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吃了一嘴濕泥,張老豆氣得臉色都黑了,撐起來回頭就瞪向張楊,“你這臭小子,到底想做什麽?!眼裏還有沒有長輩,竟然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回去告訴村裏人,你小子想謀殺爺爺呢!”


    “長輩?謀殺?”張楊冷笑連連,“是謀殺啊,可不就是謀殺!是應該叫村裏人都知道才對!”


    “你有臉跟我稱長輩?你可知你身後埋的是誰?!”


    突然一身怒意滔天的張楊叫張老豆下意思縮了縮瞳孔,他飛快往後看了一眼,似乎有點預料,似乎又覺得不可能。


    那時候,張冬瓜才兩歲不到呢,張楊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裏等著投胎,怎麽會知道的?


    他驚疑不定。


    而張楊已經接著道:“你身後埋的,那才是我爺爺,被你謀殺害死的爺爺,當年也是一樣的雨後吧,我剛才拖死狗一樣的拖著你一路過來,這感覺你可熟悉?”


    “這麽多年午夜夢回,你就不曾害怕過?”23sk.


    “你親手殺了李大錘,又是怎麽好意思怎麽有臉麵對他的後人的?”


    “可你臉皮厚啊,我都佩服你的臉厚,不但好意思麵對,還真不怕報應,敢拐著彎的磋磨他的後人,不把他的後人當人看。”


    “你就真不怕報應嗎?張老豆!”


    一聲暴喝嚇得張老豆差點沒魂魄離體,他立馬往旁邊挪開,驚疑不定的看了眼那土包,否認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懂?這裏怎麽會是李大錘?他當年自個撇下你爹你大姑往南回族地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再回來過,怎麽會在這裏?”


    當年還沒有張楊,張冬瓜還小,到底是誰?誰將李大錘安葬了?誰知道他殺了李大錘?


    還知道他最後將李大錘拖死狗一樣的拖出了幾裏路就為了解氣看他喪家犬的樣子。


    這簡直就跟親眼看到的一樣。


    張老豆心裏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確定會是她。


    若真是她……


    不!不會是她的!


    張楊直接衝上去,粗魯的將人又回土包前,按著人的腦袋就押著人使勁朝土包磕頭。


    “撇下我們回南邊去了?你個爛心腸的玩意兒!今兒我就讓你給我爺爺磕頭賠罪!”


    “當年你也是這樣讓我爺爺給你磕頭道歉的吧?可我爺爺有什麽錯呢?!”


    說罷,就停了嘴,隻一門心思按著他磕頭。


    一連磕了十幾個張老豆就已經眼前發昏了,可張楊並不放手,他也掙脫不開,隻能任由擺布。


    偏生額頭磕下去的位置正好有兩個極小的石子,硌人的很。


    到最後,張老豆整個額頭都破了,鮮血直接流,他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


    但張楊一直沒說話,也不停,直到磕滿了整整一百個,才鬆了手。


    而張老豆往旁邊一栽,眼神都是迷糊的了。


    張楊也不管他,隨即就蹲下來,上手將土包上的雜草都給清理了。


    這會兒功夫過去,張老豆也緩了一點,至少有點意識了。


    他張嘴,“你……你敢殺了我?家裏可是知道我,我上山的,你也上山了,你,你能說清楚?”


    “怎麽?不否認殺了我爺爺了?”張楊冷笑。


    張老豆抿嘴,隻緊緊盯著張楊。


    張楊起身來,也不管手上的泥汙,居高臨下看著張老豆,“殺你?就這麽殺了你可太便宜你了,我得要你親眼看著,你的種是怎麽個出息的,再讓你看著,你瞧不起的老實懦弱的李大錘的種又是怎麽個出息的。”


    “到時候你看吧,到底是你的好大孫能中舉當官呢,還是我能出人頭地衣錦還鄉呢?”


    “留著你的狗命,給我好好看著吧!”


    說罷,張楊轉身就走,剛走出去兩步,卻突然頓住,回頭來,“對了,你心裏也疑惑我是怎麽知道你殺了我爺爺的?還有我爺爺是被誰埋在這裏的吧?”


    “別亂猜,這個人你一定認識,但不是你枕邊人,若真是她,親眼看到你殺了我爺爺,還能這麽多年不在午夜夢回親手掐死你,我都會恨她的!”


    這下,張楊就再也沒有回頭了。


    徒留張老豆在原地,頭痛一身痛,提不勁來立馬離開這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處土包就在自個身邊。


    他幹脆放鬆了躺下來,讓自己好能快速的緩過來。


    幸好天氣大啊,這會兒就這麽躺著,也不覺得冷,那陽光穿破樹梢,又掙紮出來了。


    張老豆冷笑一聲,“不殺我?我可放不了你了。”


    隨後神情又變幻起來,“不是菊娘,也是啊,若真是菊娘,她那麽心善的人,會怎麽看我呢,還怎麽和我一起過了三十來年呢?那可真是太為難她了,她應該瞞不住才對。”


    “可不是菊娘,又會是誰呢?這個人我認識?那就是村裏人了。”


    那種被人暗地裏知道為人甚至被偷偷鄙視看不起但他本人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若叫他知道那人是誰,他一定馬不停蹄的殺了他而後快!


    憑什麽呢,憑什麽要知道他的秘密這麽多年呢!


    誰要他保守秘密呢!


    誰要他偷偷看不起呢!


    ……


    張楊頭也不回一路下了山,雨後的山裏泥濘滿滿,走得一身都是泥土髒汙。


    苗氏正在坐在簷階下做針線,旁邊棗花帶著石蛋兒在玩。


    冷不丁見張楊一身泥巴呼呼的回來,苗氏不由多看了兩眼,想著今兒中午還要炒他打得羊肉呢,便關心兩句,“這是咋了?剛才下雨你可躲了?怎麽弄的這一身,摔了?有沒有事啊。”


    張楊擺擺手,直往後院去,“沒事,就摔了一跤罷了。”


    見他往後院去,怕是要上茅廁,苗氏也就沒有多問了。


    她本也是順嘴關心一句罷了,這張楊常不回來的,又是個不好相與的性子,她本也同他沒多少親近,嬸子又怎麽樣?


    張楊出了茅廁,路過上房內室的後窗,就見老鄧氏正靠在窗前看他。


    他感受了一下前頭的動靜,苗氏帶著人在前頭,不注意是聽不到後頭多少動靜的,張胡瓜又沒在家,而張老豆也不可能會這麽快回來,就提步走了過去,貼在了窗外。


    “幾年前想賣了我不成,倒是忍了幾年,如今瞧我拿捏不住了,便動了殺心,想殺了我呢。”張楊聲音放得很低,就看著麵前的磚縫,冷清道。


    老鄧氏聽得眉目一顫,眼神也冷了幾分,“我就知道,好好的他拿著柴刀要上山打柴就是沒安好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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