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黑夜籠罩了整個靈府之城,隻有朦朧的月光隱約照亮著前行的路。


    長長的走廊之中一個修長的身影緩步前行,踏著月光的腳不疾不徐,麵容隱在廊下的陰影中看得不甚明了。


    走出長廊,那人的麵容出現在月光之下,翩翩風姿溫潤如玉。


    他行至一間亮著微燈的房門口,門口兩位侍女候在左右。


    侍女們見著來人連忙輕聲行禮:“見過主人。”


    來人,正是這靈府之城的主人薛崖。


    薛崖低聲問道:“現在如何了?”


    “還不高興呢,剛剛將我二人趕出來的時候小姐臉上是一絲笑意都沒有。”


    薛崖踏月而來為的就是這事,舒姝心情不佳將房內伺候的兩位侍女趕了出來,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你二人守著,我進去看看。”薛崖輕輕推開房門,怕房內的舒姝已經入睡,將她不小心吵醒。


    門剛推開,裏麵不客氣的聲音就響起。


    “大半夜擅闖女子閨房,薛城主真是君子風範。”


    看來是沒睡了,薛崖轉身合上房門,邁步走進去。


    “在姝姝麵前,我是做不成君子。”


    話音剛落,裏麵一個杯子就丟了出來,還灑了滿杯的茶水。


    薛崖接住杯子閃身避過了茶水,掀開紗簾看到舒姝正坐在內間的小塌上橫眼看他。


    “你這大晚上來幹什麽?”舒姝語氣不善,聽著確實是含氣呢。


    “聽聞你心情不好,過來看看。”他捏著手裏的茶杯順手就倒了杯清香的茶水送到舒姝麵前。


    “喝杯茶,靜靜心。”


    薛崖含笑的眼眸就這麽直勾勾望著舒姝,她迎上去,隻覺得內心的煩悶當真被消解了些許。


    “行了,坐吧。”茶接過來,一口悶。


    舒姝這樣子看上去真的無比煩悶,但薛崖思來想去,今日並未發生什麽讓她不高興的事啊。


    早起修煉、吃飯喝水等等,一切的一切和平日都是一樣的。


    “姝姝到底為何煩心,可否說與我聽?”


    她煩心的事兒可多了,隻是剛剛好今天一股腦全給想起來,湊一堆就更煩了。


    舒姝掀起衣袖露出了左手內側手腕。


    “你看。”


    在舒姝內側手腕處出現了一個小的長劍印記,這樣子和舒姝近來常用的那把劍很是相像。


    薛崖握著她手腕細細打量,手指觸上去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來自神劍的靈力波動。


    “何時出現?”


    這印記應當是和那長劍契約之後的標誌,但離那事也過去了兩天了,竟然誰也沒發現。


    “不知道,我一直都沒有注意手腕上多了個這個,還是今日洗浴時侍女發現的。我剛剛問了那個劍靈,它說從我和它簽訂契約的時候就出現的。”


    薛崖把她衣袖拉下來遮住手腕,小劍的印記被衣袖完完全全遮住一點都沒顯露出來。


    “沒關係的,不過是契約印記,對你也沒有什麽傷害。”


    舒姝又把衣袖撩開一臉幽怨望著那印記:“傷害是沒有,可它醜啊!”


    薛崖、劍靈:......


    “我好好一絕世大美人,手腕上莫名其妙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印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身體缺陷長的胎記呢!你瞅瞅,這多醜啊,本來那劍就不好看.....”


    薛崖、劍靈:......


    “那要不問問劍靈能不能把這東西消去?”


    “我問了,它說除非我和它解除契約,不然這東西就消不了,真是討厭!”


    舒姝一直很在意自己這一身光滑細膩的肌膚,突然出現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她絕對不能忍受的。


    “唔~若不然將它隱藏起來,眼不見為淨。”


    其實薛崖並不覺得這是個很大的問題,但是,隻要姝姝在意的一定是值得重視的。


    “不行啊,用什麽咒法都藏不住它,我都看得到的。”


    舒姝哭喪著臉,能試的咒法她都試過了,就差沒把這塊肉給挑了。


    這...這個怎麽辦啊,薛崖也實在不能理解女孩子這種心理,情急之下他突然看到那邊梳妝台上的東西,那些好看的胭脂粉盒。


    “既然咒法不管用,姝姝不如試試用脂粉遮掩?”


    “哎?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舒姝騰一下站起來,衝過去好一陣翻箱倒櫃,正好找到了一盒塵封已久的香膏


    迫不及待打開,一股清香躥入鼻中,讓人神清氣爽。


    “這香膏還是玫瑰仙子送我的,說有持久留香、讓肌膚更白皙細膩的效果。”


    嗬嗬,保持微笑的薛崖表示他確實不懂什麽持久留香讓肌膚更白皙細膩,在他看來,這些瓶瓶罐罐不都是一樣的。


    舒姝抹了一點在那個小劍印記之上,那印記的顏色都變淡了,還真有遮掩的效果。


    “薛崖,這東西真有用。”她又多抹了些,把那印記徹底遮住了。


    而藏身於印記之中的劍靈此時正在一個勁兒打噴嚏,這個什麽味道,好嗆!


    “唉~可我還是不高興。”她拖著下巴,雙眼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薛崖還以為她就這一個問題,看起來還有別的事困擾著。


    “還有什麽事,姝姝不妨一並說出來我和你一起解決。”


    怎麽解決啊,舒姝一個腦袋兩個大。


    “還不就是我父親的事,我都想了好兩天了,實在是心裏難受。”


    難道舒姝又想家人了?要不先把她家人的消息告訴她!


    “那劍靈說它的上任主人是我父親,我就問它啊我父親是誰。你知道它說的是誰嗎?”


    薛崖心裏一跳,難不成舒姝已經知道了?


    他若無其事喝了口茶水,假裝什麽事都不知道的問道:“是誰啊?”


    舒姝心道,說出來嚇死你~那...要不要說呢?


    “哎?你用了我的茶杯,喝過的。”


    薛崖看了眼手裏的茶杯,這個場景為何如此似曾相識。


    “咳咳,姝姝繼續說,我聽著呢!”然後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默默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我說了你可別驚訝啊!”


    “嗯,你說。”


    舒姝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道:“它說我父親是神界三大主神之一的連孟主神。”


    還真是知道了,難怪她心情不好。薛崖記得自己剛剛知道父親身份的那幾天也是坐臥難安,不知道怎麽形容心裏的感覺。


    “這...還真是出人意料。”再喝口水壓壓驚。


    舒姝皺眉瞪著他:“你怎麽還用我茶杯!”


    呃......這茶杯我不是放下了,怎麽還在我手裏。


    “算了不重要,先來說說我父親,薛崖,你敢信嗎?居然有人說我父親是神界三大主神之一的連孟主神。”她捧著自己的臉,驚歎不已。


    “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整個腦子裏都在嗡嗡作響,不可置信。”


    “我的父親來曆這麽大,那我為什麽還是會落到下界來?那為什麽他們這麽久都找不到我?”


    太多太多的疑問在舒姝的心裏,還有太多太多的感觸。


    她期盼了很久的家人,她終於得知了他們的消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薛崖,你說那劍靈是不是哄我玩的?我怎麽覺得那麽不真實呢!”


    “不是。”薛崖終於放開手裏的茶杯,他用手掌握住舒姝纖巧的手指,傳給了她溫暖。


    “姝姝,其實我早記起了你我的身世,但我曾問你是否想知道你父親的身份,你說不想。我便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你的父親確實是連孟主神。”


    舒姝眨眨眼,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什麽時候問過我,我怎麽不記得了?”


    薛崖:......所以你現在是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好吧,就算我說不想知道也肯定是違心的啊,誰知道你能想起來,你想起來幹嘛不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牽掛了這麽久!!”


    舒姝瞪著他,滿眼的譴責。


    “你和那隻龜真是一樣的討厭,知道真相都不告訴我。”


    薛崖隻覺得心裏好像被紮了一劍,他怎麽就淪為和玄武前輩一樣了。


    “那你說,我的父親是連孟,你的父親又是誰?”這疾言厲色的樣子,莫不是在審訊?


    “該不會也是哪位主神吧?”


    舒姝狐疑地打量他,從他近來的表現來看這個人的來頭應該也不簡單,還有那什麽破天劍法,看起來就是精品中的精品。


    “咳咳,是,家父正是禦嘯主神。”


    阿勒,舒姝搖了搖頭,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禦嘯主神、連孟主神......我們那兩位父親來頭竟然都這麽大!”


    可是為什麽,他們倆已經是神界最厲害的人,為什麽作為他們子女的自己和薛崖還會落到修界這麽慘。


    “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的,統統給我說出來。”


    舒姝才不信他才想起了一丁點東西,瞧瞧這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少。


    薛崖抿唇,他想起的東西不少,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告訴舒姝的。


    “姝姝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


    “你不是說我倆被人暗害才掉落修界,你可想起了那人是誰?”


    “未曾,時至今日我一想起那事時依然頭疼欲裂。姝姝,我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想起來。”


    所以記起了很多雜碎的東西,但是卻一直沒能想起最重要的那件事。


    “能在兩位主神眼皮子底下動手,想必這人本事也不小。”


    三大主神,兩位主神丟了孩子......


    “哎你說,會不會是另外那位風炎主神幹的?”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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