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條線索,就這麽被硬生生掐斷了。


    這名無辜的點易派弟子,含恨而死,死不瞑目。


    田玨兒道出死因後,眾人都沉默了好一陣了。


    “混賬東西!!”


    齊東強一棍子敲碎身邊的巨石,依舊難以泄憤,抓耳撓腮無法平靜。


    “剛才那個姓黃的,說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這是什麽意思?他們到底是衝著峨眉山來的,還是衝著你來的?”站在齊東強一個外人角度來看,的確能發現一些問題。


    但閻守一隻能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控製了黃擎蒼他們的皮影戲傳人,提前在點易派弟子的口中塞入毒藥,顯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讓閻守一發現。


    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麽?


    龍飛城忍不住走到洗象池旁,看到洗象池底全都是青城派弟子的屍體,嚇得臉色蒼白:“他們為什麽要把屍體扔進洗象池?”


    “估計是為了毀屍滅跡吧。”諸葛吉分析道。


    閻守一站在懸崖邊,沉吟了片刻,歎氣道:


    “繼續搜索吧,眼下我們需要找到的,是金壁道長,還有峨眉派其他幸存者。”


    他心裏已經對整個事情有了大概的猜測,但他總覺得事情還沒有那麽簡單,必須掌握更多的線索,才能推測出準確的結果。


    隊伍裏的另一個智商擔當是諸葛吉,他本來也有一肚子的推測,且一部分已經實現,但他看到閻守一始終處於思考狀態,便知道閻守一掌握的肯定比他知道的還要多。


    為了不打草驚蛇,破壞閻守一的想法和計劃,諸葛吉決定暫時忍住訴說的欲望,觀察閻守一下一步的動作。


    大家收拾了一下現場的殘局,繼續往萬年寺深入,不一會兒,便來到峨眉派弟子日常起居的“宿舍”。


    這裏是一片矮房,院子裏放著許多生活用品,但此時全都被打翻在地,院子裏也倒著幾具屍體。


    讓眾人心寒的是,這幾具屍體同樣衣冠不整。


    閻守一說道:“玨兒,你到屋子裏去檢查一下。”


    屋子裏必定還有其他峨眉派弟子的屍體,多半也被侮辱過了,閻守一為了保證她們最後的尊嚴,才讓田玨兒進去查看。


    其他人則是在院子裏檢查線索。


    其他的峨眉派弟子也遭到侮辱,這難道說明彩雲不是個例?


    不,彩雲一定是個例,因為她所在的位置太特殊了。


    事發之時,無梁殿內不可能隻有彩雲一人,她多半是被專程帶到無梁殿去的。


    閻守一低頭檢查,發現眼前這些峨眉派弟子的死因,和廣場上峨眉派弟子的死因相同,都是死於類似野獸的撕咬。


    看來她們是死於同一批凶手之手。


    現在已經能夠明確的是,殺死青城派和點易派弟子的凶手是被控製的黃擎蒼和點易派弟子,而殺死峨眉派弟子的則另有其人,兩夥人多半都是新玄山派的十二元辰。


    隻是,至今為止,十二元辰還沒有現身,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必定還躲在峨眉派附近。


    不一會兒,田玨兒從屋裏走出來,對閻守一匯報道:


    “屋子裏有許多峨眉派女弟子的屍體,都是被侮辱過的。”


    “還有什麽發現嗎?”閻守一問。


    田玨兒猶豫了一下,踮起腳尖在閻守一耳邊低語了幾句,閻守一聽後,微微點頭,沒有表態。


    葉天元還在院子的角落檢查屍體,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他頓時警覺起來,回頭對閻守一他們擺擺手,低聲說道:


    “會長,這裏有動靜!”


    還有活人?!


    眾人瞬間激動起來,閻守一三兩步來到葉天元身邊,也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咳嗽聲。


    齊東強最是耐不住性子,躍上屋頂查看。


    閻守一也加快腳步,很快他辨別出方向——院子裏最深的那間柴火房。


    沒有任何猶豫,他一腳踹開柴火房的大門。


    柴火房裏堆滿了枯樹枝,在一片枯樹枝上,金壁道長身受重傷,渾身是血地躺在那兒,他不停地咳嗽,已經是奄奄一息,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甚至對閻守一他們的闖入都無動於衷。


    “是金壁道長!”


    閻守一回頭喝道:“田玨兒進來,其他人守在門外!”


    田玨兒小跑進屋,看了一眼金壁道長的傷勢,臉色微變。


    他被人一劍刺中心髒,血流不止,三魂七魄都不太穩定,隨時有可能撒手人寰。


    閻守一一邊從挎包裏掏東王葫蘆,一邊對田玨兒說道:


    “玨兒,你能想辦法暫時維持住金壁道長的生命嗎?”


    田玨兒點點頭:“我可以暫時借用一點源生蠱的力量,但事後需要吃好多好多東西……”


    “吃的不成問題,救人要緊!”


    田玨兒立刻雙手按住金壁道長的胸口,朝他的身體度送生命力。


    有生命力輸入,金壁道長似乎沒那麽難受了,臉色也有所好轉,但他身上的傷勢過於嚴重,如果不盡快處理傷口,他依舊難逃一死。


    龍飛城等人守在門外,也忍不住探頭查看情況。


    齊東強皺眉說道:“傷得好重,換做是我的猴兒的話,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別說這種喪氣話!”龍飛城回頭沒好氣地說道。


    齊東強吐了吐舌頭,不安分地蹲在地上,抓耳撓腮。


    柴火房裏,閻守一粗暴地撕開金壁道長的道袍,從東王葫蘆裏取出各種丹藥,一部分丹藥不要錢似的往金壁道長嘴裏塞,另一部分則磨成粉,灑在傷口上。


    老金的丹藥,效果立竿見影,傷口瞬間就止住流血,金壁道長呼吸也不再困難,隻是人還處於迷糊狀態。


    閻守一還沒有停下,穩住金壁道長的性命以後,他又拿出了鬼門十三針,為金壁道長做最後的急救。


    十三根鬼針紮進金壁道長的體內,田玨兒瞬間感受到金壁道長的魂魄歸位。


    “呼……”


    她鬆開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他活下來了。”


    緊接著柴火房裏便響起了一陣咕咕咕的聲音,田玨兒尷尬地捂著肚子,說道:“我餓了。”


    “你出去吃東西吧。”閻守一對著她笑了笑。


    田玨兒起身,走到屋外,齊東強好奇地轉過頭:“那個老道士活下來了?”


    “嗯。”


    田玨兒點頭,然後伸手向諸葛吉要吃的,諸葛吉趕緊把背包取下來,拿出裏頭的壓縮餅幹,甚至還貼心地幫田玨兒撕開包裝。


    隻可惜,田玨兒沒注意到諸葛吉的小動作,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餅幹上了,接過以後就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吃東西的模樣猶如饕餮,把一旁的葉天元都給嚇呆了。


    吃這麽多,不怕把肚子撐破嗎?


    閻守一在屋內,陪著金壁道長坐了一會兒,等到他徐徐醒來,閻守一又第一時間給金壁道長喂了幾口水。


    金壁道長臉色稍稍恢複,睜開眼睛看清身邊的人是閻守一,眼神變得十分複雜。


    “沒想到最後救下我的人,竟然是你們民間教派……”


    因為女兒的慘死,金壁道長一直對民間教派傳人頗有成見,哪怕知道閻守一是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並且對玄門多有貢獻,但依舊不想和他好好相處。


    但造化弄人,金壁道長身受重傷以後,甚至已經做好死在這小小的柴火房裏的準備了,沒想到最後關頭卻獲救,救他的人還是他一直瞧不起的閻守一。


    閻守一安慰道:“那些都不重要了,您現在感覺如何?”


    金壁道長嚐試著移動身體,但哪怕是動一根手指頭,都讓他疼得撕心裂肺,他隻能作罷,歎氣道:“恐怕沒有行動能力了。”


    這也在閻守一的意料之中,畢竟金壁道長的肉身還是肉體凡胎,剛才又奄奄一息,哪怕老金的藥再厲害,也不可能讓他立刻生龍活虎。


    不過,金壁道長能否自行移動並不重要,閻守一需要的是從金壁道長口中問出什麽。


    “前輩在上山以後發生了什麽?”閻守一嚴肅地問。


    事已至此,金壁道長也沒什麽可隱瞞的,再加上閻守一還救了他的性命,金壁道長便如實相告:


    “我們到了萬年寺後,黃擎蒼突然對我們動手,將我重傷,我們一路打到洗象池,最終不敵他們,青城派弟子拚命拖住黃擎蒼,這才讓我逃了出來…之後我便躲在這間柴火房裏運氣療傷,但已經無力回天,直到遇到了你們。”


    這才符合事情發展的邏輯。


    黃擎蒼編造的謊言漏洞百出,閻守一一眼就識破了。


    金壁道長隨後望向閻守一,關切地問:“你們遇到黃擎蒼了嗎?千萬不要受他所騙,我懷疑他和滅峨眉派的人是一夥兒的!”


    “我們已經見過黃擎蒼了,就在洗象池,”閻守一答道,“我們識破了他的謊言,一路追逐,最後黃擎蒼帶著幾名點易派弟子跳崖了。”


    “跳崖了?”金壁道長愣了愣,隨後搖頭:“不!他們肯定還活著!”


    “金壁道長何出此言?”


    “點易派弟子擅長化勁,黃擎蒼甚至可以在懸崖峭壁上垂直行走!跳崖對普通人而言九死一生,但對黃擎蒼而言卻根本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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