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成剛剛從牆上站起,李四仍舊半跪在地上,十殿閻羅被硬生生切碎。


    許驕人說殺得掉,那就真的殺得掉,因為眼前沒人能夠攔得住他。


    李休放開了徐盈秀的手,沉默了很久,然後問道:“長林應該將目光放到整個大唐,何必隻盯著我一個人?”


    他問這個問題當然不是在害怕,而是真的在詢問,也很好奇。


    長林被稱之為整個大唐的暗影一麵這當然不隻是說說而已,無論是從實力還是滲透性來說長林做的都極為出色,哪怕被聽雪樓和朝廷合力殺了很多,但剩下的力量聚集在一起仍舊能夠做幾件大事。


    但許驕人卻來到了姑蘇城,隻為了殺李休。


    這很沒道理。


    許驕人卻是並不覺得此舉有**份,他捏著略有些發黃的梧桐樹葉,認真道:“因為你是李來之的兒子,那就值得如此去做。”


    李休想了想,又道:“我覺得還差一些。”


    許驕人說道:“因為你很聰明。”


    李休通讀天下,算力超群,自然很聰明,他或許現在還未成長起來沒辦法對許驕人如此,但日後呢?


    破了三劫的修士日後會強到何種程度無人知曉,他有這份天賦和心誌,這就是罪!


    所以許驕人一定要殺他。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兩開河與子午穀有長林,陰曹以及雪原的人,那就意味著這三家已經在暗中聯手,李休和陰曹之間有死仇。


    一個姑蘇城牽動了半個扶雲大陸,背後種種算計和對時機的把握都恰到好處。


    “我找到了棋盤對麵的人。”


    李休突然說道,無有前言後語,所以顯得有些突兀。


    慕容英傑挑了挑眉毛,垂在地麵的目光探了過去。


    許驕人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眯起的眼角漸漸舒展,然後讚歎道:“如此一來我就更要殺你了。”


    起初李休無法確定背後那隻大手是何人所為,但當許驕人真正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便知曉了。


    以眾生為棋子的老手段了,看來他上次輸的一定很不甘心,這一次想要贏回來。


    李休搖了搖頭,他沒有拔劍,麵對五境宗師他


    甚至沒拔劍的資格,隻是更加突兀的問了一句:“你懂嗎?”


    沒人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就像是無量寺裏那些喜歡打機鋒的老和尚一般。


    但許驕人聽得懂。


    他將捏在手裏的樹葉放下,對著李休欠了欠身子,笑容滿麵:“懂,所以才更要殺你。”


    李休回了一禮,輕聲道:“謝謝!”


    他想不到當今天下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會是許驕人。


    ......


    ......


    “你殺不掉我,知白也贏不了我,所以這盤棋下到最後贏的人一定是我。”


    李休直起身子,說話間回到了之前的話題當中。


    “世子殿下的氣度讓人敬佩,但結果並不會因為氣度而有所改變。”


    許驕人接著道。


    李休說道:“結果就是結果,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從我接過那張請柬,走過了兩開河與子午穀之後我便知曉自己一定死不掉。”


    許驕人問道:“為何?”


    “因為這裏是大唐。”


    李休解釋道。


    許驕人沒有繼續說話,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這是二人的初次見麵,要比想象中的美好許多。


    隻是再美好也要見血,人還是會殺,人頭還是會落下。


    地麵上的梧桐葉重新飄了起來,這次的速度很快,比剛剛快上一倍不止。


    慕容英傑握了握劍。


    慕容天成化作一道劍光想要攔住那片葉子,遠處半跪在地的李四整個身體頃刻之間化作一團黑霧從原地憑空消散。


    隻是那片葉子終究太快,劍光慢了一絲,短了一寸。


    黑霧在李休身前凝聚,但尚未匯合完全便被梧桐樹葉穿透過去。


    許驕人仍舊在緩步朝前走著。


    李休看著眼前,目光平靜,眸中不曾生出半點波瀾。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裏。


    慕容英傑側了側身子,握劍的手更緊了一些。


    那片葉子落在了李休的頭頂,貼在了他的額頭上,然後輕飄飄的朝地麵落了下去。


    李休


    抬起一隻手接住了梧桐葉,咧了咧嘴。


    銀如電的劍光斂沒下去,慕容天成的身體隨之出現,雙腿甚至都有一些顫抖,可想而知他剛剛這一劍該有多麽快。


    黑霧匯聚融合成為一體,李四的身子也隨之浮現。


    他與慕容天成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他們兩個都沒有攔下,那麽李休為何沒有死?


    那片樹葉又怎麽在短短眨眼不到的時間裏從一枚殺器恢複普通的?


    李休抬起右手將樹葉舉到眼前看了看,此刻的梧桐葉就隻是一片梧桐葉,再普通不過。


    將葉子高高舉著,遮擋了如火驕陽,


    “我剛說過,這裏是大唐,所以你殺不掉我。”


    李休放下葉子遠遠地望著站在長街中央距離慕容府還有一段距離的許驕人,淡淡道。


    這一次許驕人沒有開口,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見,他抬起頭目光淡漠的看著天空之上,萬裏無雲的頭頂站著兩個人。


    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道袍。


    道袍很少有人會穿,徐盈秀喜歡穿是因為王知唯喜歡穿,此刻站在天上這人要穿是因為他是道士。


    道士穿道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沒什麽好驚訝的。


    但許驕人很驚訝。


    他望著那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挑眉問道:“武當山要插手姑蘇城的事?”


    裴子雲看了一眼那一片梧桐葉,然後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那你為何要救他?”


    許驕人又伸手指了指李休,那片葉子眼看就要切下李休的頭顱,但裴子雲突然插手,於是殺人的葉子就變成了普通的樹葉。


    普通的樹葉殺不了人,所以李休還活著。


    “因為我欠他一場因果。”


    裴子雲解釋道。


    “你欠他一場因果,卻要殺我,這算什麽道理?”


    許驕人看著他,笑著問道。


    裴子雲麵色凜冽,眼中殺意並不掩飾,他又道:“因為你欠我一場因果。”


    ......


    ......


    ps:我道歉,食言了(手動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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