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怔。


    沈傾權目光如刃,“去找,有人中了我的箭,卻不在這裏麵。”


    楊冠勍立刻帶人搜尋。


    一刻鍾後。


    扭著一人回來,那人臉頰凹陷,胡子拉茬,身上還帶著血。


    是那個在高台上拿箭射她的人。


    沈傾權掃了眼楊冠勍胳膊,“受傷了?”


    “不小心被這家夥砍了一刀。這人雞賊的很,躲在馬槽裏。”


    能傷到楊冠勍,這人倒有幾分能耐。


    隻是中了她兩箭,竟還能活下來?


    將他推入隊伍中,駐地的兵看到他,張口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上。


    這時,二虎帶著蔡芙月來到人前。


    她被推動眾人麵前,跪在地上。


    此刻的她哪裏還有蔡家大小姐的囂張跋扈?臉色慘白如鬼,披頭散發,眼神更是驚恐萬分。


    “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已經按照你們說的做了!我絕不會告訴大哥你們的任何事!你相信我!”


    這幾日的經曆猶如噩夢,她對沈傾權已徹底膽寒。


    “想讓我放過你?”


    蔡芙月連連點頭,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以。”


    光影打在沈傾權臉上,有種不經意的淩厲之美。


    她緩緩蹲下來,柔聲細語,“你隻要告訴我,在場的誰是你大哥的心腹,我就放過你,如何?”


    蔡芙月一怔,下意識望向人群。


    “我、我隻知道那個伍長,就是被你們殺了的,其他人我不清楚……”


    “那就可惜了。”


    沈傾權目露遺憾,起身。


    “但我可以幫你們把人找出來!”她忙急急道,似乎生怕慢一步就會被殺。


    “哦?”


    “我大哥身邊的人基本都是平津一帶出來的,所以……”


    沈傾權了然,對大哥低語了句。


    沈宇鬆離開,沒多久,就從隊伍中揪出一人。


    "他是那伍長的副官。”


    “姑奶奶饒命!好漢饒命!”那人倒是個懦弱的,被拉出來就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小的隻是軍中文官,他們幹了什麽不關小的事啊!”


    他是將沈傾權等人當成來報複尋仇的了。


    也是因為伍長這些人在河間城作惡多年,仗著背後有蔡荃撐腰,殺了不少人。


    “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是是,小的明白。”


    於是,一炷香後。


    大概上百人就被篩了出來,這些人都是從平津來的,是那伍長的心腹。


    包括死去的那幾個百夫長也是。


    沈宇鬆對照著名冊,將他們一個個拎出,這些一直在軍中為虎作倀,囂張的不行,此刻就像是被拔掉爪牙的老鼠,驚恐的瑟瑟發抖。


    “差不多了。”他說道。


    沈傾權掃了眼地上跪著的百人,揚了揚下巴。???.23sk.


    下一秒,楊冠勍他們扯著他們走向高台。


    “你們想做什麽?”


    “放開我!”


    ……


    朦朧的夜色,月光被烏雲遮蔽。


    在整個駐地蒙上一層陰霾。


    她站在那,仿佛一座巍巍高山,不可侵犯。


    百人被按在地上,而他們身後,沈傾權的人拎著大刀,對準了他們脖子。


    有人嚇尿了。


    “饒命,饒命啊……”


    “你們不能殺我們!我們是蔡氏的人,殺了我們,你們別想好……”


    話沒說完,一道寒芒落下,那人當即人頭落地。


    驚恐的尖叫,從旁邊的人嘴裏傳來。


    “我問,你們答,多一句,這就是下場。”


    沈傾權氣場強大,壓迫感如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


    那些人已被嚇破膽,哪還敢多言?連連點頭。


    “河間城內,甲兵數目多少?守衛布防何處?”


    “甲兵一千五上下,多布防於城牆和太守府,還有西南軍營。”有人忙迫不及待回道。


    “如何聯絡?”


    “每七日,伍長就會親自去向太守大人稟明駐地情況。”


    “蔡荃可會來駐地?”


    “會,通常半個月來一次,他很信任伍長。身邊的牙將,與伍長是兄弟,兩人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


    這些人知道不少情報,三言兩語,就將蔡荃出賣個徹底。


    那顆血淋淋的腦袋就在眼前,他們哪敢胡說?


    沈傾權知道不少,包括蔡家的。


    趕巧那伍長昨日剛從河間城回來,如此蔡荃察覺駐地有異,最多也就五六日。


    “我們知道的就這些了。”


    “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我們願追隨姑娘,隻要姑娘能留我們一條命!”


    有人很識時務,隻想保命。


    楊冠勍冷笑,“留下你們,繼續去禍害人?”


    沈傾權看向他,楊冠勍低頭,“姑娘,南邊的營中發現不少女子。看他們衣著,應是流民。”


    “那些女人是軍妓!”有人忙辯解。


    “軍妓?軍妓為何臉上無刺字?冊名無記錄?”


    他們被駁得啞口無言。


    沈宇鬆也道,“我也在後麵坑洞,發現不少屍體,大多都是女子。”


    “他們是自願伺候我們的!我們給他們一口吃的,他們就自願委身!”


    “沒錯!他們都是群賤民,無根無籍,我們給他們吃的,也是救他們!不然他們早餓死了!”


    “我呸!明明是你們強搶了人隨意糟蹋!還說什麽救她們!”


    這時另一邊的俘虜群中傳來憤憤不平之聲。


    年輕小兵實在忍不住啐了口,“你們帶頭去搶路過的流民的食物,老人打死,青壯年讓他們幹苦力,女人則被你們強擄過來糟踐!還有臉這麽說?”


    “三兒!”


    有人忙出聲阻攔,小兵這才惱怒住了嘴。


    “你們這群廢物!胡說八道什麽?!”他們勃然大怒。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事實!”


    “媽的!再敢胡逼逼老子打死你!”


    “哼!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當自己是頭頭呢?見不見得到明天的太陽還另一說,有什麽臉在這叫囂!”


    “你們這群土鱉,反了你們了?!”


    “你們能怎樣?”


    ……


    兩方劍拔弩張,不等沈傾權他們出手,他們反而自己內訌起來。


    楊冠勍正要上前阻攔,沈傾權擺手。


    兩方矛盾激化,原本駐地內就分成兩個派係。


    一派是蔡荃心腹,從平津來的人。這些人大多在軍中囂張跋扈,行事霸道。


    另一派,就是被他們看不起的,是河間本地駐兵。


    他們長期受這些人欺壓,怨恨已久,今日眼看性命不保,積壓已久的怨恨就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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