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眼的劍光消失不見,李休的身體在半路上停頓了下來,他抬頭看著那道淡青色衣衫的身影,眉眼略微低下了一些,長出一口氣,便是一直緊繃的身體在這一瞬間都是鬆弛了下來。


    他的身體微微踉蹌了幾步,拿劍的手都是輕輕抽搐著。


    眼中的疲憊之色略淡了一些。


    然後咧了咧嘴露出一個笑容,覺得開心極了。


    梁小刀趴在那名聽雪樓弟子的背上,強烈的痛楚不停襲來,但他卻笑了起來,而且笑出了聲,笑的極為開心,牽動著傷口再次撕裂流淌出了鮮血,他卻不在乎,笑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震動了整間院子裏樹葉撲簌簌的往下掉落。


    而此時剛剛從牆邊起身的慕容和陳玄策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驚喜之色,原本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四周無數人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道身影,眼中滿是駭然之色。


    人群中更是響起了連串的驚呼聲:“青角司掌教,陳落。”


    “他來這裏要做什麽?難不成是打算冒著天下之大不韙,頂著大半個江湖的壓力來救蕭泊如?即便是他陳落要做這樣的事恐怕也需要細細衡量一下吧?”


    “草黃紙第一,當初甚至壓過子非一頭的人,他若要插手這件事,或許真的能保下蕭泊如也說不定。”


    無數竊竊私語之聲在周遭響徹,議論之聲嘩然一片。


    本就已經有了退意的眾人在看到那道身影之後更是心中恐懼,不敢在前。


    青角司陳落,草黃紙第一,排名更在子非之上,雖未入五境,但威名聲望卻比大多數五境還要高。


    在唐國西方,陳落的名聲絕對要比楚昭南高得多。


    “走出來了?”


    蕭泊如看了一眼身前之人,輕聲問道。


    陳落想了想,說道:“還沒有。”


    “還沒有?”


    蕭泊如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許多,覺得有些意想不到,跟著有些慚愧,又問道:“還差多少?”


    “差一點。”


    陳落回答道。


    蕭泊如沉默了一瞬,點點頭,道:“那就好。”


    二人之間的談話有些神秘,也很是古怪,像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一般。


    周圍許多人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好奇之色,草黃紙第一和諸天卷第二這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天下又有誰不感到興趣呢?


    李休站在一側沒有動彈,花白發三人沉默了很長時間,自從那把刀出現之後直到現在都是不曾有任何一人開口說話。


    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無話可說。


    崔婆彎著腰,麵上褶皺像是溝壑一般凹凸不平,整個人身上散發著輕微的死氣,白玉青蔥的手掌發出微不可察的顫抖。


    哪怕是這天底下手藝最好的裁縫師,在雙手顫抖不停地情況下也無法繡出好成品。


    如果連線都拿不穩,那該如何做提線偶?


    她目光遙遙看著陳落,渾濁滿是汙垢的眼中隱藏著一抹極深的恐懼之色,這種表情即便是在唐球兒出現的時候她都是不曾有過。


    放眼天下能讓草黃紙第九的提線偶崔婆從心裏感到恐懼的人可是不多。


    唐球兒臉上的笑容自陳落出現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秀氣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麵容,似乎是要將其活活生吞一般。


    陳落卻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在對蕭泊如行了一禮之後便轉過了頭看向了花白發。


    “你不該來。”


    他輕聲說道。


    花白發沉默了片刻,抬起頭與他對視著,淡淡道:“我想過很多種讓他從我手下活命的可能,但唯獨想不到這一種。”


    “你才不該來。”


    他看著陳落,自始至終一直都是充滿淡漠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慍怒之色。


    陳落說道:“他不該死。”


    花白發直視著他的眸子,認真道:“他幾乎廢了你的修為。”


    一言落,滿堂驚!


    無數人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驚呼,傾天策負責記錄著一切的錄事人雙手一抖手中的筆都是跌落到了地麵之上。


    覺得難以置信。


    沒人相信這句話,有甚者更是伸出手指頭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蕭泊如幾乎廢了陳落的修為?


    這是怎麽回事?


    況且事實若是真的如此,那現如今陳落為何要救蕭泊如?


    “他不該死。”


    陳落重複了一句。


    花白發看著他,冷笑一聲說道:“那年你去朝歌城拜訪於他,希冀能夠借一道劍意用來蘊養自己的刀意,結果蕭泊如卻直接在你的識海中斬了一劍,這些年來若不是因為這道劍意在你識海當中需要分神鎮壓,以你的天資恐怕早在十年前便入了五境,豈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周遭人群聽懂了他的話,麵色豁然一變,心頭大震。


    這麽多年來心中的疑惑終於是徹底解開,難怪能壓子非一頭的人十幾年來卻境界卻始終停留在遊野巔峰,沒有絲毫寸進,原來在他的識海當中竟是有一道蕭泊如所留下的劍意存在,這道劍意磨礪了他的實力,但同樣也阻礙了他的修為。


    原來這才是剛剛那古怪神秘話語的答案。


    傾天策那持筆之人握筆的手顫抖的愈發厲害,麵色激動的通紅,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即便是崔婆都是目光一閃,顯然對於這件事普天之下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就隻有花白發知曉。


    四周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並且越來越大。


    顯然這件事所帶來的衝擊性有些太大了。


    花白發往前一步,沉聲問道:“我知他是好意,意圖將你磨練的更為出色,但這一磨煉就磨練了整整十年,十年,這是最重要的十年,他如何不該死?”


    陳落這一次沉默了更長時間,然後說道:“他不該死,起碼這時候不能死。”


    花白發冷冷一笑,道:“天下就沒有不能死的人。”


    陳落解釋道:“他是劍仙,我唐國的劍仙,又怎麽能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他握著那把短刀,環視著四周所有人,認真問道:“那算什麽道理?”


    ......


    ......


    ps:略有些不在狀態,不過即使不在狀態我寫的也還不錯,以後更新時間估計都在半夜十點到十二點了,很難提前,大家就第二天再看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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