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絕不會將自己和沈家的命運,交付到他人手中!沈家會落得今日下場,難道您還沒有醒悟?朝廷,君臣,法度,沈家一直堅守的原則和忠心,在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眼中,什麽都不是!他能為了一己猜疑,就輕易揮下屠刀。在這位陛下心中,恐怕隻有巍巍皇權,哪還有天下和子民?”


    “住口!傾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沈雋鴻倏然站起,厲聲嗬斥!他下意識環顧四周,臉上閃過緊張和凝重!


    他望著這個自小捧在手心看到大的侄女,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她竟能脫口而出!


    “二叔知道你心中怨恨,二叔何嚐不是?隻是你別忘了,我們是沈家人。沈家這麽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沈家列祖列宗,為朝廷為百姓更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


    “我們是夏朝子民,百年來生活在其庇佑下,這麽多朝臣,將士,拚命守護疆土,就是為了不再有戰亂紛爭,天下太平。你若……謀逆,將沈家的列祖列宗,你祖父,還有你外祖和父親,置於何地?又如何對的起你身體內流淌著的沈家和夏民的血脈?”


    那兩個字說出來時,帶著明顯的顫意。


    沈傾權臉色沉靜,從頭到尾,甚至沒有興起一絲波瀾。


    “我沈家忠於的,從來都不是君王。”


    淡淡的一句,平靜,毫無起伏。


    “若一個帝王,無法守護百姓和疆土,那他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秦滅六國,統一天下。夏興於商,商起於八國之亂。一個時代的隕滅,意味著另一個時代的到來。”


    “宇宙流轉,日月更迭。


    “時代,是不可逾越的。”


    沈雋鴻怔怔看著她,心中劇震,久久無法平息!似震撼,更有不可思議!


    ……


    “說的好!”


    忽然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破兩人的僵持。沈傾權和沈雋鴻猛地轉頭,就看到後院不知何時站著個牽著驢的老者。


    白發蒼蒼,精神矍鑠,一雙眼時不時閃過熠熠精光。


    這人何時出現的?又聽了多少?


    沈傾權眼底閃過冷芒,就在這時,她看到老人身後的陰影中,又緩緩走出一人。


    一襲墨狐大氅,身姿修長,一雙燦若寒星的眸,正似笑非笑睨著她。


    沈傾權心中一驚,暗道這廝怎麽陰魂不散?


    “公子,沒想到在這裏竟能碰上如此有趣的女娃娃!”老者撚著胡須回首,哈哈大笑,笑聲爽朗渾厚。


    “老朽還以為,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個跟公子這般狂妄的,哪想到在這露天破院卻見到一個!女娃娃,年紀不大,野心倒不小。”


    老者笑眯眯,隻是話語中卻透著些許意味深長。


    “你們是什麽人?”沈雋鴻下意識擋在侄女身前,麵露警惕。


    “沈姑娘,又見麵了。”


    白弈目光直視而來,嘴角噙著一縷溫和得體的笑。


    “白公子似乎總喜歡悄無聲躲在暗處?”


    沈傾權心中暗氣,不由出聲刺了句。也是她方才情緒波動,所以沒察覺有人靠近。


    早知小時候就該好好習武,至少也修個內氣什麽的,也不至於如今麵對這些內家高手,總是後知後覺。一個個的,連個老頭都是高手。


    白弈低低笑了,那老者驚訝的看看她,又看看他,“你們……認識?”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沈姑娘?莫非她就是你們在項城遇到的那位?”


    閔風解答了他的疑惑,“正是。”


    老者忽然露出狂喜,猛地衝來,“聽聞姑娘身邊有位醫術高明的大夫,一手針灸之術使的出神入化?能否為老夫引見?”


    沈傾權呆了呆,對老者忽然轉變的熱情態度給整的有些懵。


    就好像方才還一副高大上的姿態,仙風道骨的,結果一秒著了地。


    閔風無奈,“徐老,夜已深,想必那位大夫也休息了,不如我們明天再見?”


    “你懂什麽?機不再失,時不待我!萬一他們明天走了呢?”


    “外麵風雪這麽大,沈姑娘他們能去哪?”


    這位老爺子,還是那急性子。一遇到醫術方麵就徹底變了樣,狂熱執拗。不過這位的醫術沒話說,如今他來,公子的身體就不用擔心了。


    “那,行吧,風小子你可不能誆我。”


    “肯定不會。”


    好不容易勸說住老爺子,閔風歉意的對沈傾權點了點頭,隨即帶著徐老先行離去。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白公子。”


    沈傾權已恢複平靜,轉頭對二叔道,“二叔你回去休息吧,我跟這位白公子有些話要說。”


    沈雋鴻仍有些擔心,不放心她一人跟個陌生男子相處。


    沈傾權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最終他叮囑了句轉身離開。


    ……


    等隻剩下兩人後,沈傾權沒有拐彎抹角,“方才我同家人戲言,讓公子見笑了。不過,我想公子也非多事之人。”


    那語氣中暗戳戳的警告,讓白弈心中好笑,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一絲生氣。


    “自然。”


    沈傾權深深看著他,似乎在揣度他話中有幾分可信度。


    白弈也任她打量。


    須臾,她終於收回目光。話鋒一轉,“白公子欲往何處?我非想打探閣下隱私,隻是覺得,既然公子身邊已有了大夫,就無需跟我們同行了吧?”就差沒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沒那麽熟。


    白弈饒有興味挑眉,“你怎知他是大夫?”


    “他身上有一股濃鬱的藥氣,那是長久浸淫在藥材中才會有的。再者,我看白公子氣色好多了。”


    她不鹹不淡瞅了他一眼。


    大冷的天還跟她在寒風中挺著,可不是好多了?


    白弈勾唇,心道小狐狸,還是這麽伶牙俐齒。


    “我還欠著黃大夫的診金未結,怎好一聲不吭就離開?未免太過失禮。”他調笑地也回了句。


    沈傾權無語,這人是在暗戳戳諷刺她呢?


    “既如此,白公子將診金給我吧。”


    沈傾權不想再跟他有瓜葛,這個男人,是個麻煩,給她一種不好的感覺。他們之後會前往幽州,路途遙遠,還不知會發生什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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