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蔡益蘇醒,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圍空無一人。


    他踉踉蹌蹌爬起來,衝向院中。


    當看到院內渾身是血,已經氣絕身亡的簡叔時,整個人如遭雷劈。


    他連滾帶爬撲過去,抱住簡叔已經涼透的屍身,呆呆的愣了好久。


    府內奴仆經過,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可卻沒一人敢上前。


    蔡益又哭又笑,整個人如瘋了般。


    他就這麽抱著簡叔的屍體,在寒冷的院子裏坐了一整晚。


    等到第二天,他一個人抱著簡叔屍體上了馬車,回了刺史府。


    這期間,沒有一人問過他,因為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即將出發上戰場的蔡冒身上。


    翌日,蔡氏五千大軍,浩浩蕩蕩出發。


    目標,河間城。


    所過之處,百姓退散,議論紛紛。


    “有人要倒黴了。”


    “聽說蔡氏兩位公子皆死於非命,蔡氏能不怒才怪!”


    “又要有戰亂了,哎……”


    戰火紛爭,受苦的還是百姓。


    隊伍中間,一輛馬車裹得密不透風,四周皆是身穿鎧甲的甲士,這些都是姬氏特地挑選來保護蔡冒的人。


    刺史府。


    下人端著湯藥敲門而入,“大人,藥熬好了,您……趁熱吃吧。”


    “簡叔葬禮,可辦好了?“


    “是,已經厚葬了。”


    “簡叔生前沒有孩子,就他一人,死了,卻連個摔盆的人都沒有……咳咳!”蔡益劇烈咳嗽起來。


    “大人……您請節哀。”


    “你下去吧。”


    打發了奴仆,等房內隻剩下他一人,蔡益走到桌前,端起那碗湯藥,隨即來到窗邊。


    手傾斜,將湯藥全都倒入窗邊的矮鬆盆裏。


    那矮鬆跟尋常的鬆木不同,泛黃,還透著股腥氣,蔫蔫的仿佛將死的枯木。


    蔡益麵無表情推開窗戶,目光落在街上長長的隊伍上。


    眼底的冷意,幾乎能凍結一切。


    ……


    “姑娘,這是新令?”


    河間城。


    沈傾權正準備新令之事。


    之前因為諸事繁多,所以新令一直未正規化。這次,跟眾人商議後,決定趁熱打鐵。


    其中就有統一度量衡,文字,和一些條令律法。


    大概有三十七條。


    如重量單位,采取噸,公斤,斤,克來計算,還有長度單位,寸,尺,丈。


    夏朝度量衡,每個地方都不一樣,計算的方式也不同。有些太過複雜,所以沈傾權幹脆改成現代計算方式。


    更為緊要的,其實是重農桑,獎軍功。


    獎勵墾桑,紡織,以農為本,以商為根。


    因剛站穩腳跟,沈傾權隻能小規模改革。新令中不少是她根據現在河間城實地情況進行的改動,至於那些根深蒂固的,比如世家權貴的私有土地製和涉及他們利益的,她沒有觸碰。


    她雖希望廢除階級製度,可她畢竟身在封建社會,她還沒那麽天真,能一朝就改變這個世道。


    況且,目前最重要的,是擴張軍隊。


    事發後已經過去十日,她若料的不錯,蔡氏最晚也該收到消息。


    一場大戰,即將拉響。


    果然,在第二日,她的人傳來消息,蔡氏派出五千大軍,朝河間城奔來。


    最遲兩日後,就會兵臨城下。


    劉庸在平津城中也有耳目,說是此次蔡氏三公子親率大軍前來,同行的還有馮豪馮蓋兩位將軍。


    收到消息後,沈傾權第一時間召開會議。


    “這馮豪馮蓋是什麽人?”沈傾權問。


    “回稟姑娘,他們是蔡氏門下武將,家族是靠著私鹽生意起家,發了橫財後,靠著搶掠逐漸擴大勢力。後來跟了蔡氏,這馮豪馮蓋,就是如今馮家的主事人,他們兩個也是親兄弟。”


    “這兩人是蔡康紳極為看重的部下,聽聞他們二人十分勇猛,曾為蔡氏立下不少功勞。”


    劉庸說著神色難掩擔憂。


    “至於更詳細的就不得而知了。這次我的人之所以探查出這些事來,還是因為此次蔡氏派兵,弄的大張旗鼓,人盡皆知,否則我們沒那麽快收到消息。”


    沈傾權夜襲河間城,是打的蔡荃一個措手不及,切斷他所有暗線和聯係方式,這才贏得了時間。


    如今,蔡氏已經警惕,之後的仗恐怕就不好打了。


    蔡氏盤踞幽州多年,樹大根深,說不好此刻城內有誰就是他們的耳目,她不得不防。


    “你做的已經很好,讓你的人小心點,別讓蔡氏的人發現。”


    “屬下會讓他們小心。”


    沈傾權叮囑了句,隨即正式開始說起此次作戰計劃。


    “目前我們駐軍四千,其中一半都是新兵。”


    這些天他們征收了兩千新兵,眼下已經抓緊開始訓練,但還不是能投入到戰場的時候。


    “姑娘,是否再征集些人手?”楊冠勍建議。


    沈傾權道,“不必,先好好訓練這四千駐兵。兵不在多,在精。”


    更何況,她有信心,就算手裏僅有四千人,也能跟蔡氏的五千兵馬,一較高下。


    畢竟,在地勢上她占據優勢。


    “即日起,關閉城門,不再放行。公告城內外,大戰在即,讓百姓無事不要出門。”


    “姑娘,若是告訴他們要開戰,恐怕城中百姓會躁動不安。”劉庸擔憂。


    “讓駐軍多加巡邏,提防小人作祟。楊冠勍,此事交給你。”


    “屬下領命。”


    楊冠勍心細如發,他是最合適人選。


    “丁泰,加強城牆守衛。蔡氏大軍應該會從西門而來,那邊要特別注意。”


    河間城有東西兩門,東門是他們那日夜襲的地方,西門則通往幽州五城。


    沈傾權招手,眾人來到沙盤前。


    沙盤上標注著幽州六城的位置,以及一些重要關塞要道。


    “河間城西麵,是鶴城。此城城池古老,城牆多年未修葺,破敗不堪,若是讓你們率軍,你們可有辦法在最快時間內拿下此城?”


    在場人一驚。


    “姑娘是想,主動出擊?”楊冠勍眼神熠熠。


    沈傾權眉眼淩厲,“蔡氏大軍出動的消息一旦傳入鶴城,鶴城將領會怎麽想?”


    楊冠勍順著她思路,“……定會覺得萬事大吉,不必再擔心我們會隨時攻過去!放鬆警惕……姑娘,好策略!”


    眾人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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