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湯對柳鶯使了個眼色,柳鶯便拿出了厚厚的一疊名單資料,放在閻守一的麵前。


    閻守一隨手翻看了幾頁,發現這些資料詳細無比,比翁千相的民間教派名冊內容要豐富得多。


    這裏頭不僅記載著那十二元辰和二十八星宿的姓名來曆,更是記錄了他們的生平。甚至是特點、性格、弱點……


    隻要回去詳細的看一遍,之後若是李根苗再派人出手,閻守一一眼就可以認出對方的身份來曆,也可以利用這裏頭記載的弱點來對付對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份名單裏還有已經死去的幾人。


    例如鬥木獬賀之敬、牛金牛陳棠、女土蝠江成安、虛日鼠陸奎,甚至是已經跟在閻守一身邊多日的亢金龍衛常青,都還在名單裏。


    這就意味著,名單並不是最新的,興許李根苗那兒已經有所調動。


    不過閻守一並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收下了名單以後,對寅湯連聲道謝。


    寅湯似乎也不再對之前閻守一的冒犯而置氣了,他重新打開折扇,輕聲說道:


    “還有最後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閻守一正色道:“前輩請說。”


    “在你們來之前,我接待了一位客人,告訴了他一些事兒,這些事兒會對你產生影響。”


    “誰?”


    “虞家的人。”寅湯沉聲說道。


    此言一出,就連柳鶯都坐不住了:“師父,我怎麽越來越看不透您了呢?”


    “此言何意?”寅湯斜眼看著柳鶯。


    柳鶯嬌聲說道:“虞家是我們的敵人,虞金洪這次逃脫,成為了大家心中的一根刺,他的人來見您,您怎麽不喊我們過來把他抓起來,反而把他當做客人?”


    要知道柳鶯可是過去的劉家人,與虞家那是不共戴天之仇。


    閻守一雖然也覺得奇怪,卻沉住氣:“還是先聽聽前輩的解釋吧。”


    寅湯悠悠說道:“那名虞家人是我安插在虞金洪身邊的眼線,我找他過來,是故意讓他給虞金洪,透漏一些閻守一的行蹤。”


    “啊?”柳鶯愣了愣。


    “閻守一,你下一站是要去驪山吧?”寅湯問。


    閻守一點了點頭:“沒錯,大概率會去驪山北麓,長安附近。”


    “我猜也是如此,”寅湯笑道,“我向虞金波透漏了你的行蹤,以虞金波的性格,必定會在長安埋伏,找你的麻煩,到時候你順手將他解決了就好。”


    閻守一哭笑不得:“前輩,虞金洪好歹也是鬼王,‘順手’一詞用得會不會不太貼切?”


    他也很難保證,自己到了長安以後不會遇到新的敵人,尤其是他還得去秦始皇陵墓找馬興平,萬一虞金洪在這個時候插手,那麻煩可就大了。


    但寅湯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十分淡定地說道:


    “虞金洪在長安,其實有不少朋友,所以到時候你去了長安,遇到的也肯定不隻是虞金洪一個鬼王,說不定現在長安十一隻鬼王,就已經在等著你了。”


    “十一隻?!”閻守一麵色一變,“前輩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長安是十三朝古都,先後有西周、秦、新莽、東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王朝都在此建都,所以那兒的鬼王數量,可遠比錢塘要多的多。


    而且,那些鬼王世家,有的還是曾經的皇族。


    不論是財力、權利,還是人脈,又或者是鬼王實力,都不是區區錢塘可比的。


    閻守一此時壓力倍增,甚至在思考要不要繞道而行,又或者多叫些幫手。


    卻見寅湯從懷裏拿出了一張信封,輕輕一丟,那信封就自動飛到了閻守一手中。


    “這是?”


    “這是我寫的推薦信,你到了長安之後,去尋嶽麓書院,那裏的說書人收到此信後,會安排一些人手給你。”


    閻守一大吃一驚:“長安的民間教派傳人,已經如此團結了嗎?”


    “算不上團結,目前也隻是利益交換而已,”寅湯意味深長地看著閻守一,“但如果你到了那兒,說不定就能改變目前的局麵了。”23sk.


    寅湯這話飽含深意,閻守一也領會到了其中一二。


    想必是經過這次錢塘事件之後,寅湯看出了自己的凝聚力,所以想借此機會,讓自己去整頓整頓長安的民間教派。


    倘若自己辦不到,至少能鏟除了虞金洪。


    但如果辦到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寅湯這布局能力,讓閻守一很是佩服,隻是閻守一不會讓任何人擺布自己的人生,到了長安之後,該怎麽做完全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閻守一收下信封,問道:“前輩,還有什麽沒說的話,沒送的禮物,不如一起掏出來吧?”


    “哼,臭小子!”


    寅湯沒好氣地哼哼一聲:“你真把我當冤大頭了是吧?告訴你,我現在就剩下一個女徒兒了,你要是想要就也帶走吧,省得她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


    “師父,您這麽說話,就不怕我將來不給您送鍾?”柳鶯嗔怪道。


    寅湯哈哈大笑,又後悔自己教出了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徒兒,隻怕再過兩年,自己都要說不過她咯。


    所以不如趁著現在還有力氣,多調侃她幾句。


    柳鶯恨恨地說道:“到時候師父您進火葬場,皮肉骨頭都燒幹淨了,就剩下嘴皮子,誰讓您嘴皮子硬!”


    “行了行了,為師不調侃你還不行嗎?”


    寅湯認慫了,擺擺手說道:“沒事兒,你把閻守一和衛常青送回去吧!”


    “哼!”


    柳鶯紅著臉起身,出去準備開車。


    閻守一覺得寅湯和柳鶯這種師徒關係還挺有趣的,笑著起身與寅湯說再見。


    寅湯點了點頭,也不起身送了,隻是坐在原地輕輕地哼著小曲兒。


    從嶽麓書院出來,柳鶯去開車了,閻守一看到站在西湖邊上,背影落寞的衛常青。


    他走上前,與衛常青肩並肩,輕聲說道:


    “衛常青,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是去是留,做好準備了嗎?”


    “你怎麽開始喊我衛常青了?”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我就喊你亢金龍,那樣你殺我的時候,至少我們還是敵人,但現在真相大白,我便改口喊你衛常青,因為我還把你當做我的二叔,爺爺最喜歡的弟子。”


    衛常青聽後,沉默了一陣。


    叭叭!


    柳鶯開的車到了,停在他們身後按喇叭,催促他們快點上車。


    衛常青忽然轉身,坐上了柳鶯的車,而後降下窗戶對閻守一說道:


    “我還欠龍飛城三萬塊錢,還清了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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