怕卡殼或者說不清楚。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倒也用不了十年那麽久,但是每天練十幾遍是有的。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去詞加詞,總歸是改了好多遍,直到站在講台上的那一刻,明明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的稿子,我卻還要拿著紙稿,假裝很隨意的讀著,其實這個時候的我真的不緊張。


    因為看不清。


    在上台之前,把眼鏡摘了下來,然後將台上的家長想象成小動物,就自然而然的沒那麽緊張了,雖然是第一次當眾發言。


    給自己點個讚吧,算是一次小小的突破。


    還有台下爸自豪的笑容,也給了我莫大的鼓勵,他坐在第二排,笑或不笑,還是能看得清的。


    我平時的性子便是一個愛逃避的人,其實就在家長會開始前的幾分鍾,我動過這個念頭,甚至快要走出校門了……


    思前想後,覺得不能這樣,也不可以這樣,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並且還會讓人看不起,我在想什麽,我是什麽性格,海老師一定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這一次,堅決不能逃避。


    而且,隻是一個家長會而已,家長又不會吃了我,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人在意的。


    就這樣,內心的糾結瞬間解開了,原路返回到教室,開始了我的演講時刻,台下坐著的還有晨的媽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晨阿姨在看我時,是滿臉的姨母笑。


    好可怕……


    看來她是看懂了,而且也是看破不說破。


    這樣很好,有時候有些事情說出來也未必是好的結果。


    家長會,想留下的學生站在教室的後麵,我想留下來,可能是因為有想見的人吧。


    我和晨距離很近,很多次想要和他有所交談,但是他卻冷漠的看著講台,絲毫不理會。


    就這樣我垂下失落的眸子,熄滅了所有希望的光芒,我想我大概知道該怎麽做了。


    休息間隙,望了一眼他的側臉,很帥,隻可惜我不是外貌主義者,我看中的是內心。


    然後,我走了。


    ……


    到達公示欄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因為看到了自己,這次的期中考真的很神奇,我的美術成績竟然是全校第一,也就是三個美術班級中的第一。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事實。


    我的照片此刻就張貼在校園的公告欄處,很明顯的位置,因為是第一。


    對於這個成績,除了開心,更多的是迷離。


    十七班,也就是姐所在的美術重點班,有很多大神級別的同學存在,為什麽我能考第一?


    莫不是大神都失誤了?


    非常有可能。


    沒有人能保證每一次的正常發揮。


    驚訝歸驚訝,開心也是最真實的,發自內心的開心,這,比任何一切其他的外在因素還能讓人開心,因為是榮譽,證明自己的榮譽。


    從完全的零基礎,到現在的這個成績,我算是對得起自己了,以後再有人問起我時,我都不會刻意的去說明自己曾經從未學習過美術了,因為不用去證明自己有多麽的有天賦,努力才是硬道理。


    實力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厲害呀!”忽然一個男聲傳到我的耳邊。


    回頭,是b同學。


    我和他就像是好兄弟一般,他也是最可以開得起玩笑的人,而且和b同學說話,沒有任何顧慮,也不會尷尬別扭。


    “還好還好……”忽然的誇獎,我有些受寵若驚。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像是大哥罩著我的樣子,胖胖的他,格外的有安全感。


    我們就這樣相視一笑,離開了。


    對於這份榮譽,我能接的住,就看能不能接穩了,希望我能繼續保持。


    今天開完家長會的爸,也是肉眼可見的開心,而且還和媽說起了整個過程。


    我看到了屬於我的榮譽證書。


    將榮譽證書完完整整的放到盒子裏,這裏麵承載了我這幾年所有的努力,其中最有分量的便是這個鮮紅的證書本子了,我人生的第一個“三好學生”證書。


    很開心。


    珍藏,典藏。


    ……


    是啊,人生就是有喜有悲,起起落落。


    接下來該解決這件事情了。


    晨對於他家長會上對我絲毫不理不睬的解釋是:“班主任和那麽多家長都在,不能太明顯了,不是嗎?”


    這個理由完全說服不了我,就算是不能太明顯,那就像普通同學之間那樣說句簡單的話總行了吧。


    然後,他又說:“而且我媽也在。”


    他說的很對,解釋的也很有邏輯性,考慮到整體的影響,但是這個理由對於我來說並不充分。


    所以是,媽寶男嗎?


    是或不是,也都不能作為他對我愛搭不理的理由,沒有了放學時的再見,也沒有了日常時的閑聊,更加……沒有了交流。


    最起碼得交流。


    依舊繼續下去還有什麽意義,浪費的不過隻是彼此的時間,美好的幻想也就此破滅了,一塌塗地。


    不僅僅是因為家長會,時總體的分析,他還會有一些奇怪的舉動。


    眾所周知,晨有一個女神,是很漂亮。


    而晨總是什麽事情都和他的女神分享,這也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分享也很正常,可,他說的這些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也從未聽他提起過,所以,那我是什麽,亂入的嗎?


    既然這樣,他為什麽不去追自己的女神,反而要這樣,不僅讓我懷疑他隻是一時興起。


    還有一些對話。


    “我前幾天去的那個網吧前台挺漂亮的,隻可惜是短發。”晨說。


    “不然你就追了?你看中的是這個人還是頭發?”晨的朋友問。


    “人很重要,但是前提是必須長發,我喜歡長發飄飄。”


    他們就在我的身後聊著天,以為我聽不到吧,但是他可能不知道聲音小的人往往聽力特別靈敏。


    那就是我。


    所以,我可以理解為晨隻是喜歡長發的女生,而並不是喜歡這個人嗎?


    他的女神也是長發飄飄吧,還有他的媽媽。


    原來如此,一切就像是真相大白了一般,終於解了我這幾天的疑惑,我說怎麽就忽然之間的示好,還有突如其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原來都是頭發長度惹的禍。


    那天,我從姥姥家回來時,路邊站著的那個熟悉的同學就是晨吧,隻能是他了,這樣還有點邏輯。


    對或錯,結果終歸是相同的,如果我學習不好,如果我不是長頭發,他根本不會多看我一眼。


    就是這樣。


    那再繼續下去還有什麽意義,帶給我的也隻是心裏的壓力,我想要為了他去改變,可他卻沒給我足夠的時間,一味地冷暴力,除非人的內心是城牆。


    可惜我不是。


    當然,我也知道大部分是因為我的問題,我不懂交流,不會維持,也沒有珍惜,所以,就由我來結束這段關係吧,在繼續的話,對彼此都不好。


    但是,珍貴的東西才值得珍惜。


    像這樣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感情,不要也罷。原本來的便莫名其妙,現在走的也讓它莫名其妙。


    編輯了一段文字,斟酌許久,不是糾結這個決定,而是在看自己有沒有說的清楚明白,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發送之後,他再也沒有回過我的任何消息。


    應該是看到了吧。


    因為再次來到學校時,他連個正眼都沒有看過我,也看不出來任何的傷心難過,那我當然也不能表現出來任何傷心的痕跡。


    畢竟這也沒什麽,原本就是一場不合適的拚湊,現在也好,至少過的輕鬆自在。


    難過會有,但不至於撕心裂肺。


    過了幾天,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也始終沒有回複我的那一條短信,要知道我為了表示正式,特意發的短信,而不是qq的消息。


    不回複就當他是默認了。


    既然結束了,那就要結束的徹底,不然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的態度很堅決,就是斬釘截鐵。


    我了解自己,如果不刪除的幹幹淨淨的話,我會懷念,還有忍不住的回憶,深陷回憶容易產生後悔心理。


    點擊聯係人,刪除,確認……


    好了,就當是把這一段回憶刪除掉,不留任何餘地,以後照常過自己的生活便好。


    就這樣,為時一周左右的糖沒有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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