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綿綿的彩雲居是府中後院最為精巧的院落,院子裏漂亮,屋子也是寬敞透亮,一應家具都由雞翅木打造,做工精巧,處處透著華貴。


    “我聽說前朝輔國公得了嫡女後便命人修建了這座院子,其用料之講究可謂無一不精,耗時三年方才完工,今日一看果真非比尋常,過了這麽多年依舊華美。”


    文綿綿環顧四周,是覺得不錯,“表姐也不是第一次來,今日怎麽感歎上這個了?”


    柳傾畫眼神暗了暗,說了的句真心實意的話,“綿綿真是好福氣呢。”


    琴棋書畫無一精通,詩詞歌賦更是一竅不通,什麽都不操心就能住這麽華美的院落,就能嫁給最為俊美的富貴皇子...


    果然生來就是讓人討厭的。


    文綿綿支著腦袋,心裏想著要怎麽才能將這人給打發了,她還有要事要辦呢,哪裏有閑情逸致在這裏和她磨蹭。


    但柳傾畫今日有備而來,見文綿綿傻乎乎的坐著,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拉住了她的手,“好久沒和綿綿說話了,綿綿都和我生份了呢。”


    文綿綿渾身發麻,尷尬的恨不得用腳指頭摳出個抽水馬桶來,將手抽了回來,“表姐知道,我病了好久,醒來後就精力不濟,都沒以前精神了。”


    “表姐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綿綿是怪我沒有來看你嗎?”柳傾畫收回了手,幽幽歎息,滿目難受,“綿綿知道的,前段時日姑婆不在,我不方便過來呢,就算來了也可能進不了門。”


    “不過我有派人隨時來打聽綿綿的情形,得知你醒了不知道多開心。”


    文綿綿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這是說拐著彎兒說她母親不好呢。


    柳傾畫還在繼續,“得知你小小年紀就要嫁給六皇子,不,是安南王,當時我又驚又怕,外麵都說他...說他命格有缺,那些勳貴人家都不願和他說親,就怕出什麽岔子......”


    她欲語還休,眼圈兒跟著就紅了,那沒說出來的話讓人無限遐想。


    文綿綿尷尬了片刻就淡然了,也跟著放鬆了下來,既然人家鐵了心要留下,那就姑且陪著她聊會天,先來五十文的吧。


    “表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柳傾畫見她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心裏一喜麵上擔憂之色更濃了,一把拉著她的手,“最近我去參加了幾次姑娘家的小宴,大夥兒都說...”


    她附耳在文綿綿的耳邊,將華旌雲各種倒黴又命硬的事說了,又說他克死了自己的親娘,皇上更是見他一次就要不舒服一次雲雲。


    文綿綿很是驚奇啊,聽的雙目炯炯,體內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直到柳傾畫說完,她才一臉怕怕的樣子,“表姐,我該要怎麽辦呀?”


    柳傾畫雙手握著文綿綿的手,“綿綿害怕嗎?”


    害怕?


    文綿綿表示,人家安南王長又好看又富貴,她有吃有住有人使喚,還有許多錢花,更沒人管,她都高興的起飛了好不好。


    心裏這麽想著,腦袋卻猶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表姐,我害怕。”


    “綿綿不要怕。”柳傾畫上前強行將文綿綿擁入的懷裏,“以後,表姐會經常到安南王府來陪著你的。”


    文綿綿又翻了個白眼,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掙脫出她的懷抱又搖了頭,一派天真的說道:“表姐都說安南王命硬,表姐要常去,萬一克到表姐了怎麽辦?”


    柳傾畫淺笑,“為了綿綿我不怕的,再說我是去陪綿綿,不會受影響的。”


    文綿綿又說了,“表姐都及笄一年了,很快就要嫁人,常去妹夫的府上別人要說閑話的,表姐夫和你的婆母也會不高興的。”


    “對了表姐,舅母為你相看好人家了嗎?未來的表姐夫一定是家世人品都是上品吧,是哪家的公子啊?”


    她的這番話,猶如利刃一般刺中了柳傾畫的心口,柳傾畫麵色僵硬,若是不見文綿綿傻乎乎的樣子,她都要以為她一定是故意的。


    十六還未相看好人家能是什麽光榮的事,誰讓柳家沒落了呢,上柳家提親的那些人家她哪裏看得上。


    “表姐,你快說呀,是哪家公子?”


    柳傾畫深吸一口,恢複了神色,“母親她...舍不得我,想要再留我兩年。”


    “舅母真好。”


    文綿綿竊笑,口中說著大實話,“我搬到隔壁去住後不會有很多空閑的,爹爹說雖然不能去學院了,但會請先生到府中才授課,所以表姐不用這麽辛苦來陪我。”23sk.


    她老爹說她以後會進什麽皇家的玉牒,不能太過不學無術,大麵還是要有的。


    搬到隔壁去住又不用管家,又不用操勞,自然還是應該以學業為主。


    柳傾畫臉上的笑已經維持有些艱難,她已經十六了,自然不能說要一同去聽課,隻能退一步說道:“隻要綿綿不怕就好,而且我也覺得外麵說的不可信,許是以訛傳訛罷了。”


    這次文綿綿有些壞心眼的開口,“表姐,我見過安南王了,他長的可俊了,不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反正已經不可改變,我就勉強受了吧。”


    說著捧著茶盞哧溜喝了一口,又美滋滋捏起一塊百花酥。


    柳傾畫僵硬在原地,覺得這個話題已經很難繼續下去了,她原本打算若是文綿綿害怕,她就可以打著陪伴她的名義出入安南王府。


    她也曾見過安南王,曉得那人生的豐神俊朗,隻可惜沒有權勢,就算她最後目的不成也不虧,還能借著和文綿綿交好而去接近那些她接近不上的人。


    偏偏這個傻子傻過了頭,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


    文綿綿見外頭日頭高掛,已經不早了,再磨蹭下去就要都要耽誤她的正事,隨即揉了腦袋,“靈果,我暈。”


    一旁的靈果早就不滿意這個表姑娘在她們姑娘耳邊胡說八道,在每日兩碟子點心的受用下,府中上下一致認為隔壁安南王簡直就是人英俊瀟灑,溫文儒雅,心腸又好。


    表姑娘居心不良。


    “姑娘,怎麽又暈了呢,趕緊躺躺。”


    靈草和靈果兩個不由分說就扶著文綿綿回到內室躺下,還朝著她擠眉弄眼,文綿綿捂著嘴笑著躺下了。


    柳傾畫死死的攥著手裏的帕子,想了想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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