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緩了好一會兒,才從悲傷和感動的情緒中緩過來。


    她抹掉眼淚,又表現出堅強的一麵,將警察證小心翼翼地放好,又將救了她一命的木鳥還給閻守一。


    “閻守一,這次你幫了大忙,我可以替你申請熱心市民獎!”夏梔笑道。


    閻守一哭笑不得:“我不需要,萬一待會兒你們讓我回去做筆錄,我說不清楚怎麽辦?你要是真心想幫忙,就把我的案底給消了吧?”


    從小爺爺就教育閻守一少惹因果,幫忙可以,但幫忙過後盡快抽身,不要留戀,否則必受牽連。


    這也是為什麽閻守一在幫助了張國棟和黃海以後直接走人,根本沒打算和他們保持聯係的原因。


    看出閻守一不想暴露自己,夏梔理解地點點頭,但還是遺憾地說道:“抱歉,女票女娼這種案底,我沒有權利幫你消除……”


    “嗯???”


    此言一出,林紫彤臉色驟變。


    她鬆開了閻守一的手,不敢相信地質問道:“你、你居然去做那種事?!”


    角落的張瑩瑩忽然抬起頭,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如果林紫彤因為此事和閻守一分道揚鑣,那是不是代表著自己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機會?


    然而林紫彤下一秒卻說道:“你想要睡覺,我可以陪你,但是你不準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張瑩瑩:“……”


    夏梔:“……”


    閻守一萬分無奈地攤開雙手:“你胡說些什麽呢,能不能矜持一點?再說我是被冤枉的,不信你問夏警官。”


    為了避免閻守一和林紫彤出現感情危機,夏梔連忙替閻守一解圍:“我作證,他隻是在給人家摸骨而已。”


    “哼,摸誰不能摸,偏偏要摸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林紫彤更生氣了。


    閻守一發現此事居然越描越黑,幹脆躺平不說話,反正林紫彤生不生氣誤不誤會,他也不在乎。


    此時,巷子外終於響起了警笛聲,閻守一知道,是夏梔的同僚趕來的。


    這意味著他也要撤退了。


    夏梔將閻守一的木鳥還給了他,本打算向閻守一要一個聯係方式,但因為林紫彤在這兒,夏梔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雖然她沒有別的意思。


    她本意是希望,未來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或許可以找閻守一指點指點。


    閻守一收了木鳥,走向張瑩瑩。


    “一會兒跟著警察叔叔去做筆錄,應該不用我教你怎麽說吧?畢竟你是個擅長說謊的女人。”閻守一輕聲說道。


    他倒沒有針對張瑩瑩,在他看來,自己和張瑩瑩現在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沒必要付出太多的感情。


    張瑩瑩連忙點頭:“我會說是夏警官救了我,不會提起你們倆的事情…”


    “不不不,不提我就可以了,要提林小姐。”閻守一搖頭道。


    林紫桐心裏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問道:“你什麽意思?”


    “林家小姐深夜偶遇殺人犯,幫助警花怒擒凶手!”閻守一笑道,“這就是明天的新聞頭條啦,我會記得買份報紙的!”


    說罷,閻守一忽然一躍而起,踩著死胡同的牆壁,一躍爬上了十米高的高牆,頃刻間消失不見!


    林紫彤雙眼一瞪,沒想到閻守一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她連忙對著高牆喊道:“大傻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肯定會找到你的!我已經賴上你了!這輩子你躲不掉的!!”


    話音才落,夏梔的同僚們湧入巷子裏,發現趙虎已經被製服了,大家才鬆了口氣。


    隊長關心地說道:“夏梔,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多虧了林小姐,我們才能抓住趙虎。”夏梔指了指林紫彤。


    隊長看向林紫彤,不由得一愣,認出了她來:“荔城林家的大小姐?”


    林紫彤收拾好了心情,恢複了女強人的模樣,表情淡然地點點頭:“我隻是碰巧路過,小小地幫助了夏警官一下罷了,真正製服罪犯的還是夏警官。”


    “太好了!”隊長高興道,“林小姐的事跡特別有表率作用,如果您不嫌棄的話,今晚我們找人給您做個采訪,爭取明天發布一條新聞頭條……”


    林紫彤聽著心裏鬱悶。


    連這一步,都被大傻子那個混蛋算到了嗎?


    他分明早就知道會和自己相遇,卻還是選擇逃跑……


    我到底哪裏不好,他非得躲著我不可……23sk.


    ……


    兩條街外,閻守一蹲在路邊,手捧借給夏梔的那隻木鳥。


    因為接子彈,木鳥的鳥喙有些破損,閻守一看著心疼,拿出手帕不停地擦拭。


    “這次委屈你了,回頭在榕城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就幫你把嘴巴修複好。”


    “什麽?你問我為什麽不找臭丫頭幫忙?哎,臭丫頭好是好,但就是因為她好,我才不能牽連到她。”


    “你說她喜歡我?別開玩笑了,她應該就是把我當哥哥而已,再說了,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不能耽誤人家。”


    “我呸,你罵我是白癡?過分了啊,別以為你是我弟弟我就會慣著你!”


    路過的路人,見到閻守一居然在和一隻木鳥說話,都不由得皺起眉頭,對他退避三舍。


    這年頭,神經病打人是不犯法的……


    不過閻守一不在乎。


    木鳥是真的會說話,隻不過隻有他一個人才能聽到。


    這隻木鳥裏,保存著閻守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的魂魄,所以他才會對木鳥如此珍視。


    與木鳥閑聊了一通後,閻守一將它收進挎包裏,自言自語道:


    “得嘞,今晚的事兒還沒結束呢,剛剛抓到了五道亡魂,得找個地方把他們送走才行。而且現在我是真的身無分文了,不知路在何方喲!”


    閻守一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淒涼,但卻又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瀟灑。


    不知路在何方,不知家在何處,卻能夠坦蕩地大步向前。


    這,就是爺爺教給閻守一的生活道理。


    清靜而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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