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弘仔細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那隻手腕,論起骨骼的大小跟成年男子沒什麽卻別,但肉眼可見那蒼白的肌膚後麵青色的筋脈,人體的肌膚透明到了一定程度,絕對不是所謂的冰肌玉膚,而是一種悚然的恐怖,似乎自己稍稍用力就可以斷送這條手臂似的。


    林君弘搭上自己的手指,他白嫩中透著粉紅的肌膚跟男人的蒼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尤其是自己的溫熱接觸那片冰冷,讓黃禦醫有一種給死人診脈的感覺,但原大少爺絕對不是死人,至少現在不是,指腹感覺到的脈搏跳得很快,已經不是尋常人會擁有的心跳聲音。


    見一個粉嫩嫩的小孩給自己診脈,原大少爺倒是心情好了一些,胸中氣悶紓解臉上的笑容倒是更濃了一些:“怎麽,嚇到了嗎,剛開始發病的時候,我父母帶著去了最好的醫院,結果大家都以為是儀器失靈了,大家都說,正常人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體溫心跳,但我確實還活著……”


    林君弘放開手,看著眉眼帶著淡淡笑容的男人問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病的?”


    “我九歲的時候,有一次冬天貪玩,帶著弟弟去家裏的池塘邊抓魚,結果掉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渾身僵冷,大家都以為我會死掉,結果死倒是沒死,這樣也不知還算不算活著。”原大少爺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如此說道。


    林君弘收回手指不再說話,走到顧長歌伸手站著,兩個大人倒是也沒有比這孩子說一些體會,原大少爺是不相信一個孩子能看出什麽來,顧長歌是覺得孩子自己不開口定是有什麽不可說的,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原大少爺邊說累了讓管家送他們回去。


    還是那輛車一路將他們送到了家門口,林君弘下車前忍不住說道:“師傅,那個原大少爺究竟是什麽人?”


    顧長歌笑了笑,摸著孩子的腦袋說道:“你回去看看新聞聯播就能知道,上頭那個就是他爺爺,原大少爺雖然身體不好,在家裏頭卻是受寵的,可惜……君君,你真的沒有看出什麽來?”


    林君弘抿了抿嘴,搖頭說道:“我看不出什麽來,隻是這種現象不像是外來的病因,倒像是他身體裏頭原本就有一個冰源,那次落水隻是激發那個冰源開始運作罷了。”


    顧長歌也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異能者,但以他爺爺的身份,若是那種人存在的話肯定也是看過這位少爺的,可惜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應該不是什麽冰係異能的原因。”


    林君弘點了點頭跳下車,跟他說了拜拜快步跑上樓,今天回來的早兩個媽媽都還不在,林君弘不喘氣的跑到陽台上扔了石子過去,可惜對麵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難道那個叔叔在家,正想著卻見對麵的陽台走出一個人影,正是他避之不及的男人。


    雷霆原本隻是聽到小聲響才走出來,卻見對麵陽台上站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正雙手扒拉著陽台的欄杆朝著這邊看,這些年他雖然經常出門,但還記得對麵是住著一對母子的,那小孩算算也應該這麽大了,細心一看,那個有少許靈力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隻是平凡人,當下也沒有放到心上。


    林君弘見出來的人居然是雷霆,心中一驚,好歹是上輩子混跡官場的作用體現出來,臉上沒有變化的跳了下去,拿著一邊的灑水壺開始澆花,雷霆打量了一下對麵陽台上開得鬱鬱蔥蔥的花朵,暗道那個女人的靈力不會都給了這些花草吧,開得倒是確實很好,可惜離靈草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這樣也好,自家不用種就能享受免費的靈氣,果然女人都是愚蠢的,自己的能力低下還都隻用來種花了。


    林君弘見對麵的人隻是看了一會兒就進去了,暗暗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怎麽樣,但心中潛在的危機感和雷炎武的態度都告訴他,離這個人越遠越好,對麵關上陽台門就不再有聲音了,林君弘有些失望的將花澆完,有些訕訕的回到屋子裏頭,隻有依舊胖乎乎的小白追過來要跟他玩。


    因為確定雷霆在家,這一天林君弘再不敢去敲窗戶,晚上乖乖的睡覺準備上床去空間修煉,卻驀地聽見陽台有動靜,他走出去一看卻見雷炎武黑著臉跳了過來,見他出來似乎鬆了口氣,拉著他鑽進房間,伸手把他上上下下翻看了一遍才道:“幸好你沒事,以後不要用這麽危險的方法了,隻要你回家我一定會知道的,不準再敲窗戶了知道嗎?”


    林君弘有些愣愣的看著眼前已經是少年的雷炎武嚴肅中帶著冷意的神色,忍不住嘟囔著說道:“但是,那個人不是你叔叔嗎?”


    雷炎武眼中不知閃過了什麽,隻說道以後就那樣做,然後□□的拉著他坐到床上,摸了摸他的頭發問道:“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你可不是無緣無故去敲窗戶。”


    林君弘這才想到自己原本要問的事情,他將原大少爺的症狀說了一遍,然後有些疑惑的說道:“我覺得他的症狀很奇怪,是不是有什麽法寶之類的東西在作怪,或許是在保護他的時候反倒是讓他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雷炎武卻隻是沉吟一下,看著男孩興奮的神情忍不住捏住了他的臉頰,林君弘使勁的掙開來,大聲叫著不準再這樣也不能影響雷炎武的好心情,他最愛看著君君被自己弄得臉頰紅彤彤然後假裝生氣的模樣了:“應該不是法寶,沒有認主的法寶不會主動防禦,認主的法寶絕對不會傷害主人,而且法寶跟人們想象的不同,沒有足夠的能力它們還不會認主!”


    “比起這個,我覺得更像是冰係靈根的症狀。”雷炎武看著懷裏頭的男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在男孩炸毛之前繼續說道,“如果是冰係靈根的話,很可能在他落水渾身冰冷的時候被激發潛能自救,隨後卻因為他沒有修煉過相應的法訣,身體自動吸收冰係靈氣才導致渾身冰冷。”


    “你說過他住在靈氣充裕的郊區,很可能就是這樣才導致他的症狀一直沒有緩解。”雷炎武索性往後依靠躺倒床上,靠著枕頭讓林君弘靠在自己懷裏頭,才繼續說道,“雷霆說過,變異靈根非常少見,如果他常年生活在靈氣匱乏的地方,身體內的靈氣自己就散去了,但偏偏他挑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休養,這一休養倒是對身體更加不好了,若這個世界沒有暖氣的話,他恐怕就要被自己活活冰死了。”


    “但是他說過很難出門,因為外麵太冷了。”林君弘插嘴說道,雷炎武想了想便說道,“我猜測是靈氣化解的時候帶出的冷氣,其實對身體無害,隻是他自身的感覺病情更加嚴重罷了。”


    林君弘又疑惑的說道:“但是,他家可是頂頭大領導,難道就找不到修真者給他看看?”剛說完便聽見耳邊撲哧的笑聲,雷炎武的身體通常也是冰涼的,但比起那個原大少爺卻好了很多,他笑著說道,“這個世界的修真者越來越少,冰係修真者更是幾乎滅絕,誰願意拿出珍藏的法訣跟俗人交易。”


    見懷裏頭的家夥有些蠢蠢欲動的,雷炎武將他攬到胸前,哼哼著說道:“這麽擔心做什麽,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再說了,要是你暴露自己的身份,那邊又是跟政治掛鉤的家族,到時候反倒是摘不清了。你也不想影響現在的生活吧。”


    林君弘想想也是,別說是自己的法訣外傳母親那邊就不答應,單單為了現在的親人生活就不該暴露省份,他歎了口氣,想著是不是可以找些其他方法幫助那個人,雷炎武有些不滿他把心思都放在別人身上,伸手捏住他的鼻尖說道:“讓他往人多的地方去就好了,最好是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過個三年五載就能恢複正常。”


    “說得容易,先別說他們會不會相信我,三年五載的刺骨之痛那個人能不能忍受得了,別到時候人沒好先受不了自殺了。”林君弘歎了口氣,又被雷炎武捏住了臉頰,哼了一聲說道,“幹嘛一直想那個人的事情,我們都好久沒有見麵了,你難道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林君弘暗道咱們昨天才剛剛見過吧,但看著雷炎武抿著嘴嚴肅的樣子卻說不出那句話來,隻扭了扭身體讓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一些,扯過一邊的薄被給兩人蓋上,開始跟他說起一天的生活來,這時候雷炎武總是聽得很認真,他漏掉一點都要問清楚,林君弘隻以為這家夥從來沒有出過門好奇罷了,帶著憐憫的心態寵溺著這個習慣,卻不知道對方隻是想要掌控住他的生活。


    照舊是講話的人先睡著了,雷炎武已經十三歲的少年人,雖然因為缺少陽光臉色有些慘白,但看著確實身高比同齡人還要高上一些,臉孔還有些稚嫩,搭配著他的神情卻已經像個小大人了,趴在林君弘身邊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君君,最後才抿嘴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心想著總有一天他不需要再半途離開,可以一直陪著君君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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