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聲出去說要番薯的時候就說過了,挖爛的不收,腐了的有蟲什麽的也不收。


    要是沒這前提,那什麽歪瓜裂棗的都送來賣,她咋做出好東西來?


    可不是虧嘛。


    那誠心要送來賣的,哪家不是自個就挑挑揀揀弄好了來的?


    誰也沒像這大搖大擺的挑著挖爛了的來的,還不止一幾根的。


    別說底下了就是這麵上,看得著的,數一數都是十幾二十根了。


    保管翻出來,下頭還有。


    本來嘛,番薯挖爛了是常事,要通情達理一些,既送來了嘛,你好聲好氣說說情況,收了先用這些也不是不可。


    但這老婆子這衝樣,就讓宋秋心裏不喜。


    那口水沫子別說她奶離得近了,她這點都挨上了。


    還叉腰跳腳的,嚇唬誰呢。


    “說了挖爛的不要就是不要,你要賣就挑出來,不樂意挑,那就怎麽來的怎麽回去的,我們家不收。”宋秋便出聲道。


    那老婆子登時用她那雙三角眼睃過來,直直釘在宋秋臉上,把她看了又看,擺手道:“我跟你奶說話呢,你個小丫頭片子插啥嘴!這兒哪有你個丫頭片子說話的份兒?”


    這話一出,那些個跟她同村的,還等著筐子騰出來或者還在數銅板數目的以及鬆山村本村人都驚了。


    這老婆子,說的什麽話啊,什麽丫頭片子不丫頭片子的,有她這麽嫌棄丫頭片子的?自個不也是丫頭片子過來的?


    同村的知道她的德行,也就見怪不怪了,隻想著老婆子在村裏橫就罷了,到別人這裏來還這麽,也是沒誰了。


    你凶人家別插嘴,可看見了,那銀錢可就是從你說的小丫頭片子手裏拿出來的。


    這是不想賣番薯拿銀子了唄。


    知道老婆子不好相與,其他同村的自顧自的,也沒打算管她,賣不掉就賣不掉,跟他們沒關係。


    老婆子一個兒子,沒忍住拉了老婆子一把,想勸她兩句,卻立馬被她噴了一臉口水,吼得縮回了脖子。


    老袁氏臉色沉了下來,有人罵她孫女,她可不依。


    “行了行了,你家這番薯,我孫女說了,不收就是不收,你家趕緊挑回去吧!”


    老婆子一聽老袁氏也這麽說,愣了一息,當即拍著大腿呼天搶地起來。


    “哎喲!欺負人呀!要不是你家說要收番薯,我們家至於起早貪黑的連飯都顧不上吃的把番薯都收回來嘛!還老天拔地的親自挑著給你送上門來,你說不收就不收,這是個什麽理?!”


    “沒天理啊!沒天理啊!快來個人評評理啊!有你宋家這麽辦事的?都是鄉裏鄉親的,不就是有兩個臭錢了?沒有你家這樣欺負人的啊!”


    “要欺負死我這個老婆子咯!快來人評評理啊!我們家被欺負死了啊!辛辛苦苦送上門的番薯你說不要就不要呢!沒天理啊!”


    那又是拍腿又是跳腳,嚷著嚷著還一屁股坐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硬擠眼淚花出來的潑婦罵街的樣子,簡直叫宋秋驚得睜了睜眼。


    鄉裏的潑辣婦人,前世小時候她也見過不少,但能跟眼前這位相提並論的,估計就一個。


    那位奶奶同人吵架,把人罵跑了還覺得不過癮,直接搬了根凳子拿了瓶水,跑到人家家門口坐著罵,罵得口幹了就喝水。


    足足在人家門口罵了一下午不帶歇的,話還不帶重樣的。


    最後把那家跟她吵架的嬸子弄的沒法,出來給她道了歉才算完。


    這個老婆子一點不輸那陣勢啊!


    老袁氏也有些驚,她不擅長同人爭架,這會兒拿這呼天搶地的老婆子還真沒有辦法,想插嘴吧,可嘴剛張話音就被她更大聲的叫嚷給淹沒了去,根本插不進嘴啊。


    這口水橫飛不帶停歇的,讓眾人看得都是瞠目結舌。


    宋秋一雙眼睛亮晶晶,想看看這老婆子能嚷多久,會不會累,會不會口幹。


    於是,滿院子的人看著這老婆子足足嚷叫了兩刻鍾,見沒人搭腔,不但不覺得沒勁,反而還來勁,叫嚷得更大聲,把路過想要歇歇的小鳥都嚇得撲棱直逃。


    宋秋見識到了,這老婆子的勁,和前世那位奶奶有的一拚,讓她這麽叫嚷,今兒一天就算是白瞎了。


    當下也不跟她吵,這種人你越跟她吵她越來勁,直接跟王大力幾個道:“麻煩大力叔你們,把他們家的番薯抬出咱們作坊去了,將人請出去,上外頭慢慢嚷去吧。”


    王大力幾個一聽,立馬往這邊來,去抬那些籮筐。


    那老頭和漢子在內的,猶豫著沒攔,就這會兒,籮筐就順利被抬出去了。


    那老婆子反應過來,當下就撲過來攔的。


    章婆子這個不怕事的,和曹婆子幾個衝過來,把她往外頭請。


    老婆子罵罵嚷嚷的,可敵不過章婆子幾人,人就被弄到院外去了。


    門關著不讓人進來,那老婆子沒法,叉著腰在院子外頭使勁罵。


    罵宋家不講理,不收她家的番薯,要遭報應,搞這什麽破作坊,要虧得她傾家蕩產的。


    又罵宋秋,一個小丫頭片子拋頭露臉學人家做什麽生意,劈裏啪啦一頓難聽又不能言說的肮髒話。


    老袁氏忍無可忍,直接跨過了柵欄,到章家菜園子裏提了章大婆子準備淋菜的一桶糞,從章家拐到門前,迎麵潑向了那老婆子。


    從頭澆到腳,還罵罵咧咧的老婆子吃了一嘴的糞水,渾身都被糞水洗了一通,整個人都懵了,終於閉上了嘴。


    而她一直沒勸住她的男人和兒子們,見人傻了,趕緊趁人還沒反應過來拖著人挑著擔子離開了,生怕慢了一步,這人又鬧,他們也拉不住。


    眾人看了這麽一出戲,都是搖頭嘖嘖,說這老婆子實在太厲害了,可不就要這樣治治她?


    看她還滿嘴噴糞,就給她嚐嚐糞的滋味唄?


    作坊繼續各自忙碌了起來。


    其他賣番薯的人收了籮筐,揣好數清楚的錢串子,結伴歸家去。


    少不得要說說今兒這事的。


    回頭一傳十十傳百的,要賣番薯的就都知道了,宋家收番薯,是真的不收挖爛了的腐爛了的有蟲的洗過的,扒了泥幹幹爽爽的送去就行,五十文一石,這不是假的。


    往後一連好幾天,上午下午的都有人陸陸續續的送番薯過來賣。


    宋秋客棧作坊兩頭跑,有時候跑不過來,錢匣子就留給了她奶,有過來溜達的村長幫著算賬,倒也沒出什麽問題。


    就幾天功夫,聽著信的,十裏八村的番薯都送來的差不多了,李家東西幾間屋子包括上房都給堆了個滿滿當當。


    而宋秋手裏換回來的一百兩的銅板,也不剩幾個子了。


    23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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