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和侍衛們追進巷子裏時,溫軟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暈死過去了。


    “王妃!”


    “啊!”一婆子最先看到溫軟潔身下的血,驚恐地又是一叫,然後兩眼一翻,被嚇暈倒地。


    其他人也瞧見了,無不驚恐哆嗦。


    他們可沒忘記,他們王妃如今是有身子的人……


    尹懷宇得到消息的時候正與幾個幕僚在酒樓議事。


    雖然連著兩日休朝,但尹懷宇被冊封雍順王的事仍舊阻止不了文武百官私下裏議論。


    能入京為官,誰不是修煉成精的狐狸?尹懷宇從太子變成雍順王,很顯然,他要再想坐上太子之位,幾乎是不可能了。若是還有可能,皇上給他這麽一個封號,豈不是多此一舉?


    為此事,尹懷宇敢怒不敢言,而他的那些幕僚也是個個著急上火。


    這不,新婚第二日,便把他請出來商榷應對之策,看要如何才能在朝堂上另立威信。


    好在如今尹懷宇娶了溫軟潔,且溫軟潔肚子裏又有了皇長孫,幕僚們稍感欣慰,也對尹懷宇的上位之路重拾了幾分信心。23sk.


    然而,就在他們正提到那還未出世的皇長孫時,雍順王府的管家焦急火燎地出現,見到尹懷宇便一頭跪下,“主子!不好了!王妃她……她小產了!”


    “什麽?!”


    不止尹懷宇驚得從座上蹦起。


    幕僚們也震驚地全起立。


    ……


    楚陽王府。


    裴映寧正在周傾璿房中陪她說話,周塵興衝衝從外麵跑進來——


    “寧姐——”


    裴映寧立馬甩了個眼色給他,“咋咋呼呼做什麽,不知道二姐要靜養嗎?”


    周塵得到暗示,立馬改了口吻,“寧姐,你猜我剛打聽到什麽消息?”


    裴映寧一本正經的反問,“什麽消息?”


    “溫軟潔那女人……哈哈……被黃蜂蟄了!”周塵坐到床邊,忍不住捧腹,“整整一個蜂窩,把她蟄成了豬樣……哈哈……”


    “啊?這麽慘?”周傾璿震驚不已,脫口問道,“好端端的,她怎會去招惹黃蜂?”


    “誰知道呢!就她那種變態,懷著尹懷宇的種都還想勾引楚陽王,招惹黃蜂算什麽?說不定她是想讓黃蜂把她肚子蟄大一些,好讓別人以為她肚子裏懷了一窩,如此她不但能母憑子貴,說不定還會被世人誇讚,說她比母豬能生養。”


    “……”周傾璿眨著眸子,猶如聽天方夜譚般,溫軟潔這是傻了麽?


    “噗!”裴映寧忍不住噴笑,然後剜了他一眼,“你還能再扯一點嗎?瞧把二姐唬得!趕緊的,說正事!”


    “哈哈!”周塵又捧腹大笑,“艾瑪,我自己都快編不下去了!二姐,我跟你講,那溫軟潔被馬蜂蟄得從馬車裏滾了出來,當場就暈死了過去,她肚子裏揣的種也沒了!聽說尹懷宇氣得不行,把隨行的丫鬟婆子們全都哢嚓了!”


    “啊?”周傾璿目瞪口呆。


    “二姐,你不會心疼她吧?”周塵瞧她那呆愣的樣子,有些不滿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姐姐是聖母瑪利亞轉世!


    “我心疼她作甚?她那般卑鄙無恥,我都恨不得她被千刀萬剮,如今她遭了報應,隻能說活該!像他們那麽壞的人,就算生了孩子,也不配為人父母,孩子沒了,說不定還是一樁好事呢!”周傾璿恨恨地唾罵。


    “哈哈……可惜看不到溫軟潔被哲成豬頭的模樣,下次弄她,老子一定……”


    “咳咳!”裴映寧趕緊打斷他的幸災樂禍。


    周塵立馬刹住笑聲。


    果不其然,周傾璿已經聽出了端倪,雙眸不由得大睜,“下次?難不成這次是你們做的?”


    裴映寧笑而不語。


    周塵清了清嗓子,“那啥,二姐,我們也是為你報仇,你可千萬別心軟。”


    周傾璿哭笑不得,“我為何要心軟?我就是擔心你們被人發現!還有,黃蜂是要人命的,可千萬別把自己蟄了!”她握住裴映寧的手,感動地紅了眼眶,“映寧,謝謝你,還有王府的人。這次要不是你們,我就算不被他們折磨死,也會生不如死。”


    裴映寧笑了笑,“大仇已報,你隻管安心養傷,要盡早康複,不然你們久不回周府,周大人和周夫人定會起疑心的。”


    周傾璿動容地吞眼淚,“嗯。”


    周塵揉額,“我的二姐耶,我和寧姐都在逗你開心,你別動不動就哭啊!”


    周傾璿不好意思地抹去眼角濕潤,衝他們咧嘴笑了笑。


    此刻的她通紅的眼眶擠成了兩條細縫,咧開的紅唇露出兩排貝齒,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反而像個頑童般滑稽。


    裴映寧和周塵相視一眼,都忍俊不禁地噴笑了。


    “哈哈……”


    ……


    比起楚陽王府的歡樂,雍順王府猶如陰雲極地。


    皇長孫沒了。


    尹懷宇讓人徹查那繃帶刺客,可誰都不知道那繃帶刺客從何而來,他一氣之下把那幾個丫鬟婆子及侍衛全殺了。


    至於溫軟潔,被黃蜂蟄得滿身包,整張臉像發脹的饅頭,活脫脫變了相。大夫和穩婆都去瞧過,跟小產比起來,她身上的腫包才是最嚴重的,那些黃蜂蟄到人所產生的毒性,已經讓她隻懸著一口氣了。


    不得已,尹懷宇隻能派人去宮中請禦醫。


    尹承佑得知消息後,立即派了禦醫前往大兒子府中。


    但禦醫來看過後,跟大夫的說詞一致,必須盡快祛毒消腫,否則性命休矣。


    聽說女兒出事,溫景東和何州瑤很快趕到女兒身邊,看著被黃蜂蟄變形的女兒,夫妻倆差點當場暈死過去。


    何州瑤撲在女兒身邊,哭得那叫一個悲慟,“我的潔兒啊……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你害成這樣……娘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我的潔兒啊……”


    看著尹懷宇那滿覆黑氣的臉,溫景東淩厲斥道,“嚎什麽嚎,潔兒還沒死呢!”


    何州瑤沒再出聲了,可哭得渾身直顫。


    溫景東忍著怒火向尹懷宇詢問出事經過。


    尹懷宇咬牙切齒,還是管家替他開的口,把丫鬟婆子們描述的經過告訴了溫景東。


    溫景東聽完,怒火直燒腦門,“倘若讓我知道是誰把潔兒害成這樣,我定親手宰了他!”見尹懷宇臉色更差,他突然問道,“殿下,你們最近可有得罪什麽人?”


    管家正要開口,但尹懷宇立馬橫了他一眼。


    管家不得不低下頭,假裝沒聽到溫景東的問話。


    見狀,溫景東惱怒地追問,“殿下,有何事好隱瞞的?難道你不想為潔兒報仇?”


    尹懷宇一轉身,帶著一張黑沉得快要吃人的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管家回頭望了好幾眼,確定他走遠後,這才偷偷把昨前日的事說了出來。


    末了,管家一臉苦惱,“相爺,這應該是楚陽王府做的,他們想報複我家王妃。可是,我們沒抓到那繃帶刺客,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楚陽王府的人。”


    何州瑤聽完後,從床邊起身,破口大罵,“周傾璿那小賤人,這輩子都沒人要,我家潔兒寬容大度,願意替雍順王收了她,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你閉嘴!”溫景東差點一巴掌給她呼過去,“你還有臉護著她!她若不做那事,別人如何會記恨她?”


    “老爺,我們潔兒可是在幫周傾璿那小賤人,你怎麽能說潔兒不對呢?”何州瑤憤懣不甘。


    “你!”


    ‘啪’!


    溫景東忍無可忍,真一巴掌甩向了她,然後厲聲罵道,“這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要是讓人知道她做下那種事,我丞相府還有臉嗎?你這蠢婦,竟還有臉罵別人!”


    何州瑤捂著臉,滿眼如同蓄滿了毒汁,又恨又不甘心。


    京城那些貴女,她最見不得別人說周家女才貌比她女兒優秀!明明她女兒才是鍾流毓秀,周傾璿那小賤人不過是尚書之女,有何資格同她女兒相提並論?


    自從那小賤人背上克夫的罵名後,周家就再無人上門提親,她別提多高興了!


    如今她女兒開恩,願意把那小賤人收到身邊做小,那小賤人憑什麽不願意?又憑什麽報複她女兒?


    就那種不知好歹的小賤人,注定了這輩子隻能做沒人要的老姑娘!


    見她還憤恨不滿,溫景東真是快被氣死了。


    不得已,隻能喝令自家的丫鬟,“來啊,把夫人送回府去!”


    何州瑤一聽,立馬炸了,指著他惱道,“你就是如此做爹的嗎?女兒被人欺負成這樣,你不但不心疼,還責怪我?”


    要不是尹懷宇的管家在一旁,溫景東真想多給她幾下,好把她打清醒些。


    “滾回去!再胡攪蠻纏,你這輩子就別出府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在朝中都過得顫顫驚驚,這蠢婦再給他添亂,他是真一個頭兩個大!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照顧潔兒!”


    “你!”溫景東怒不可遏地瞪向自家府裏的人,“還杵著做何?想當死人麽?”


    丞相府的丫鬟一哆嗦,趕緊去攙何州瑤。


    何州瑤不願走。


    但丫鬟在溫景東瞪視下,不敢撒手,隻能強硬的將她拖出了雍順王府。


    溫景東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兒,狠狠地咬著牙,然後一甩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如尹懷宇的管家所言,無憑無據的,他們如何去楚陽王府理論?


    若是周傾璿揭發出女兒的惡行,反而是他們得不償失!


    這事……


    他不管了!


    ……


    周府。


    在文辛精心照料下,周常海的傷恢複得比預期還好。


    秦氏也特別高興。


    就是兒子女兒好幾日沒回家了,他們不但把文辛留在自家府裏,還把祝家四小姐也留在了府裏,那祝家四小姐每日都給文辛做幫工。秦氏每次看到她都極為別扭,實在不明白兒子到底怎麽想的。


    祝家是不知道這事,要是知道自家女兒在他們家做下人,那還不得上門鬧騰?


    她正為此事發愁,打算派人去把兒子和女兒叫回來,突然聽到更讓人震驚的消息——


    “老爺!塵兒那兔崽子又惹禍了!”


    “惹什麽禍了?”


    “我剛聽到消息,說溫軟潔被黃蜂蟄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那可是皇長孫啊!”


    “那關我們塵兒何事?”周常海沒好氣地道。


    “那溫夫人到處宣說,是我們塵兒把她女兒害成那樣的!”秦氏說著說著開始抹眼淚,“現在外麵都在傳呢!”


    “可惡!丞相府簡直欺人太甚!”周常海氣得額角直冒青筋,“捅了馬蜂窩被蟄了都能怪到我塵兒頭上,孩子沒了也怨我塵兒,他們何不說那孩子是我家塵兒的!”


    “呸呸呸!老爺,你胡說什麽呢?那溫夫人壞透了,我們塵兒就是睡頭豬也不可能睡她女兒!”


    周常海一聽,瞬間氣笑了。


    秦氏反應過來自己也亂說話後,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焦急道,“老爺,那溫夫人本來就是個嘴毒的,現在多了雍順王撐腰,更是不得了。也不知道我家塵兒怎麽招惹到他們了,現在滿大街都是中傷塵兒和璿兒的話,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


    周常海也開始擰眉。


    這小兒子變正常後,比癡傻時還叫人頭疼。


    別家小兒頑皮最多上樹捉鳥、下河摸魚。可他這小兒,不是認姐姐就是認兄弟,上次算計許安瑩失身給王副將的事還沒了結呢,這會兒又把丞相府和雍順王府得罪了……


    這兔崽子,下一次是不是還要把皇宮給掀了啊!


    “來人!”


    “老爺?”管家聽到聲音從門外進來。


    “快去楚陽王府問問,看小少爺現在在何處?趕緊的,把小少爺和二小姐叫回來!”


    “是!”


    ……


    楚陽王府。


    外麵蔓延開的流言裴映寧他們自然是聽到了。


    周塵翹著二郎腿喝著茶,不以為意地嗤笑,當著裴映寧和周傾璿的麵交代一名丫鬟,“知道啥叫以訛傳訛不?你們找機會去外麵‘渾水摸魚’,把流言改一改,改成溫軟潔同我有一腿,我因為不滿她懷著我的孩子嫁給雍順王,所以才讓黃蜂蟄掉了她腹中的孩子。”


    流言嘛,越誇張越刺激,到時候看誰丟臉……


    反正他這原身做傻子已經被人笑話夠了,不介意繼續被人笑話。但是跟一個傻子有染的女人,那就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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