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大師一行人,本來就心高氣傲,看不起看起來邋裏邋遢的老金。


    果果又不太聰明的樣子,更讓他們對老金的回春堂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陸嚴此時還不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才好,但心裏還是更向著王大師。


    畢竟,王大師可是從燕京來的,身份和名氣高出老金無數倍,二人根本沒有什麽可比性!


    陸嚴介紹道:“這位就是王中天王大師,文明中外的古醫傳人,王大師不僅在國內享有盛名,前些年還都在國外懸壺濟世,在國外也頗受讚譽!”


    這個王中天,一點也不謙虛。


    在陸嚴這番帶著吹捧意味的介紹下,也沒有開口,這性格別提有多孤傲了。


    老金聽說王中天也是古醫,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古醫早就不被人們所信任,隻要王中天不是一些和岐黃派有著深仇大恨的古醫門派中人,老金是不介意和他交朋友的。


    於是老金走上前,抱拳說道:“我叫金秀,大家都喊我老金,不知閣下是何門何派的傳人?”


    閻守一還是第一次知道老金的真名呢,沒想到老金長得隨便,起名倒是起的清秀。


    秀兒,是你嗎?


    王中天掃了一眼老金,半邊嘴抬起來,露出一副不屑的笑容。


    他的徒弟立刻說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問我師父的門派?”


    老金眉頭一皺:“古醫見麵,報上自家門派,有何不妥?”


    “就是不妥了!”那徒弟冷笑道,“我們師父是什麽身份,他老人家一字頂千金,憑你們還沒資格讓他老人家開口!”


    麵對王中天弟子的咄咄逼人,老金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現在的古醫,怎麽都變成這樣了?


    以前的古醫,一個藥箱背在身上,赤著腳走天下,不管前來看病求藥的人是窮或富,都會知無不答。


    而如今的古醫,惜字如金,連自己開口說句話都不願意,教出來的徒弟一個比一個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黑社會呢!


    閻守一也看不下去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被這樣欺負。


    於是他拍了拍老金的肩膀,語氣遺憾地說道:


    “老金,別為難人家了,沒想到名震四方的王大師居然是個啞巴。”


    王中天聽到閻守一的話,頓時兩眼一瞪。


    老金哈哈大笑起來:“是我大意了,王大師,對不住啊!”


    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老金先禮後兵,已經特別厚道了。


    王中天憋不住了,親自開口道:“豎子無禮!我不是啞巴!”


    “不是啞巴,不肯自己說話?”閻守一冷笑道,“嘴巴不用的話,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23sk.


    “你!”


    王中天氣得臉色漲紅,他的弟子連忙要扶著他,幫王中天罵回去。


    卻沒想到老金搶著說道:“王大師如此易怒,氣血還容易上臉,這是肝脾不好的表現啊!要不我給你開一張方子,你回去修養修養?”


    “放肆,我師父用得著你看病嗎?!”王中天的弟子怒道。


    閻守一和老金直翻白眼。


    現在的古醫,本事沒幾手,就知道裝逼和故弄玄虛了。


    果果見到閻守一和老金把王中天懟得說不出話來,高興得直拍手。


    而陸嚴則是滿臉尷尬,畢竟是他把王中天請過來的,誰知道剛到就挨了一通羞辱。


    “別笑了!”


    王中天順好了氣,立刻喝道:“我乃東垣派古醫傳人,你又是什麽來頭?”


    老金摸了摸腦袋上沒剩幾根的頭發,答道:“吾乃寒觴派古醫傳人!”


    寒觴派?


    不是岐黃派嗎?


    閻守一看了老金一眼,頓時知道老金的意思了。


    老金不知王中天深淺,所以不想輕易暴露自己岐黃派的身份,隨口報了個死對頭寒觴派的身份。


    那王中天聽說老金來自於寒觴派,頓時變了臉色:“你……你真的是寒觴派的人?”


    “豈能有假?”老金冷哼一聲。


    單純的果果小聲嘀咕道:“金師父,您不是說我們是岐……”


    “閉嘴!”老金趕緊捂住果果的嘴巴。


    之所以利用寒觴派的名頭,除了不想暴露身份以外,還有一個原因。


    古醫門派發展至今,雖然絕大多數都已經落寞,但寒觴派例外。


    寒觴派在奪取了一些岐黃派的獨門絕技以後,就與一些資本商人合作,出售一些昂貴的丹藥。


    例如救心丸,補氣丹,金創藥等等。


    這些藥方,在岐黃派裏其實不算什麽,真正煉製出來成本也不高。


    但因為寒觴派的壟斷,導致這些藥價昂貴,過去老百姓都吃得起的藥,現在反而變成了奢侈品。


    也正因為如此,寒觴派斂財無數,如今勢力分布各地,已經有了稱霸的勢頭。


    其他發展不下去的古醫門派,紛紛對寒觴派低頭,就算沒有投靠他們,也以寒觴派為首。


    所以當老金說出自己是寒觴派的古醫以後,王中天才有些驚訝和害怕。


    王中天沉默不語,他的弟子卻不信老金的話:


    “師父,您老別被他給唬住了,寒觴派怎麽可能有如此寒磣的傳人,他八成是知道一些古醫的內幕消息,古醫說自己是寒觴派中人來嚇唬您呢!”


    王中天覺得自己的徒兒說的有道理,寒觴派如今一家獨大,斂財無數,他們的傳人早就紙醉金迷了。


    他們隻給有錢人看病,而且收費高昂。


    怎麽可能會有老金這副模樣的傳人,還窩在這破破爛爛的回春堂給窮人看病呢?


    王中天冷笑道:“我徒兒說的不錯,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寒磣的寒觴派傳人,你想嚇唬誰呢?真以為我們會上你的當?”


    閻守一挑了挑眉,說道:


    “你們信與不信,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明白這位陸嚴的父親,到底是因為吃了誰的藥才出問題的,我說的對嗎?”


    陸嚴連連點頭,著急地說道:“人命關天哪!你們快快把你們開的方子說出來討論討論,早點找到救我爸的辦法吧!”


    老金是識大體有醫德的人,他立刻回到鋪子裏,拿出紙筆將自己給陸敬山開的藥方寫了下來。


    然而輪到王中天的時候,這廝竟然冷笑一聲:


    “藥方乃是我們東垣派的不傳之秘,我是不會寫出來的。”


    老金一愣:“你不說藥方,我們怎麽討論病因,那陸敬山的命還救不救了?!”


    王中天搖頭道:“那與我無關,區區一條人命,怎麽比得上我東垣派的藥方?況且我們的藥方絕對沒有問題,若出問題,也是你的藥方有問題!”


    果果氣得直跺腳,她質問道:


    “既然不打算研究病因,那你們大老遠跑過來又是為了什麽?!”


    王中天的弟子答道:“自然是不能讓一些無名之輩,壞了我師父的名聲!我可告訴你們,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陸敬山的病問題必然在你們,和我們東垣派無關!”


    “你們!”果果咬牙切齒,她從未見過如此毫無醫德的醫者!


    每一名醫學生在入學的時候,都需要宣誓,健康所係,性命相托,救死扶傷,不辭艱辛!


    然而眼前所謂從燕京回來,還在國外鍍過金的大師王中天,卻完全不在乎患者的性命。


    他隻在乎自己的名聲!


    老金也是徹底沉下臉來。


    他可以容忍別人看不起他,但絕對無法對王中天這幫渣滓視若無睹!


    古醫正是因為有王中天這幫人的存在,才會日漸衰弱,被時代所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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