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小嘍囉,死了便死了。”長須男子不關心那些人的生死,反倒是突然歸來的同一教教主一行人讓他很是注意。


    “那舒姝同薛崖帶著幾個修為不凡的護法不知從何處歸來,怕是對我們的計劃有妨礙。怎麽說那薛崖也是曾經的人修正道第一人,可不是泛泛之輩。”


    中年男子眼神陰翳,顯然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攔路虎很是不滿。


    “豈止妨礙,簡直勁敵。聽說那舒姝曾單挑飛羽門太上長老木詢絲毫不落下風,木詢那老家夥,可是渡劫期的至高修為。”


    這什麽意思,就是說舒姝起碼也是渡劫期初階。


    “還有一個薛崖,大乘期修士。”


    長須男子提醒著:“可千萬不能小看這人。”


    “我自然知道,薛崖這人,本以為是個再正經不過的正派修士,卻為了一個女人...哼,想必隻要舒姝將劍尖對準我等,他就是舒姝手下的一把利劍。”


    “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如是。教中那個殺神又何嚐不是?”長須男子眉眼一挑,未盡之語不言而喻。


    中年男子掀起眼皮,嗤笑一聲:“都是些蠢貨。”


    蠢貨?為了一個女人迷亂了心神,可不就是蠢貨。


    “叫那個殺神去血池吧,今日的淬煉,該開始了!!”


    長須男子掃了掃衣袖,施施然起身,笑道:“也不知那殺神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中年男子展開雙臂向後靠去,彎曲的椅背像是為他專門設計過的一般,正好讓他將背部嵌靠在其中。鬆懶的姿勢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說話也不似方才那般冷漠。


    “不管多久,你好好安撫住他,對付舒姝等人,他可有大用!!”


    “是!”


    長須男子躬身告退,留下中年男子一人獨坐在幽靜的房內,他靠在那處並不動彈,雙目緊閉,像極了熟睡的模樣。


    屋內沒有燈火,沒有窗戶,隻有門縫處一絲掩不住的亮光射進屋中,那亮光明明滅滅,在中年男子的臉上撒下些許光輝。映出了那張溝壑縱橫的鬼麵,竟是比那羅刹麵具更可怖。


    身著黑衣的男子在房內蜷縮成一團,全身顫抖、雙眼緊閉,額頭不停冒出一滴滴冷汗,雙唇泛白,極力忍耐著病痛的折磨。


    薄被籠罩在頭上遮住了他的麵容,讓外人難以看清他此時的神情,但那肩膀並未被薄被青睞,帶著長長鞭傷的肩膀就那麽裸露在空氣中,許是時間太久,那傷口上的鮮血已然凝固。


    傷口的主人就任它那樣擱置著,不管不顧,仿佛傷的不是自己,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敲響,門外一個隨侍的弟子正緊張地等待著屋內的反應。


    被窩裏的人耳朵動了動,聽見了門外的聲響,可他不想理會,他就想窩在這小小的被窩裏,哪裏也不去,什麽也不聽。


    敲門的人等了許久都未聽到房內有一絲聲響,但他也不著急,這種情況每日都會發生。他再敲了敲門,然後放聲說道。


    “邪王,治療時間到了,藥老請您去血池。”


    床上的人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慢慢地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行動間毫無意識的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行屍走肉。


    那人雙眼睜開,麵上沒了那羅刹麵具的遮擋,露出了那張同邪王殺人魔王的名號絲毫不相般配的臉。


    許是臉上長久不見陽光,又許是身體不好、疾病交加,他的麵色白得過分,連唇色也不似常人的紅潤,顯得蒼白。但那眉眼,那五官無一不透露著同這邪雲教的格格不入。


    待他轉過臉來,若是送了他一鞭的舒姝在此處,定然會大吃一驚。這人,赫然就是被她廢了全身修為的孟吾。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算是回答門外的傳話。


    門外的人終於鬆了口氣,應了聲就好。


    “小的在門外恭候,煩請邪王快些。”說完這話他就垂首等在那處,也不指望門內的人能有個回應。


    果然,門內的人也不再出聲。


    床上坐起的那人先是呆愣在那處坐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起身,穿上披風、戴上麵具,最後環顧四望。


    整個屋子都是空空一片,沒有什麽裝飾、沒有多餘的東西。他微微皺眉,這裏……果然不是家。


    “走!”


    他踏出房內,大步朝著傳話弟子所說的血池走去。那弟子拉上房門,連忙跟在他身後。


    他踏入血池所在的洞穴,緊跟在身後的弟子就停在門外,不再上前。


    洞穴中燈火通明,四麵全是黑色的玄石,玄石上沾滿了點點猩紅,像極了殺人時噴射出的點點鮮血。


    洞中的正中心處有一個可容數十人的血色水池,不知那底下是些什麽東西,池子的水麵上不停的湧動翻滾。


    那池中可不是熱水翻滾那樣不停冒著氣泡,而是像地獄之下的惡鬼池一樣,裏麵有不甘不願的惡鬼在掙紮,翻騰,時不時帶著一兩聲尖銳的刺耳叫聲。


    惡鬼想要從痛苦的地獄爬出來,重回人間。


    洞中隻有一個長須長袍的男子,他在血池一旁的桌邊不時擺弄著些什麽,綠綠的、藍藍的藥劑在他手中溶解過濾、混合分離,最後倒出一碗不知是何物的液體。


    他端起那碗不知名液體遞給帶著羅刹麵具的邪王,示意他喝下。


    邪王眼都不帶眨的,端起碗將那東西一口喝下。下一刻右手忽然甩出,啪嗒一聲將空碗砸在牆上,他扼住自己的喉嚨,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換,一下子藍色、一下子綠色。身形也不斷扭曲,或是變得巨大、或是收縮得極小。


    他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幾下後雙膝一屈跪倒在地,然後是整個上身匍匐在地,青筋暴起,顯然是難受到了極點。


    長須男子就在一旁冷眼旁觀,不管地上那人有多痛苦,他都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反而還轉過身來饒有興致地收拾起桌上的雜亂。


    等了不知多久,地上那人的痛苦終於平息之後,長須男子這才抽出個眼神給他。雙眼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


    “今日的效果不錯。”


    長須男子挽起袖子,彎腰將地上那人拖到血池邊上。不過短短幾米的距離,他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直起身來,大口喘氣,這拖個人可真夠累的啊。


    “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還每天拖你這麽一把,滿身的老骨頭都快散了架了。”


    他深吸一口氣,總算是將氣勻過來了。


    “下次就讓你直接倒在這裏,省得我拖這一把。”長須男子嘴裏抱怨著,抖了抖袖子,鉚足力氣一腳踢上去。


    “下去吧你!!”


    ‘撲通’一聲,地上已經被折磨得一絲力氣都沒有的人就這麽被無情的踢下了血池。


    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血池中湧動著的惡鬼前赴後繼朝著他撲過去,尖銳的叫聲突破天際,連一旁的長須男子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這些鬼東西越來越聒噪了。”


    他搖了搖頭,捂著耳朵跑了出去,洞穴的大門也在他出去的那一刻轟隆一聲被關上。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理會那個在血池中垂死掙紮的人。


    沒有人關心他痛不痛、沒有人關心他死不死、有沒有人關心他到底有多難受。


    有多難受?


    反正就是靈魂一遍遍碾碎,甚至還慢動作將痛感放大了無數倍。明明已經痛到幾欲撐不下去,可池中的人就那麽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


    等池中的惡鬼叫囂紛紛平息下來後,洞穴的大門又重新打開,方才離開的長須男子又重新走了進來。


    “起來吧!”他朝著池中的人說道。


    池子裏蜷縮的身影動了動,慢慢放開了手腳,動作十分遲緩的爬上了岸。


    他一屁股跌坐在岸邊,饒是已經這麽難受了,他的麵具都絲毫沒有歪過。他偏頭看向長須男子,問道。


    “還要多久?”


    長須男子走到他身邊蹲下,抬手給他把脈。


    這脈象......他眼中閃過驚愕,這人比他想象中還要耐得住,這等資質,這等心性。要是從小就交到他手裏,說不定早就成功了。


    唉~可惜,筋骨被毀,重塑後也沒有很好的保養。畢竟也才一年的時間,也就隻能這樣了。


    “不過一年的時間,你這個進度已經很好了,著急也沒用。”他撇撇嘴,說起著急,有的是人比他更著急。


    “知道了。”地上的人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慢慢爬起來,拖著不堪重負的身子一步步挪出洞中。


    在他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一聲提醒。


    “明日早些來。”


    他腳步一頓,沒應聲,繼續往前走。


    身後的人也不在意,總歸這邪雲教的人就沒一個性格正常的。


    “邪王,信閣有消息向您稟報。”他剛走出門外,方才跟在他身後的弟子就湊上前來。


    “什麽消息?”他一向不理會教中的事情,哪兒有什麽事能找到他這兒。


    “說是有關您妹妹的。”那弟子話音才剛落,明明方才還在他麵前的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此時信閣的人正忙得熱火朝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邪雲教之所以能在人修界一路順遂的殺過去也離不開信閣的功勞。


    比如哪個門派實力更弱、哪個門派防禦更差之類的,全憑他們這邊收集來的信息,有了第一手的消息,邪雲教的打手們才能每每成功出擊。


    大堂內的眾人隻覺得眼前一陣黑影閃過,可定睛一看卻又什麽都沒有。


    那道飄忽的黑影穿過了大堂,直直推開了樓上信閣閣主的房門,屋內的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來人按住了肩膀。


    “有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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