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香城的地位很高,用舉足輕重來形容絲毫不為過,先前便說過,典獄司和傾天策不理事,三七崖俱是一群書生,無量寺不修今生,不插俗事。


    荒州天下五分,但其實真正做主的還是萬香城。


    所以沒人願意得罪萬香城,一流勢力很強,但對於五大派這種層次的勢力來說彈指可滅。


    所以無論行走到哪裏雪涼雲都是讓認尊敬且忌憚的一個千金大小姐。


    萬香城的年輕一輩當中聲望最高的自然便是少城主雪無夜,而雪涼雲便是雪無夜的親妹妹,可想而知其地位身份會是多麽重要。


    可現在皇甫理竟然直視著薑柏歸,目光平靜沒有任何恐懼,就連聲音都顯得很是冰冷。


    這是在警告,是在提醒,這裏是皇甫家,不是萬香城。


    雪涼雲的目光微微一沉,眼中有冷意浮現,她看著皇甫理,寒聲問道:“你說什麽?”


    皇甫理沒有理會,平靜的目光始終落在薑柏歸的身上。


    雪涼雲見他並不回答,往前走了一步,麵帶傲然之意:“我讓你再說一次。”


    其實漂亮的女人是否都會騙人這一點還有待商榷,但眼前這個女子一定是目中無人的,而且很明顯是嬌生慣養習慣了,行走天下這麽多年始終是高高在上,竟然敢對五境宗師這麽說話。


    五境之所以被稱之為宗師就是因為其受人尊重。


    無論是境界還是實力五境都意味著不同尋常,即便是萬香城的實力很強,但如此狂言的確落了下乘。


    這是一個很蠢的女人。


    李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味道清淡,飯後喝一口最是合適。


    皇甫理仍舊沒有看她,隻是凝視著薑柏歸的眸子當中漸漸地泛起了一抹冷意。


    就隻是這麽平淡至極,隻是浮現出一絲的冷意卻讓的薑柏歸老臉之上神情豁然一變,那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的不曾說話的羽化門大長老何安在更是身子一顫,額頭鬢角之上都是有著冷汗流淌而下。


    他是羽化門的大長老,而羽化門則是所有一流勢力當中最頂尖的那一層次,幾乎可以和上清宮和紫薇山等相提並論,他的修為更是在幾百年前便已臻化境,達到了五境巔峰。


    更是在荒州諸天卷上排在第六十一位。


    荒州五境較之大唐要多出不少,因此,在後來的商定計較當中將荒州諸天卷擴展到了七十位。


    何安在能夠在其上擁有名聲,其本身在荒州各個宗派之間的影響力都是極深。


    即便隻是臨近末尾,但須知那可是諸天卷,隻要能夠在上麵有所名聲,就都是極為了不起的事情。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麵對皇甫理眼眸當中升起的微毫冷意之時,卻是渾身泛起冷汗。


    雪涼雲還要開口卻見到薑柏歸猛地偏頭看向了她,目光當中滿是凝重和警告,還有嚴肅和冰冷。


    薑柏歸是她兄長雪無夜專門為她安排的貼身隨護,固然未入諸天卷卻也是實力不凡,平日裏對她雖稱不上言聽計從,卻是嗬護有加,可現在卻忽然露出了這幅模樣,她縱使再蠢,卻也看得出來這背後是什麽意思。


    於是麵色難看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皇甫理眼中的冷意逐漸消散,一股無形的氣勢從皇甫家古宅群之上轟然一散,眾人隻覺得肩膀一輕便恢複了原樣。


    薑柏歸眼中的凝重終於是緩緩消散了一些。


    “理公子,我們來此打擾的目的你應該也清楚,所以老身也就不繞彎子了。”她偏頭看向了坐在位子上安靜喝茶的李休,冷聲說道:“世子殿下難道不打算解釋什麽嗎?”


    當著天下人的麵前揚言要讓萬香城還一場因果,並且阻撓了上清宮方圓四十幾家一流勢力參與試劍大會,這樣的事情已經不隻是簡簡單單的得罪人而已,而是已經幾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也難怪萬香城會不遠萬裏派遣一位五境宗師和自家大小姐一同前來議和。


    表麵上看是問罪,但實際上是議和。


    問罪帶上一名諸天卷強者很正常,但沒人問罪會帶上一個目中無人的小姑娘。


    既然不是問罪,那就是來講條件,議和的。


    但李休不會和萬香城講條件,他也沒有與其和解的欲望,欠下的因果就要還,無論放到哪裏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他還是端著茶杯,就連看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這比雪涼雲還要目中無人。


    幾乎是瞬間薑柏歸的麵色便陰沉了下來,隻是忌憚皇甫理就在桌上坐著,不敢動手。


    於是便繼續開口道:“李休,我萬香城與你唐國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如今殿下來往荒州曆練我萬香城自然是歡迎之至,但你初來乍到便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義?”


    “還是殿下當我萬香城是柿子做的,誰都想要捏一下?”


    李休仍舊沒有說話,抬眼示意葉修將剛沏好的茶壺拿過來,自顧自的又倒滿了一杯,然後伸手抬起放到嘴邊輕輕的吹著。


    風乍起,吹皺茶水。


    薑柏歸老眼並不昏花,反而漸漸起了殺意,一側的那棵老槐樹晃了晃,牽動著枝丫樹葉往下落了幾片。


    梁小刀卻是忽然轉過了身,有些譏諷的對著她說道:“當初小南橋事變,荒人暗通陰曹以及長林設下彌天大局,其中有聖宗聖女的聰小小的參與,她一劍穿胸而過,事後散於無形,但她沒有回到聖宗,而是去往了萬香城。”


    “聖宗與陰曹達成了交易,而萬香城又和聖宗有著秘密協議,而你卻說萬香城和唐國井水不犯河水,是不是有些太過滑稽了?”


    薑柏歸的麵色微微一變,便是那一直閉目養神的老太爺皇甫敬堯都是睜開了一條縫隙。


    萬香城和聖宗聯手暗通陰曹,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其背後所隱藏的水,恐怕會深不見底。


    “這位公子應該知道,飯可以亂吃,而話是不能亂說的。”


    “是不是亂說,恐怕薑長老心知肚明吧?”


    梁小刀挑了挑眉,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今天是李休和萬香城的第一次交鋒,那就不能退半步。


    “既然閣下說我萬香城與聖宗還有荒人等有勾結,可有證據?”


    薑柏歸凝視著他,眼眸當中閃爍著極危險的神色,她的聲音有些冰冷,語速卻是緩緩而出如同娓娓道來一般:“唐國做事看證據,講道理,如果要踩著我萬香城揚名直說即可,何必編造這莫須有的罪名出來,倒是讓旁人看了笑話。”


    梁小刀忽然笑了。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要開口卻突然被一隻手拉住了胳膊。


    李休轉過了身,目視著薑柏歸,認真道:“我說的話,就是唐律。”


    梁小刀笑容更濃烈了許多。


    桌上的皇甫理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覺得子非的目光很是不錯。


    皇甫婉兒抬頭看了李休一眼,麵上閃過詫異之色,似乎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少年公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旋即繼續小口的喝著茶,


    氣氛陡然間變的沉寂了起來,若是放到往常時候雪涼雲一定會開口說上幾句話,然後用自己萬香城的身份壓過去,以前無論是什麽人這時候總要說兩句軟話才可以。


    但顯然今時不同往日,這個長得異常好看的人對萬香城並不忌憚,甚至就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再加上之前皇甫理的態度使得她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看著身前的老婦人。


    薑柏歸神色陰沉,似有似無的殺意席卷著四周,深深道:“這裏不是唐國,殿下莫非真的以為老身不敢殺你?”


    很少有人能夠麵對萬香城之內的五境宗師出言用性命威脅,因為沒人敢保證自己躲得過萬香城的追殺。


    但李休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波動,那雙眼如同一汪水潭般清靜,甚至就連刹那的波瀾都未曾升起。


    “我並不認為你不敢,我隻是認為你做不到。”


    他看著薑柏歸,淡淡道。


    薑柏歸的麵色終於是徹底陰沉了下來,她今日來此找上門來的確是存了議和的心思,再加上自家大小姐雪涼雲姿色上佳,若是能夠和大唐世子成為道侶那也是極為完美的事情。


    隻是萬香城要有五大派的尊嚴,所以他忽略了自己之前做過的那些蠢事,然後帶著高高在上的態度前來質問和打壓。


    這就是五大派的行事作風。


    隻是今日碰到了一個更要高高在上,更要目中無人的人。


    所以這一切想要壓一頭的作風就成了矮一頭,那這件事就再也沒有了議和的空間,因為萬香城從不會求人做事。


    薑柏歸目光輕輕落在了他腿上的熊胖身上,目光流轉了一瞬並未說話,而是偏頭看向了一旁的何安在。


    何安在整理了呼吸,目光落在了李休的身上,雙眼微冷。


    羽化門本就是萬香城的附屬,也正是因為萬香城的扶持才能夠成為不遜色於上清宮的存在,這大人請自然要還。


    皇甫理放下了茶杯,白瓷做成的杯子落在了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


    何安在身子一震,瞳孔猛然縮成一點,邁出的那一步竟是硬生生的再度撤了回去。


    薑柏歸麵色突兀間變得十分難看。


    “理公子打算插手萬香城的事?”


    她看著皇甫理,緩緩問道。


    皇甫理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道:“我隻是在教你什麽叫禮貌。”


    他用一根手指輕輕地敲了敲身前的桌麵,接著道:“這是家宴,李休是我的客人,你闖進我的家中質問我的客人,現在還要殺我的客人,薑柏歸,你說這會不會有些不講道理?”


    他的聲音很淡,就像是在輕語,但就是如此平淡的聲音卻讓這位來自萬香城的五境宗師無話可說。


    且不敢反駁。


    荒州之上的一流勢力很多,足有三百餘,其中也有強橫足以讓五大派不敢忽略的存在,比如聖宗,比如小玉山,比如上清宮。


    還有便是眼前上上下下隻有四個人丁的皇甫家。優閱讀書


    因為皇甫理很強,十二歲修行,二十二歲入初境。


    二十二歲入二境,二十二歲入上三關。


    沉寂十年,一朝破三境。


    驚豔了天下人,然後再次陷入了沉寂期,這一次長達六年,六年裏未破一境。


    隻是有了前車之鑒後皇甫敬堯以及荒州之上其他勢力的人對此都是並不急著表態,都保持著觀望態度,畢竟當年梅會之時皇甫理是少有被子非另眼相看的人。


    果不其然,六年時間過去,皇甫理早上在湖邊吃了頓飯,飯後罕見的從書櫃上抽出了一卷卷宗翻看了一遍,然後在桂陽城裏走了一圈。


    那時候桂陽城本該是花落的季節,但那一日他所到之處城內所有的桂花全部都盛開的極為燦爛。


    中午走到了城門口,修為已經破了遊野抵達四境。


    傍晚從城門口走回皇甫家,已經是更上一層樓成就五境宗師之位。


    一日之間成就了旁人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皇甫家的聲望如日中天,即便是上上下下隻剩下了四個人,卻也無一人敢於小視。


    後來傾天策的掌教來了一趟皇甫家,和皇甫理促膝長談了三天三夜,離開之後不久便更新了諸天卷。


    皇甫理高居第十二位。


    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年時間,兩年很短,但對於這個朝夕破兩境的人來說,誰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實力已經強到了什麽地步。


    也隻有諸天卷上高居十二位的決定強者,才能夠讓強如五大派為之忌憚。


    “你不可能一直保他。”


    沉默了良久,薑柏歸開口說道。


    李休總要離開皇甫家,而且皇甫理雖強,卻並沒必要因為大唐世子和萬香城死磕到底。


    何況諸天卷十二位雖強,卻還比不過萬香城。


    “我沒打算一直保他,但你和他的事要在桂陽城之外解決,我想薑長老應該不會忘記桂陽城裏的規矩。”


    五境宗師不準在城內動手,否則哪怕隻是損壞了一片花瓣,他皇甫理都會追究到底。


    每個地方都有規矩,隻是並不是每個地方的規矩都能夠讓人遵守。


    但皇甫理很強,他的天賦很高,所以在桂陽城裏的每個五境宗師都要守規矩。


    她薑柏歸自然也一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薑柏歸心頭的煩悶卻是並未有絲毫減輕,反倒是濃鬱了不少,她來此自然考慮過皇甫家的顏麵,但卻想不到皇甫理會如此保李休。


    要知道之前可從未聽聞皇甫家和這位大唐世子之間有什麽關係存在。


    她偏頭看向了李休,蒼老但並不渾濁的視線凝實在他的臉上,緩緩道:“桂陽城是個好地方,鳥語花香,人傑地靈,但殿下總不可能永遠留在桂陽城。”


    這算是在放狠話,而且並不是無意義的狠話,因為這話很有道理。


    李休當然不可能永遠留在桂陽城,他總會離開這裏。


    到那時候沒有了皇甫理的庇佑,又該如何?


    雪涼雲臉上的神采恢複了一些,眼中的傲然之色再度濃鬱了不少:“不過是唐國區區一世子罷了,還以為自己是太子不成?既然來了荒州,那就要守荒州的規矩,而荒州的規矩很簡單,那就是我萬香城的規矩。”


    這是一個蠢女人。


    即便之前早就有了這個認知,此刻眾人的心底還是忍不住浮現了這句話。


    雖說五大派管理世俗最多的就是萬香城,但這件事說到底有個模糊地帶。


    你可以這麽做,但你不能這麽說。


    放眼偌大荒州,你萬香城還做不到隻手遮天。


    “萬香城的規矩?”


    李休低頭想了想,然後回頭看了她一眼,跟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手腕上取下一個草繩將頭發束在了腦後,對著皇甫理以及皇甫敬堯行了一禮,說道:“李休初來乍到,承蒙二位前輩以家宴之禮款待,不勝感激,待日後試劍結束,自當回來叨擾。”


    這話是什麽意思?


    皇甫婉兒終於是抬頭認認真真的看向了他。


    薑柏歸意識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異。


    雪涼雲則是覺得此舉十分突兀,難不成是打算逃命?


    梁小刀隻是看一眼就知道這個蠢女人心中在想什麽,目光略有些譏諷的看著她,心道果然是個蠢女人,看來是自小嬌生慣養習慣了,日後總要吃大苦頭才能有所收斂。


    就像當初行事無所忌憚的慕容雪,在被喬三爺斬了鳳鳥之後又在梅會之上敗給了重傷的李休,從那以後這位姑蘇城的千金大小姐便收斂了很多,直到今日經過幾番磨難更是已經將之前的壞毛病改掉了不少。


    “既然薑長老談規矩,本世子今天興起,所以想領教一下萬香城的規矩,究竟是如何?”


    他對著皇甫家幾人說了幾句承蒙招待感激不盡的言語之後便起身向著府門之外走了出去。


    皇甫理微微笑著,眼中的欣賞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濃鬱了起來


    皇甫敬堯睜開了眼睛,偏頭看了一眼皇甫極。


    皇甫極心領神會起身走到了李休前方為其帶路。


    他沒有出言勸說,雖隻是見過這位世子殿下一次卻也知曉這位殿下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一個很聰明的人是不會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而將自己陷入絕境。


    既如此那他做這件事就不是賭氣,更加不會是送死。


    “殿下可有把握?”


    隻是知曉歸知曉,卻難免會有些擔憂,於是猶豫了片刻後皇甫極還是出言問道。


    對方乃是萬香城的五境長老,任何一位五境宗師的實力都很強,更別說能夠成為萬香城長老的人。


    遑論一側還有隨護跟隨的羽化門大長老何安在,這位可是不折不扣的諸天卷強者,若是李休走出了皇甫家,走出了桂陽城。


    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就憑那隻熊?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熊胖,總覺得有些不大靠譜,心中便開始忍不住嘟囔了起來,眼中的猶豫更甚,牽連的腳下的步伐都是不自禁的緩慢了不少。


    “殿下,要不然還是在我家多留一些日子,有我哥在,借他們兩個膽子也不敢對你如何。”


    一個人對自己的懷疑總是慢慢產生的,並且這種念頭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看不到希望而語法增重。


    就比如眼前的皇甫極,起初對李休很有信心,但是每當他用餘光看到一臉懶散的浣熊之時這份信心都會衰弱一些,心底的擔憂也就會更強一些。


    腳下的動作自然也就變得越來越慢。


    而李休卻始終沒有回答他。


    這時候葉修忽然快步走了幾步來到了皇甫極的麵前,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然後回頭指了指李休。


    皇甫極抬頭看去然後忽然一愣,眼中的擔憂逐漸歸於平淡最後徹底消散。


    因為在那張臉上看不見任何的擔憂和恐懼,而李休之所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不是因為懶得回答,而是似乎正在想什麽事情想的入迷,此刻已經走神了。


    “裝腔作勢。”


    雪涼雲等人跟在後頭,見到此番模樣冷哼一聲微嘲說道。


    死到臨頭卻還要裝出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在給誰看?


    每個人的心境在這一時刻都有不同的變化,皇甫極隻覺得腳下步伐輕快了不少,片刻便已經走出了皇甫家。


    但他卻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陪李休等人一同走在城中。


    皇甫家的古宅並不是在桂陽城的正中心,而是偏城南一點的方向,距離南城口自然更近。


    隻是他領的路卻並不是往南,而是截然相反,正在往北走。


    這自然不是為了拖延一些毫無意義的時間。


    而是因為萬香城的方向就在桂陽城往北。


    既然世子殿下胸有成竹能夠平安無事,事後從北走自然是最快的路線。


    桂陽城裏人來人往,有人閑散有人匆忙。


    但無論是多麽忙的人見到皇甫極之時都會停下來,離得遠的遠遠看上一眼。


    離得近的則是點點頭叫上一聲極少爺。


    皇甫家在桂陽城裏的聲望頗高,皇甫極更是在外上下打點的領頭人,因此城內人對他都很是尊重。


    穿過了萬千桂花,皇甫極的腳步停了下來。


    眾人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李休麵無表情。


    雪涼雲眼帶不屑。


    北城門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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