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經驗的醫生在給女人看痛經時,都知道問一句結婚了沒有。.org


    房中之事對於消除痛經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療效,但卻確實能夠緩解痛楚。


    石韋那死鬼師父死了多年,樊佩蘭可是不到三十就開始獨守空房。


    故是這麽多年下來,陰陽不調,日積月累的,便又會重犯了這痛經之症。


    石韋那話雖然不見得全是出於好意,但道理卻是沒錯的。


    若是換個女郎中的話,樊佩蘭自沒什麽,但這種“勸言”出於石韋之口,卻讓她覺得怪難為情的。


    原本些許蒼白的臉,立時嬌羞滿麵,樊佩蘭嗔道:“遠誌你胡說什麽的,淨會戲弄你師娘。”


    她言辭雖是在斥責,但語氣卻無半點怨意。


    與其說是在抱怨,倒不如說有點像是在撒嬌一般。


    師娘越是這般嬌羞,石韋就越覺有趣,卻是一本正經道:“這陰陽調合,乃是天地之理,我怎會是在戲弄師娘呢。”


    樊佩蘭見他一副嚴肅的樣子,還道他隻是單純的為自己這痛經之症設想而已,羞怯的神態方才緩和了幾分。


    當下她又是一歎,傷感道:“你說的那些還不是跟白說一樣,師娘一個寡婦的,又去跟誰……”


    話方出口,她又覺難以啟恥,隻得強咽了回去。


    石韋忽生一念,便道:“師娘為師父守了這麽多年的寡,也算是恪盡了婦道,眼下師娘青春尚在,就這麽守一輩子的寡也不是辦法,不若我就為師娘務色一個好人家,師娘改嫁了重新過日子去吧。”


    這般懂得持家,賢慧卻又風韻十足的人兒,石韋怎舍得將之嫁與他人。


    石韋此言,隻不過是一番試探而已。


    樊佩蘭聽得此言,卻是神色大變,顫聲道:“遠誌,你莫非是嫌棄師娘是個累贅,想要把師娘趕出家門了嗎?”


    石韋忙是笑道:“怎麽會呢,若非師娘主持這個家,我又怎能無後顧之憂的去做事,其實我巴不得一輩子奉養師娘,隻是,我也不能光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師娘切身設想才是。”


    聽得此言,樊佩蘭緊張的情緒卻才緩和幾分。


    她攏了攏鬢間發絲,低眉說道:“隻要你不嫌棄師娘,師娘願意一輩子跟著你,為你打理這個家,伺候著你,別的師娘再無奢望。”


    當樊佩蘭說到“伺候”二字時,明顯的放低了聲音,她臉上的羞意也愈濃,似是難以啟齒一般。


    顯然,那“伺候”二字,並非單指操持家務之類,而是還有別的含義。


    以石韋的洞察力,如何能體會不到樊佩蘭的言下之意。


    借著這個機會,他終於算是問明了師娘的心意,隻是二人中間的那層窗戶紙該何時捅破,隻怕還要尋個合適的時機。


    “既是師娘心意如此,我歡喜還來不及,師娘放心,我定會奉養師娘一輩子,伺候師娘一輩子。”


    石韋也回了一番“肉麻”之詞,那“伺候”二字同樣加重了語氣,顯然是在回應她的暗示。


    樊佩蘭心領神會,遂是不再多言,隻低眉淺笑,任由石韋輕撫著她光滑的玉足。


    ……………………………………三天之後,一道聖旨下抵中書,石韋正式被升任尚藥局副典禦,成為尚藥局的二把手,以作為他救治花蕊夫人的嘉獎。


    至於原來的副典禦程德玄,則被調往了太醫局做判局。


    按大宋之製,翰林醫官院最高醫療機構,下設有尚藥局、禦藥局和太醫局三個分支。


    其中又以尚藥局為最重要的分支,內中禦醫專為皇帝以及達官顯貴提供醫療服務。


    至於禦藥局,則掌管宮內藥品的采購、保管以及加工。


    尚藥局開出方子,禦藥院依方配藥,嚐試之後方才能獻給皇帝服用。


    而那太醫局則跟太學一樣,相當於專門培養醫學人才的醫學院,隻負責教育工作,並不承擔任何醫療任務。


    太醫院的判局之職,與尚藥局的副典禦一樣,都是該局的二把手。


    隻是太醫院不近皇帝,不掌機要,沒什麽權力可言,故而同樣是二把手,兩者的差別卻是甚大。


    天子把程德玄調往太醫院做判局,顯然是一種暗降。


    或許是考慮到程德玄是晉王的人,這般暗降也算是變相對趙光義的一種警告。


    果然,在這幾起人事調動之後,趙光義很快便有了反應。


    原本的趙光義,自趙普被罷相之後,本是放開手腳,開始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廣結關係,甚至已經開始和禁軍將領們頻繁的“禮尚往來”。


    但自射殺花蕊夫人未遂,以及程德玄被貶之後,趙光義似乎感覺到了天子的不滿,諸般言行舉動便收斂了不少。


    不知不覺中,夏去秋至。


    好消息接踵而至,樊若水參加當年的科舉,終於是榜上有名,獲得進士及第。


    經由吏部銓選之後,樊若水被授予了舒州軍事推官之職,舒州位於金陵上遊,長江北岸,乃是大宋威脅南唐的重要前哨要塞,天子令樊若水往舒州赴任,顯然是有重用於他,令他參與南征軍事的用意。


    同樣都是南唐人,石韋官運亨通自不必說,眼下連樊若水也是平步青雲,這連連的好事,卻將熊青葉羨慕不已。


    於是熊青葉便央求了妹妹熊青黛,去向石韋懇求,能否幫她兄長也謀個一官半職。


    石韋便想熊青葉也算是自己人,幫其謀個官職也算為自己建立羽翼,遂是欣然答應。


    石韋便又向曹琮張口,幫熊青葉在禁軍中謀得了一個職位,這位曾經的南唐漁幫幫主,如今搖身一變,便成了大宋殿前司的一名軍官。


    這日午後,石韋正自尚藥局中供職,宮中忽然來人,言是天子召見。


    花蕊夫人的箭傷此時早已痊愈,但趙匡胤仍是放心不下,時常召石韋入宮,為花蕊夫人還要複診一下。


    石韋聞知天子召見,隻當又是為花蕊夫人複診,便忙是帶了藥箱,匆匆的趕往宮中。


    不過這一次,趙匡胤卻沒讓他去蕊仙宮,而是召他去了禦書房。


    入得殿中,趙匡胤正端坐龍案,埋頭批閱著厚疊如山的奏章。


    石韋整了整衣容,趨步向前見禮。


    趙匡胤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龍案奏章,連頭也沒有抬一下,隻道了一聲“平身”。


    看眼前這樣子,趙匡胤似乎此番召見,並非是打算讓自己給花蕊夫人複診,石韋心中不禁暗自揣測起聖意來。


    靜立片刻,趙匡胤將禦筆放下,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這位大宋天子站了起來,邊是踱步於殿前,邊是笑問道:“石愛卿,你可知朕此番召你前來,所為何事嗎?”


    石韋忙拱手道:“微臣不知,還請陛下示下。”


    “朕這一次是想你去見一個故人。”


    “故人?”


    石韋麵露奇色,一時體察不出趙匡胤話中玄機。


    趙匡胤似乎也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胃口還沒吊起來,便即道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原來,趙匡胤口中的那位故人,正是日前剛剛抵達汴京的南唐使者,李煜國中重臣徐弦。


    聽聞徐弦之名,石韋心中著實有幾分震動。


    南唐的那一段段往事,瞬間浮現於眼前,徐家父子與自己的那些恩恩怨怨,如今依然曆曆在目。


    石韋豈能忘了這個險些要了他命的仇家。


    隻是石韋不解的卻是,趙匡胤為何要命自己去見那徐弦?


    趙匡胤也看出了石韋狐疑,便坦然道:“朕知你在南唐受人迫害,不為所用,所以朕此番命你去見那徐弦,就是想讓南唐人知曉朕禮賢下士之心。”


    這般一解釋,石韋方才明白了趙匡胤的用心。


    他當下便欣然領命,卻又問道:“陛下既有聖命,臣自當領命,隻是臣見到那徐弦時,該當說些什麽?”


    趙匡胤坐於龍榻,英武的神色間,迸發出幾分殺機。


    他冷冷道:“你便叫那徐弦轉告李煜,就說這是朕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倘若今歲之前他還不來汴京朝見,那就休怪朕翻臉無情。”


    這是趙匡胤給李煜的最後通碟,言辭之中的威懾之氣,隻令石韋感受到了幾分寒意。


    石韋的血液,因是趙匡胤這一番話,陡然間沸騰起來。


    大宋揮軍南下的日子終於臨近,前仇舊恨,也到了該報的時候。


    一想到這些,石韋焉能不興奮。


    當下石韋便領了聖命,帶著天子的口諭,乘著宮中的車駕前往南唐使節所居的館舍。


    作為蕃國的使臣,徐弦此番是帶著幾倍於前的貢品而來的,可是自來到汴京以後,他卻遲遲得不到大宋天子的召見。


    心中不安的徐弦,又急著去拜訪諸位朝中大臣,想要傍敲側擊的打聽下天子聖意,豈料每每登門,無不是吃了一臉的閉門羹。


    正當徐弦越發的焦慮不安時,忽聞得大宋天子派人前來,自然是又驚又喜,忙不迭的帶著一幹使團成員出往館舍門外迎接。


    車駕緩緩停下,徐弦躬身而立,不敢仰視。


    石韋從馬車上下來,當他看到垂首而立,極盡恭謙的徐弦時,心中實是感慨萬千。


    他便信步上前,冷笑道:“徐大人,好久不見啊。”


    徐弦自覺那聲音似曾相識,當他抬起頭來,認出那眼前之人是誰時,一張老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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