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似乎能夠凍結一切,這是雪皇的領域,覆蓋著方圓數千裏,將所有人都囊括在了其中。


    效果竟是並不亞於之前護城大陣所帶來的增幅。


    隻是區別在於護城大陣是對雪國宗師產生巨大的增幅和加持,而雪皇的寒冰領域則是對唐國強者產生壓製,二者雖然能力不同,但是最終產生的效果卻是一樣的。


    天邊的似火紅蓮開始變得的凋零起來,蓮花的花瓣出現了暗沉的藍紫色。


    大幅度的溫度驟降讓得唐國的諸位宗師們行動變得遲緩了一些。


    “在本皇的領域當中,你們沒有任何勝算。”


    雪皇站在一根巨大的冰錐之上,宛若洪鍾的聲音充滿威嚴的說道。


    在這片領域當中,他就像是真正的皇者,一言一行都充滿了霸道,他的言行就代表了絕對的規則。


    妖域的四位宗師麵色有些難卡,聖龍族長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恐懼之色,他始終都在壓製著自己的對手,獲勝就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聖龍一族是最接近真龍的種族,生來便無比強大,他們的肉身體魄之力不遜色五境體修,即便是身處雪皇的寒冰領域當中依舊是行動自如,並不會受到限製。


    要知道聖龍族長本就是這方天地當中站在最頂峰的那一小撮人之一,即便是單獨麵對雪皇,雪皇也未必殺得掉他。


    當然他肯定不是雪皇的對手,但逃命卻還不是問題的。


    皇甫理的動作受到了一些影響,但護城大陣以破,憑借他的實力即便受到了一些影響依舊能夠占據上風。


    勝利的天平仍舊在往唐國這一方傾斜,尤其是柳然和衛二爺二人,他們本就是聽雪樓的創立者,二人最喜歡的就是冰天雪地的場景,最擅長的也是這一類的功法。


    可以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柳然與衛二爺就如同雪國之人一般,對於冰天雪地有著極強的適應力,身處在這寒冰領域當中不僅沒有覺得有所壓力,反而像是如魚得水一般渾身氣勢更強三分,打的各自的對手苦不堪言。


    血衣人看了一眼下方戰局,淡淡道:“這是你的領域,但不是雪國其他人的領域,你或許能夠贏我,但他們又要如何贏?”


    這的確是個問題。


    雪皇說道:“殺了你,本皇自然會去解決其他人。”


    血衣人搖了搖頭說道:“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為神有著不同於人的眼力,你或許隱藏的很好,但你的傷很重,我不知道是什麽人讓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但我知道隻要你繼續戰鬥下去,被你壓在體內的傷勢最終就會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到了那時,你會死,而他們同樣會死。”


    雪皇平靜道:“也許在那之前,這件事就已經結束了。”


    血衣人漠然道:“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殺。”


    他的話音剛落,遙遠天際之上被冰霜凍結的紅蓮猛地綻放出了耀眼的火焰,瞬間就將所有的冰霜蒸發幹淨,壓蓋著蒼穹,朝著雪皇碾壓了過去。


    冰錐從地麵上升起變得越來越高,鋒利的尖銳刺穿了紅蓮火海,低到了極點的溫度凍結著四周,那剛剛燃燒綻放的火海瞬間就被凍結在了一起,徹底的凝固了下來。


    從外表看去甚至能夠看到被凍結的火焰形狀,但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炙熱感覺,反而相隔甚遠都能夠感受到那仿佛能夠連同靈魂一同凍結的冰冷。


    血衣人的麵色變得青白了一些,身上的血衣宛若火焰,他飛升到了紅蓮火海之上,一股股無比精純的道韻從他的身上流淌進了海洋當中,無邊無際的紅蓮火海忽然頓在了天空上不再往前蔓延。


    停止了前進。


    但這種狀態隻持續了短短片刻的時間,然後便看到那無邊無際的紅蓮火海忽然散開。


    然後分離成了無數隻煽動翅膀的火鴉衝破了被凍結的寒冰,朝著雪皇飛了過去。


    無數隻火鴉搭成了一道橋梁,血衣人踩踏在橋梁之上朝著雪皇走了過去。


    雪皇抬手按在了最強方第一隻火鴉的頭上,那隻火鴉停了下來,然後無數隻火鴉全都停止了下來,雪皇的腳下生出了一層冰霜,然後站在了火鴉鋪就的橋梁之上。


    他腳下的冰霜很薄,仿佛隻需要用手指輕輕一捅就能夠將其擊破,但就是看起來如此薄薄的一層冰霜卻能夠穩穩地站在火鴉背上,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


    血衣人來到了他的麵前,無數隻火鴉飛到了他的手上,他握著拳朝前揮了出去,炙熱的火焰撲麵拍打而來,就像是一股股的浪潮一般連綿不絕。


    雪皇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抬手接住了這隻拳頭。


    火焰與冰霜碰觸在了一起。


    火焰開始變得渺小,冰霜似乎也有融化的跡象。


    二人踩踏在火鴉橋梁之上,大道本源的力量在他們的手上交織變換,聲勢之浩大,波動之廣泛,讓一旁戰鬥的眾人時不時地為之側目。


    戰局並不隻是單單局限在一處。


    在寒冰領域的削弱下,本就受了不輕傷勢的扶玉在攻伐之時缺少了一絲一擊必殺的機會,就是這麽一個微弱至極的略遜絲毫使得他和雪女之間久戰不下,雪女想要勝過他也不容易,二人現如今的狀態可以說是勢均力敵,鬥的是難舍難分,想要分出勝負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分得出的。


    衛二爺本就是性子冷傲之人,無論是做事還是殺人都是幹脆利落,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從前是如此,此刻也是如此。


    與他戰鬥的人乃是雪國排名第五的強者,名叫須樂童,放眼天下也是不弱於聖龍族長的強大存在,但在這時候卻顯得落盡下風。


    “衛樓主,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須樂童被衛二爺一掌震退在空中滑行出很遠的距離直到身軀撞塌了一座山峰之後方才停止下來,他擦拭著嘴角溢出的血液,沉聲說道。


    數日的時間過去,二人彼此都是了頗為嚴重的傷勢,尤其是須樂童自己受的傷更重,除了當初薛紅衣入皇宮的那一次之外,他數百年來都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甚至讓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死亡的陰影。


    他說話的聲音很清晰,也傳出去了很遠,即便是四周戰局當中的其他人都是聽到了這句話。


    衛二爺自然也聽到了,但他卻沒有理會的意思,閃身上前出現在了須樂童的身前,掌心凝聚風雲,風雲渲染乾坤,千變莫名。


    其變化之道數不勝數,須樂童在周身凝聚出了一個堅固的靈氣圓盾,一掌擊打在圓盾之上,圓盾生出裂痕,須樂童的身體再度被震飛出去,那剛剛斷裂倒塌的山峰頃刻間化作齏粉,就連半點遺留下來的泥土都不曾存在。


    須樂童的麵色驟然間變得蒼白無比,他凝視著遠處的衛二爺繼續說道:“唐國最大的危機始終在長安城,憑借你們的陣容和實力固然破不開護城大陣但是卻能夠將長安城包裹的水泄不通,讓皇後即便篡位成功也無法離開長安城半步,你們大可先動手退了攻打南境的荒人,退了南雪原之後再行解決長安城的事情豈不是更好?”


    “即便是無法進入長安城,事後也大可扶李休繼位,將皇後一脈的人徹底困死在長安城內。”


    他的聲音很急迫,但他的話語很真實,這的確是實話,也是一條解決大唐戰亂的方法。


    這一次衛二爺並沒有繼續動手,而是頓住了身體,冷然的目光注視著他,淡漠道:“如果如你所說,那麽大唐就不是大唐,長安城是大唐的根,也是唐國的臉麵和驕傲,如果任由皇後篡位不顧,置長安城於不顧,即便打退了來犯之敵,取得了勝利那也不是唐人想要的。”


    “大唐要勝,就要沒有任何恥辱的勝,長安城或許代表不了唐國,但大唐一定不能缺少長安。”


    須樂童所言是實話,衛二爺所言同樣也是實話,隻是還有很多話沒有說。


    唐皇和太子在長安城,整座唐國七成的命脈都在長安城,如果置京城於不顧,且不說能否贏得了,在場諸位的臉上也掛不住。


    最重要的是長安城真的很重要。


    歸根結底大唐是一個整體,任何地方都是缺一不可得,唐人從不拿別人的性命做交易,他們可以自己慨然赴死,卻絕對不會拿整座長安城的性命做賭注。


    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後叛國,普通人叛國都要背負一輩子的白眼和罵名,更遑論是一國之母?


    堂堂的一國之母卻選擇了叛國,站在了自家子民的另一頭,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情?


    須樂童知曉衛二爺並沒有說出全部,於是他繼續道:“你們來到了雪國,如果我沒猜錯應該也有人去了南雪原,狐這是很愚蠢的舉動。”


    他現在落入下風,開口說話就是想拖延時間,但即便是抱著拖延時間的想法,此刻他的眼中也是忍不住生出了一抹譏諷。


    唐國的確很強,隻是可惜過於自傲,力量太過分散,如果將去往南雪原的人也放到此處,或許真的有機會將雪國皇宮覆滅也說不定,又或者是來這裏的人全都去往南雪原,那就一定能夠將荒人徹底消滅。


    他們能夠選擇拉下任何一方勢力為大唐的沒落陪葬,卻偏偏貪心不足蛇吞象,兩個都想殺,兩個都想要。


    這就是很愚蠢的事情。


    衛二爺平靜的看著他,目光當中的冷然之色並未有絲毫減少,他沒有開口解釋,因為這是永遠也解釋不清的事情,這片大陸很大,無論是哪個地方,哪個種族當中都會有不少驕傲的人存在。


    但卻絕對沒有哪個地方的人會如同唐人一般驕傲。


    唐人的驕傲並不是外表的驕傲,而是發自內心,源自靈魂,更像是一種傲骨,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甚至會十分有禮的表達謙遜。


    但當麵臨尊嚴或者家國的時候,唐人的驕傲會在那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們驕傲,所以他們不肯放棄長安城,不肯坐視妖後禍國。


    他們驕傲,所以他們在明知長安城無法破局的情況下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如果大廈將傾,那就讓所有的敵人都為此陪葬,人間需要朝陽,同樣需要落日,當落日餘暉消散的最後一刻,也是星辰開始閃爍凋零的開始。


    他們驕傲,所以在明知全力以赴能夠解決掉荒人或者雪國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選擇這個最有把握的方法,而是將十成把握各自降到了五六成,兵分兩路同時去了這兩個地方。


    他們驕傲,所以他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果此行成功,那就讓普天同慶,普天同悲,如果此行失敗,那就回頭看一眼長安城方向最美的那場落日,看著大廈已傾。


    然後葬身此地。


    這就是唐人的選擇。


    留得青山在這種事情從來不會被他們放在心裏考慮。


    二先生沒有回答。


    須樂童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話,卻發現二先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那裏。


    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速度很快,比之這數日以來的每一次交手都要快,而且很突然,甚至讓須樂童一時之間都無法反應的過來。


    無盡的寒冷凝聚在掌心當中,衛二爺腳踏蒼穹之巔,身上青衫飛揚,那張臉毫無表情,那雙眼中有的隻是無盡的淡漠。


    須樂童的反應很快,在衛二爺抬起那隻手之後他便快速的做出了反應,隻是倉促之間強行起身讓本就受了重傷的身體傷勢更重,麵色一瞬間變得宛若金紙,大口的鮮血吐了出來,但他終究還是有了動作,自知無法躲閃,所以同樣抬起了手。


    與衛二爺的動作相同,但須樂童的掌心當中卻什麽都不曾凝聚,隻是在天空之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雷電,雷電喚出了雷雲,雷雲密集形成了一片雷域。


    雪原上竟然下起了雨,溢出的雨水就像是搖曳的柳枝,不停亂飄,不知會飄向那裏。


    衛二爺的手掌朝前探了過去。


    須樂童咬緊牙關迎了上來,飄蕩的雨水環繞著他的手臂形成了一條水龍,咆哮著向著衛二爺吞噬過去。


    衛二爺看著這一幕,麵無表情,那隻手還在向前。


    二者碰觸在了一起,水龍化作氣體蒸發,天空之上的雷域就此消失,雪原上出現了刹那的雨水再度不見,須樂童的身體砸在了地麵,砸的很深,動靜很大。


    衛二爺低頭看著躺在地麵生死不知的須樂童,並指成劍刺了下去。


    天地悠然一靜,通天的冰錐忽然炸開,一片火鴉的屍體落了下來,雪皇出現在了那個坑洞之前,接住了衛二爺的劍指。


    然後抬手點在了衛二爺的胸前。


    鮮血如水噴出,衛二爺的身體倒飛而出撞碎了三座山峰,他在塵埃中踉蹌起身,胸前有一個血洞,前後通透。


    ......


    這章二合一內容,懶得分章,順便給各位讀者老爺問號,給縱橫,番茄,uc上的讀者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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