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是為了什麽?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在墨壤年代就有爭議,有的人說是為了可以在這片江湖上走的更遠,有的人說是為了在這亂世中有可以安家立命的資本,有的人則是說希望有朝一日神功大成可以開宗立派。


    而到了如今,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更多了,因為就現在的年代來說武學可以說是相當泛濫了,比起曾經那個視武學為禁臠的年代,如今有更多的人可以把握住這個話題的話語權,從黃口小兒至白須老叟,隻要是習武之人就都有發言權。


    有的人說可以強身健體,有的人說會武功找工作更加容易,也有的人說習武可以延年益壽,甚至有位醫師提出了人修習武學是在往更高層次發展的觀念,而這種觀念被廣大群眾所接受,因為習武確實可以給人帶來很多變化,從最基礎的五感到最為玄妙的直覺,仿佛身為人的層次都被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其中最直觀的就是記憶力。


    郭簷自認自己記憶力不差,所有他看過的典籍基本都能背出來,當年犯錯被掌門罰抄錄師門典籍百遍,郭簷隻抄了第一遍,後麵其餘的四十九遍就再也沒有翻開過範本全部默寫,而其中內容則是一字不差,可以說以過目不忘來形容郭簷的記憶力真的是一點都不誇張。


    但是此刻郭簷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


    村子還是那個村子,可除開房屋位置,郭簷卻連一個和他腦子記憶相符合的地方都找不到,如果不是自己手上有地圖郭簷真的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


    郭簷走進村子,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充斥著郭羨的五感,直覺告訴他這個村子大有問題。


    “要查蛛絲馬跡,首先就要從最關鍵的地方入手。”


    郭簷首先選擇的就是當初自己和大師兄留宿的那家客棧,當時自己回來找鴿子的時候鬧得雞飛狗跳,那掌櫃一定還認識自己。


    然而到了客棧原址,郭簷卻站在門口發愣,原本客棧門口碩大的客來招牌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布行碩大的招牌,而且看招牌的新舊程度似乎已經掛在上麵很久了。


    布行裏麵的夥計看著郭簷抬頭望著自家招牌,滿臉堆笑的主動迎了出來:“喲,這位爺麵生得很,不知道您是批貨呢還是製衣呢?”


    郭簷看了布行夥計半晌才開口:“我這是第二次來村子了,上次我記得這裏是家客棧的,怎麽現在換成布行了?”


    布行的夥計聽了郭簷的話撓了撓後腦勺:“這位爺莫不是記錯了?小店做的是祖傳的生意,這布行在村子裏做了一輩子,這是村裏村外都知道的事兒。”


    郭簷皺眉:“我能進去看看麽?”


    布行夥計咧嘴:“瞧您說的,這叫什麽話,我們布行敞開門做生意的怎麽著也不會怠慢了客人啊,您請進。”說著朝裏麵吆喝:“貴客上門!”看模樣挺熟練,若是換一個人前來怕不是就真的信了這夥計的話。


    原本客棧分上下兩層,上麵一層是客房,當初郭簷和郭羨二人便是住的二樓,而一樓則是吃飯的大廳。


    郭簷踏入布行,仔細打量著內部構造,這屋子大致格局未變,隻不過在大廳正中央擺放的不是吃飯用的桌椅,而是一個由四五個四方桌子拚起來的碩大台麵,上麵放著各種布匹,一些村民和商人正站在這裏挑選著自己心儀的布匹。


    郭簷假意挑選布料,借著這個機會一邊挑挑揀揀一邊將大廳大致轉了一圈,然而並未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


    那麽接下來就是樓上了。


    郭簷抬腿便要邁步上樓,可誰知還沒踏上第二步,布行的夥計看到了連忙將郭簷給攔了下來:“客官客官,咱們布行最好的布料都在下邊兒,您上樓做什麽啊?”


    郭簷皺眉:“我就想知道上麵都是些什麽?”


    布行夥計做出一副陪笑臉道:“上麵是咱們布行的倉庫以及我們掌櫃家女眷的居住位置,您上去怕是不太合適。”


    郭簷說道:“我就上去看一眼。”


    布行夥計臉一皺:“哎喲我的客官,這您可就為難小的了,掌櫃的發話,除了客棧裏的人,其他外人一律不許上去叨擾,您要是上去了小的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這邊的動靜顯然引起了店裏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開始衝著這邊指指點點。


    這次前來是暗中調查,郭簷也不好鬧出動靜,無奈之下隻能作罷,考慮到自己進店這麽久不買些東西著實可疑,於是隨手取了一匹布料結了賬,走出了布行。


    抱著布匹,郭簷順著村子的小路來到村口,一路上郭簷左顧右盼,村子裏的村民相互擦肩而過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熟絡一些的則是聚在一起聊著家常,也有不少出活兒的村民肩膀上麵扛著鋤頭鏟子之類的工具從村外回來,全然是一副日常鄉村的景象。


    郭簷的目光朝著靠近村口出的一所茅草屋望去,如果郭簷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好吃懶做吃了自己一腳還把望機樓的傳信鴿子烤糊了的二狗就住在這裏。


    郭簷站在門口,還沒等敲門,一陣風吹過,門自己開了,郭簷愣了一下,跨步進屋入眼確實空蕩蕩的一片。


    那二狗是個好吃懶做的貨色不錯,但是再怎麽好吃懶做也是需要睡覺的吧?郭簷記得當初自己進屋子找包裹的時候屋子裏還有一張小四方桌子和一張硬板床,然而現在屋子裏卻空蕩蕩的一片什麽都沒有,似乎從來沒人住過一樣。


    郭簷走上街隨便拉住了路過一個村民詢問:“這位大哥,這間屋子為何無人居住?”


    村民回答道:“這屋子的主人是一個獵戶,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某天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村裏派人出去找過,但是也都沒有找到,前些日子村子決定把這件屋子清空出來做哨崗,所以裏麵的東西都搬走了。”


    郭簷追問:“搬去哪裏了?”


    村民聳聳肩道:“當然是燒了,死人的東西多不吉利。”


    郭簷又找了幾個村民,得到的答案都一樣,將村子轉了個遍郭簷也沒有得到什麽線索,於是郭簷打算去村子附近的地方去轉轉,找找線索。


    村子周圍是一片野地,所謂的野地就是沒有人打理的荒野,這些荒野原本是有人打理的,隻不過後來由於山匪的原因村子裏麵的人不敢外出,這片已經開墾出來的好地也就便宜了那些野花野草了,不過荒野原本種植的莊稼倒也有些韌性,細看還能看到一些瓜秧子,顯然是在和這些野草搶奪養分。


    郭簷牽著的馬匹的嘴邊泛了些白沫子,這一路快馬加鞭幾乎沒怎麽讓這馬休息一下,把馬累得夠嗆,再加上郭簷本身自己也有些口渴了,於是郭簷便放開馬匹任由馬在野地裏對著野花野草挑挑揀揀,自己則準備去摘個瓜嚐嚐,誰知馬匹打個響鼻便不再低頭覓食了。


    這馬匹是藏兵門內精心飼養的,想來這野生的口糧定是不怎麽合胃口。


    “你這畜生倒是被嬌慣出來了。”郭簷笑罵了一句也懶得理這匹嬌慣馬,自顧自的扯了根瓜藤起來。


    藏兵門內也有瓜田,小時候郭簷沒少被自家大師兄帶著去糟蹋瓜田裏麵的甜瓜,雖然這麽些年來沒有去光顧那瓜田,不過順藤摸瓜的本事倒也沒有生疏,郭簷挑了根瓜藤,也不知是不是回憶起兒時回憶令郭簷玩兒性大發,隻見郭簷使勁兒一扯,瓜藤被扯得飛起,隻見瓜藤的末端一個碩大的綠色大瓜被拽的飛了起來。


    “喲,還是個大家夥。”多年沒有動手,郭簷有些沒控製好力道,碩大的瓜飛的老高,牽著後麵的藤蔓就像是一個碩大的流星錘,郭簷單手搭在眉毛上方做了個棚,目測綠色大瓜掉落的位置。


    就在這時野地裏突然冒出個人腦袋,而那人腦袋就在綠色大瓜掉落的正下方。


    郭羨趕緊喊道:“小心!快躲開!”


    那人貌似被郭簷的聲音給嚇到了,愣在了原地半晌沒動,然後被從天而降的綠色大瓜給砸了個正著,那人聲也沒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糟了。”郭簷見自己砸到人了,趕緊趟著齊腰高的野草朝著那人倒下的方向找去。


    荒野的野草生命力本來就強,再加上這地原本是準備種莊稼的,土壤肥沃,在這種環境下野草都長瘋了,人倒下去很快就被層層疊疊的野草給埋了起來,很難找到,就算是郭簷也隻能在大致的範圍搜尋,廢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個人。


    那人麵部朝下撲倒在地,看模樣是個男人,將此人扶起,那人似乎還暈著,頭低垂著不斷搖晃,衣服正麵印著一個清晰的腳印相當紮眼,不知為何郭簷看到這腳印覺得有些眼熟。


    郭簷將那人扶了起來:“這位兄弟,你沒事兒吧?”


    那個男人仍舊低垂著頭,似乎被砸懵了,搖了搖腦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扭了扭腦袋抬起頭望向郭簷:“還好還好,脖子沒事兒,你賠我個十來個大錢就……”


    然而這個男人話說到一半便說不出口了,而郭簷也瞪大眼睛盯著這個男人:“怎麽是你?”


    這個男人看到郭簷也是愣了半晌,緊接著眼眶迅速紅了起來,撲向郭簷抱緊郭簷的大腿嚎啕大哭:“大俠啊,求求你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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