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丁泰等人也聽到哨聲,匆匆趕來。


    她跟著父親上了馬車,隻是上車前她頓了下,回頭對閔風道,“閔護衛,你們家公子後背受了傷。”


    “什麽?”閔風一驚,立刻將馬匹套上車,“公子我們快回去吧,等回去讓徐老給您看看。”


    沈傾權看到他上了車,她才俯身鑽入了車裏。很快一行人就返回到了駐地。


    她回來後,立刻就被阿娘擁著送入了帳篷。所有沈家人都圍在周圍,一個個眼睛通紅,顯然是擔驚受怕了一夜。


    得知大家都沒事,二叔昨晚早早被閔風送了回來,也讓黃伯他們看過了腿上的傷。直到後半夜,暴風雪稍一停,他們就立刻出去找他們。


    幸好,兩人都沒事。


    昨晚的風暴太恐怖,所有人到現在都心有餘悸。寧氏守在她身邊,看著才沒好幾日的手,如今又添心傷,心疼得直抹淚。


    很快,黃老匆匆趕來,給她把了脈,還看了她手上的傷。


    “……沒有大礙,手腕和掌心都已上了藥,隻是姑娘受了寒,有些發熱,等我一會開個驅寒的藥方,喝下後發一發汗很快就會好……”


    “太好了!”


    沈家眾人全都鬆了口氣,沈雋程讓丁長善告訴大家,今天在此多休息一日。


    丁長善立刻去傳話,並告訴大家,姑娘沒事。


    “阿娘,祖母,別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沈傾權腦袋還是有些犯暈。


    “乖囡囡,睡吧,別怕,祖母和你阿娘在這守著你……”


    祖母溫暖的聲音傳來,沈傾權放心閉上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中間被喂了湯藥,隱約中還有大哥哥和二妹妹他們壓低說話的聲音,她沒聽幾句,藥效的困勁上來了,她再次陷入昏睡。


    ……


    “公子,您這背後的傷還挺嚴重的,您怎麽弄的?”


    這邊,閔風和徐觀正在給白弈包紮背後的傷。


    白弈赤裸著後背,背後肌肉線條遒勁有力,幾近蓬勃而出。隻是在脊骨處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仿佛是被尖銳的石頭劃過,傷口大概有五六寸,看著有些嚇人。


    一旁放著他沾了血的裏衣,就連長袍上都浸透了點血漬,可以看出,應是流了不少血。


    而且傷口一直沒有處理,脫下來時,都黏住了裏衣……


    也不知公子是如何忍受這麽久都沒開口。


    “公子怎麽不提前處理傷口,馬車上不是有備用的藥嗎?您原本箭傷都沒好呢,如今又添新傷……”


    “羅嗦。”


    白弈懶散的聲音打斷閔風的喋喋不休,閔風委屈,很慫的閉上了嘴。


    公子真是的,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徐觀則專注給他處理傷口,大概兩刻鍾後,傷口終於處理包紮完。


    “公子這兩日要特別注意,千萬不可再撕扯傷口,也不可動用內力。”


    “公子您動用內力了?”閔風焦急出聲。


    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麽,“不是是因為沈姑娘吧?”


    白弈斂眸,懶懶靠在車壁上眼皮都沒動。


    “公子,昨晚您都受傷了,怎麽不發信號讓屬下過去?車內一直都有聯絡信號彈啊,您忘了嗎?”


    他們專門用於聯絡的信號彈,發出的聲響和動靜,哪怕相隔十幾裏也都能聽到。


    “忘了。”


    閔風說半天,結果就得到他們公子一句很不走心的‘忘了’.


    他啞然,張嘴還要說,被一旁的徐觀攔住,說了聲‘公子您好好休息’,就扯著他下了馬車。


    “徐老您拽我做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你個榆木腦袋,之前還說教我,我看你現在腦子是進水了!沒看到公子不想說,你還在那一直喋喋不休!”


    “我隻是想問公子信號彈的事,有什麽啊?公子為什麽不想說?”閔風有些懵,一時沒有轉過圈。


    “總之,現在公子需要休息,這些事等以後再說。我現在要去給公子熬藥,你看著點,別讓人吵到了公子。”他叮囑了幾句,隨即轉身去忙了。


    閔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老實守在車前。


    忽然,他腦子裏湧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公子沒發信號彈,不會是因為……?


    不不不!肯定不可能!


    他忙甩開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壓下心底的驚疑不定。


    隻是臉色卻忽明忽暗,好不精彩。


    ……


    沈傾權再次醒來,天都黑了。


    她直接睡了一天。


    醒來後,整個人還是蔫蔫的,提不起力氣來。她此次病的來勢洶洶,感覺沒個兩三日恐怕好不了。


    很快,阿娘就進來,端了些吃的,她簡單用了點,實在沒胃口。阿娘也沒勉強,讓她等等喝了藥再睡會。


    她靠在枕頭上,臉色還泛著白。


    小弟和六妹妹他們陪著她,同時跟她說了隊伍的狀況。她時不時問了句,他們都一一回答。


    幸好因為她昨晚提前察覺,隊伍沒有出現大的傷亡。隻是有人被砸傷,或是凍傷,但沒有死人。隻是馬跑了大半,丁泰帶人正在附近搜尋,已經找回了十幾匹。


    還有他們的物資,也損毀了些,但絕大多數還是好的。


    二叔的腿被劃傷,黃伯已經給他上了藥也包紮好,現在正在車內休息。


    其他受傷的人也是。


    總歸,是有驚無險。


    但有些人就沒那麽好運了。


    “……我聽大哥哥說,薛貴的人凍死了好多,還有差役也死了不少。最慘的是那些犯人,原本就穿的單薄,一路上饑寒交迫,聽說昨晚好些人直接都睡死過去,就再沒醒過來……”


    沈宇寰說著,不由露出後怕的表情。


    他偷偷跟上去看了,路邊全都是凍死的人。他們好多都保持著入睡的姿勢,身上破破爛爛的,直接被凍成了冰雕。


    有的死相很恐怖,身體發青,眼睛,鼻子,耳朵周圍全是血。年齡小的有的還不到十歲……


    想到這,他的臉不由白了白。


    手中一暖,他對上阿姐關切的眼睛,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阿姐,我沒事,就是覺得……人命好脆弱。”


    六妹妹也不由握住他,帶著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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