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京畿衛不可動。若要調兵,就需要從別處調集。”沈傾權不疾不徐。


    夏帝頓時心花怒放,此番話,完全是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愛卿明察秋毫,思慮周全,朕心甚慰。那就依愛卿所言,京畿大軍不動,其他兵力任卿調遣。愛卿盡管提,朕定滿足你。”


    “多謝陛下,臣隻需要巡防營的人即可。”


    “巡防營?可巡防營目前兵力目前隻有五千,這如何能行?”夏帝擰眉。


    沈傾權淡淡一笑,“五千人,足矣。”


    一句話,讓陸霆冶心中大驚!


    他不可思議望向女子,臉色有些難看。


    “愛卿說真的?確定隻要五千?”


    “微臣可立軍令狀,若憑這五千人,無法擊退倭寇,微臣任憑處置。”沈傾權神色無波。


    夏帝一聽,頓時拍案而起,“好!愛卿有此雄心,朕定會全力支持!就依愛卿所言!”


    “多謝陛下。”


    “陛下!”


    陸霆冶還想再勸,可夏帝顯然心意已決!無論他說什麽都無法改變,最終還是被穆國公拉住。


    穆國公對他無聲搖了搖頭。


    確定了人選和兵力,之後就是糧草和輜重具體的運送時間與方式,三人在殿內待了許久,直到天亮才離開。


    沈傾權被單獨留下,夏帝說了些安撫的話,無非是給她畫餅,同時言語中也透著幾分試探和警告。


    沈傾權心知,哪怕是五千人,帶離帝都夏帝依舊不放心。


    從前,無論沈傾權如何做,至少人在帝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能掌控。可人一旦離開帝都,哪怕是身為帝王,也鞭長莫及。


    沈傾權畢竟在京中時間太少,夏帝對她的信賴,是建立在可以把控的基礎上,而非是現在這種迫不得已的境地。


    沈傾權畢恭畢敬,時不時表達忠心,這才讓夏帝滿意。


    最後說明日出發,他會親自去為她送行。


    沈傾權行禮離去,等出了宮,發現陸霆冶竟未離開。那樣子,顯然是在等她。


    “明日沈某就要離京,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忙,就不跟陸侯多聊,告辭。”


    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沈傾權翻身上馬,在陸霆冶複雜的目光下離去。


    這時,穆國公走上來,“回吧。”


    “義父,陛下他怎能……?”陸霆冶聲音沙啞,“五千人,這是讓她去送死!”


    誰都知道,五千人如何能對抗得了倭寇的五萬大軍?縱使有邊境戰士在,可消息傳回的途中至少已有七八日,前線戰況不明,很有可能戍邊將士已損傷慘重,這個情況去就是九死一生!


    可陛下依舊同意了!


    女子剛在叛亂中立下汗馬功勞,難道不足以讓陛下三思麽?


    “京中兵力匱乏,陛下這般,也是為大局著想。”穆國公歎息。


    “大局?難道不是想借此除掉沈卿?”


    “陸侯,慎言。”


    穆國公臉色驟變,陸霆冶神色緊繃,知道自己失態,可依舊無法止住心中泛起的冷意。


    不怪向來冷靜沉穩的陸侯會失態,看到陛下如此涼薄,哪怕是他都覺得心寒,更遑論沈卿!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去我那吧。”穆國公左右環顧一圈,隨即硬拉著陸霆冶離去。


    宮內。


    夏帝聽著人匯報,得知女子出宮後,沒有停留直接離去,遂讓暗衛繼續監視。


    夏帝本就多疑,之前信賴女子,無非是為了製衡高相。如今高相已除,此刻不立君威,更待何時?


    沈家畢竟不在京中,夏帝沒辦法牽製沈傾權,再加上過往之事,夏帝心中自然有所顧慮。更不可能派遣上萬大軍給她,以免養虎為患。


    帝王本就多疑,這世上除了自己和巍巍皇權,沒有什麽能讓他真正信任的。在經曆此次叛亂後,更是如此。


    誰敢說,沈傾權不是下一個高相?


    ……


    “……她立足幽州,手握上萬沈家軍,你覺得陛下會安心放任她繼續坐大?給她五千人,也是在變相警告她,讓其安分守己。中正門之亂,她的黑甲衛風頭太過,區區八百人,就壓的高相上萬人無還手之力,還有她那些兵器……陛下焉能不心驚?”


    穆國公說著這些,陸霆冶始終沉默。


    馬車一路行駛,徑自朝著穆國公府而去。


    其實這些不用穆國公提點,陸霆冶也明白。隻是這才多久?中正門之亂,不過半月,陛下就如此迫不及待麽?23sk.


    “再者,你當真覺得,她無異心?”


    “義父……”


    穆國公擺手,目光銳利,“幽州地大物博,幅員遼闊。更是產糧大地,四通八達。她選擇這樣一個地方立足,若說沒有異心,你信?她若沒有異心,又怎會急著擴張兵力,短短半年,就擁有四萬強兵?她手下那麽多猛將,當真隻是擺設?”


    “就算她有異心,我相信她也隻是為了自保。義父,陛下多疑,當初沈家遭此滅頂之災,其中艱險,外人又如何知曉?若還隻是與從前那般,恐怕沈家早不知死過多少回!”陸霆冶不由替女子說話,畢竟她於他有救命之恩。


    “住口!你如今也學的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穆國公橫眉怒喝,陸霆冶咬牙,拳頭緊攥。


    “身為臣子,要時刻謹記自己的本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沈家從前好歹也是清流之家,若當真對朝廷失望,大可退隱山林,不問世事,以沈家和她沈傾權的能耐,老夫不信她做不到全身而退。可她還是選擇來到帝都攪弄風雲,老夫看,她的野心比之高覆,有過之無不及!”


    “義父,高覆是叛賊,他們不一樣。”


    穆國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穆國公畢竟活了這麽把歲數,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女子縱使在陛下麵前再謹小慎微,平日裏裝得囂張跋扈,可有些東西掩蓋不了。


    她眼裏,沒有對陛下和皇權的敬畏。


    此女,天生反骨。


    是個比高覆更危險的人物。


    此刻她離開京城,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陛下縱使不仁,薄情,可他畢竟是夏朝的皇帝。隻要他在位,各大藩王總歸有所忌憚。


    如今,朝廷風雨飄搖,九州戰火紛爭,再經不起過多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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