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幫主,你這是何故?”


    石韋佯裝驚訝,受了他幾拜之後,方才伸手去扶他。.org


    此時的熊青葉,衣衫襤褸,形容委靡,哪裏還有曾經當塗一霸,漁幫幫主的氣勢。


    他麵帶著愧色,紅著臉自嘲道:“石郎中快別再喊我什麽熊幫主了,熊某眼下隻是一個即將流放的囚徒而已,誠蒙石郎中相救,熊某才苟全了這條爛命,若再叫我什麽‘熊幫主’的,我可真就無地自容了。”


    “熊幫主何必氣餒,大丈夫能屈能伸,將來待你刑期過了,再把這一番事業打拚回來便是。”石韋笑著寬慰道。


    “能活著就不錯了,我哪還敢再奢望許多。”熊青葉搖頭感歎,落魄之狀,就連石韋都看著有點同情。


    那熊青葉又唏噓了半晌,忽然神色變得警覺起來,他趴到柵欄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確信周圍無人時,才將石韋請至角落。


    “石郎中,你若有空,可往城南那座破山神廟一趟,我在廟後埋了五百貫錢,石郎中可將之挖出,一並拿了便是。”


    “五百貫錢?”石韋略有些驚訝。


    熊青葉苦笑道:“做我們這行的,難免哪一天就人頭不保,我也是為防不測,所以才藏下了這筆錢。”


    五百貫已經是一個頗大的數目,相當於當塗縣令四年多的俸祿。


    石韋驚訝的,並非是熊青葉會藏了這麽一筆巨款,而是驚於他竟然會想到把這筆錢送給自己。


    石韋很清楚,這個熊青葉是個利益至上之徒,眼下他家產盡數被封,隻剩下這最後一筆錢,他卻將之拱手送給自己,想來必是有所圖。


    念及此,石韋遂是淡淡一笑:“熊兄,事已至此,你有什麽話盡管直說,不必在我麵前拐彎抹角。”


    熊青葉一怔,欣然道:“石郎中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廢話了,我把這筆錢送給石郎中,是想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果不其然。


    “熊兄不妨先說來聽聽,看看我是否能幫得上忙。”


    石韋沒有提前應諾,他自認看在熊青黛的麵子,對眼前這廝已是仁至義盡,若再無謂的幫他做些為難之事,就成了爛好人,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熊青葉歎道:“石郎中也知道,我石某隻餘下青黛這麽一個親妹子,眼下我即將被發配,我一走,我這妹子便將無人來照看。”


    原來是這樣。


    聽得熊青葉這番話,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晚之事,想起了熊青黛看到自己和丁香風流快活時的那副神情。


    “我看得出來,我那妹子一直對石郎中有意,這五百貫錢,權當是我為妹子準備的嫁妝吧。”


    他這最後這幾句,卻讓石韋吃了一驚,他立時道:“慢著,熊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莫不是想讓我娶了令妹不成?”


    “石郎中不必驚訝,我的意思是,隻要石郎中能代我照看一下青黛,至於其他,一切隨石郎中的心意,熊某豈敢勉強。”


    熊青葉一直在觀察著石韋的表情變化,當他看到石韋對於他這個提議感到吃驚時,馬上改了口風。


    他這意思卻也明顯:你石郎中若看得上我家妹子,娶了她做正妻自然最好,就算不能做妻,收作為妾也是她的福份。


    石韋自能體會到熊青葉的用心,想那熊青黛相貌雖算不得絕色,卻也頗有一番姿容,況且還有一身的武藝,做不得丫環伺候自己,做個保鏢護駕也未嚐不可。


    最重要的是,這姑娘對自己也頗有情義,以身涉險去揍馬勃那件事,石韋至今想起來心中都覺著熱乎。


    隻是這熊青黛唯一的缺點就是做事容易衝動,若是意氣用事起來,他總不能每一次都用扇耳光這種手段來駕禦她吧。


    思慮再三,石韋笑道:“熊兄既已開口,我豈能不拒絕,隻是熊小姐那脾氣,你這做兄長的想必最清楚,你讓我照料她,我隻怕她還不願意呢。”


    見得石韋鬆口,熊青葉大喜過望,忙道:“石郎中莫擔心,我自會好好叮囑我那妹子。”


    當下熊青葉便將妹子叫了回來,石韋借口說讓他兄妹倆說幾句體己話,自己這個外人就退了出去。


    石韋隻將牢門虛掩上,好奇心起,他便立在了牢門邊上,透過門縫,仍能看到那兄妹二人。


    牢房中,熊青葉一臉鄭重,語重心長的道:“妹子,大哥馬上就要被流放,再也不能照顧你,我適才已經把你托付給了石郎從,從今往後,你一定要好好的聽石郎中的話,好好的侍奉他,記住了嗎?”


    聽得此言,熊青黛淚痕未幹的俏臉上,頓時抹過一絲羞紅。


    她將頭扭向一邊,似是抱怨道:“大哥,好端端的,你說這等事做什麽。”


    熊青葉正色道:“大哥可是在為你的終身大事設想,你一個女兒家,又沒得大哥在身邊照料,隻有跟了一個好男人,將來才能過上好日子。”


    熊青黛沉默下來,雖覺著在這種時候,大哥講這些話似乎有些不妥,但細細一想,大哥的話卻不無道理。


    眼下大哥將被發配邊疆,漁幫業已土崩瓦解,算來算去,自己除了那石韋之外,確也真的沒有第二人可依靠。


    “可是石韋他這人……”熊青黛鬆了口風,但吱吱唔唔的,又似有難言之飲。


    “石郎中他怎麽了?”熊青葉一臉疑色。


    熊青黛扭捏了半晌,方始咬著嘴唇道:“他這人太過好色,昨個的時候,我還不小心撞見他跟家中丫環……那個。”


    她這般話,牢門外的石韋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忽然想到,倘若這熊青黛住進家裏,那自己每天豈不要麵對三個女人?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自己這小身板的,可經受得住這一個少婦、一個少女,外加一個未成年的丫環折騰麽……


    牢中的熊青葉聽了妹子這般吞吞吐吐之詞,先是一怔,待得腦子轉過彎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大哥,你笑什麽?”熊青黛麵露茫然之色。


    熊青葉收斂了笑容,幹咳幾聲,“妹子,你犯渾這些年,大哥也沒法教你。其實這男人三妻四妾,風流一點,都是極平常之事,隻要他能對你好,你隻當沒看見便是。”


    熊青黛沉默了下來。


    “這石郎中連府尹大人都能攀上,大哥看得出來,他是個極有能耐的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般不凡的男從,妹子你可一定得抓住,聽大哥一定沒錯。”


    他兄妹二人的這番對話,石韋聽在耳裏,心中卻也頗為受用,暗想這姓熊的雖然是個粗人,眼光倒也不差。


    經過兄長的這一番開導,熊青黛眉色間的那份怨意漸漸褪色下去,盡管她沒有明著表明,但那般沉默的態度,其實已經表明了心跡。


    見他兄妹二人話說得差不多,為免誤會,石韋便退往了大牢之外。


    那陳皮一幹人等陪著他奉承了一會,熊青黛方始步履不舍的從牢中出來。


    回往平安堂的路上,石韋故意問道:“熊小姐,不知令兄方才與你都說了些什麽?”


    “沒……沒什麽。”熊青黛的神情略有些緊張,吱吱唔唔的沒有如實而言,她卻不知,其實石韋早已聽到。


    見她這般局促的樣子,倒也別有一番可人之處。


    石韋暗笑了一路,比及將近醫館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熊青黛道:“熊小姐,令兄這麽一留放,往後你也就沒什麽人可依靠,如若小姐不嫌棄,不妨就在我這平安堂住下吧,咱們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既是答應了熊青葉,石韋自然言出必行。


    熊青黛身子微微一顫,貝齒輕咬著紅唇,想要說點什麽,但卻欲言又止,沉頓了片刻,隻低低的“嗯”了一聲。


    石韋欣然一笑,道:“那咱們就回家吧。”


    聽到一個“家”,熊青黛本是略顯憔悴的臉龐,不禁泛起幾許神采,她也笑了。


    二人遂是並肩而行,一路聊些閑言碎語。


    方自回往平安堂,正準備進門時,忽然瞧見大街那頭,敲鑼打鼓來了許多人,向著平安堂一路而來。


    近了之時,石韋方才看清,走在最前邊的正是那縣令辛夷。


    跟在辛夷後麵的,則一幅巨大的牌匾,上邊書著“當塗第一神醫”六個大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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