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很快就要到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已是絕無可能了。它變得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沒有反抗之力。那些該死的,隻有單純意識的手下們竟隻圍著它團團轉,毫不作為。它從它們的眼睛裏看到冷血無情的神色,但臉上的浮現出來的那抹焦急,看起來像是很關切它的樣子,平日裏它見得有很多,假惺惺的猙獰與醜陋,司空見慣。


    它們巴不得自己快些死去,在夜幕的世界裏,沒有同情,隻有肉弱強食,優勝劣汰,強者,才有資格活下去。也隻有等待上位者死亡,自己才有可能登上它們的位置,得到更上位者的賞識,獲得的資源也會變得越多,晉升的可能性也會變大許多。


    它都知道,也都明白。當它們失去了人類的身份時,在茫茫夜幕中便隻剩下這些——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同情,隻有冷血。它們重尋過去社會人類曾拋下的,有如想要重現人類身為野獸的時光,野蠻的文明。


    塵自身仿佛要膨脹的裂開,屬於夜幕,黑暗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朝他的身上湧入,不同於人類的異能,這是一種可以足矣讓他迷醉的力量,像是深淵般永無止境,填不滿,欲望的奢求,又好像一塊從高山上滾落的巨石,不停地朝下方墜去,墜去,無底的深淵。


    他感覺到自身充滿了力量,邪惡與黑暗,但卻難以控製,就像一個孩童拿上一把堅韌如鐵的劍想要去進行手中準確無比的揮砍,卻根本無法揮臂自如。這股邪惡的力量總想要去破壞,去飲血,唯恐天下不亂。


    有那麽一刹那,恍然迷糊間,他有毀滅這個世界的強烈想法。這個世界不太如他意,總是需要開天辟地,煥然一新的為這樣的目標而努力的姿態。但生而為人,此身即是人類之軀,哪怕黑暗的力量洶湧而來,滔滔江水的大浪環繞,他理應不為所動,就連一絲猶豫也不該有。


    雖隻是一瞬間的想法,然而卻像是種下了一顆心魔的種子,在心底的最深處,被那縈繞在心頭的力量所庇護。這是偶爾有這樣的想法罷了,時不時的。


    二階鬼統領的蘊含的力量確實堪稱恐怖,他現在也才大致明白,一階與二階的力量差距在哪兒。雖然自己擁有那所謂的不死之軀,可以力扛三隻二階鬼統領的聯擊也不落下風。但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過是占了異能,也就是力量層次上的便宜。坦然說,塵隻是擁有了不輸於二階的力量,但想要真正戰勝一個二階的敵人,暫時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已經觸碰到了二階的大門,相信突破到這個階段已是指日可待。


    現在,身為一團煙霧的他卻是能清晰的感應到自己體內有兩股力量在對峙,自然是黑暗與光明的力量在對壘。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擁有黑暗的力量,心念所動,卻能化身成這樣一團黑色的煙霧。但自從人類覺醒異能開始,短短的幾十年的異能界曆史,卻並沒有出現過像塵這樣的特例。


    但異能畢竟也是近幾十年來才出現在少數人類的視野中,出現聞所未聞的情況也不應該會感覺到驚訝。因為時代在進步,夜幕占領整個世界的程度也越來越深,而活下來的幸存者則是少之又少。不僅華夏如此,整個世界,亦是如此。缺少相應的研究對象,就無法統領出相對完善的知識儲備,對於這樣的力量是好是壞也有待商榷。但至少,塵並不打算將擁有這份力量的事情告訴其他人,他不知道別人會是怎樣看待他,畢竟他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一份力量是否會給別人帶來困擾,是否會承認他的這份力量,黑暗的力量對於整個世界來說,會不會成為一種禁忌。在確認這些之前,他打算將這個秘密深藏心底,就像珍惜雪的那雙明亮的眼睛一樣去珍惜——此珍惜非彼珍惜罷了。


    “嘀嗒,”“嘀嗒,”“嘀嗒......”人民廣場,鍾聲在寂靜的夜裏,隨著時針一點一點向著順時針方向滑動,終於是指到了“6”這個點。雞鳴報曉,發出鐺,鐺,鐺的響聲,響了足足六下,隨後又繼續不知疲倦的工作。這可惜,沒有人再聆聽鍾聲敲響了。夜幕終焉,天邊吐出一抹魚肚白,地球的輪轉終是扭轉到了太陽的正對麵。太陽從東邊漸漸升起,光明普照在這片殘垣斷壁之上,無數數不清的鬼推推攘攘,迅速朝那太陽照射不到的陰影處躲避,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團結而統一,秩序井然,至少沒有發生踩踏事件。還未來得及躲閃的鬼頓時被耀眼的光芒照射到,隨即慘叫一聲,化為一股惡臭的黑煙,隨即消散在天地間。但這也隻是很少的一部分。


    夜幕中的黑暗撞見光明,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節節敗退。其他兩隻鬼統領見到太陽漸漸要照射到它們身上,也不敢造次,畢竟太陽光對於它們來說同樣是致命的。看著它們的老大依舊被這團煙霧死死纏繞著,已是沒有看戲的心思,二話不說,漸漸隱匿於黑暗中,隨著夜幕留給它們返回的隧道逃離而去。


    十幾個臨近二階的鬼見此,也紛紛做鳥走散,絲毫不管它們的老大對它們怨毒的目光。就算再害怕,也得保住性命才行。


    “這群白眼狼!”為首的鬼統領恨恨道:“枉我對它們這麽好,竟是做出如此背棄信義之事!”它心裏也很害怕,因為太陽漸漸高升,很快就要抵達它們所在的地方。到那時,就算他重新恢複巔峰的實力也於事無補了。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要是太陽光抵達到我們這裏,我們誰也活不了!”見這股煙霧依舊纏繞在它身上,它也急了,“你若也是聖族中人,理應也是害怕太陽光的!你要是不想死,現在就放開我,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魚死網破!”它不想死,但他


    聽到鬼的這番話,塵也有些猶豫。因為此身是由黑暗力量所構成,那麽,它也應該是同這些鬼一樣害怕太陽光的,如果真的觸碰到哪怕是一點點的陽光......他不敢賭。


    纏繞在它身上的力量似乎鬆了些,它頓時大喜,心中早已憋了最後一口氣,猛然迸發出來,一下子竟是掙脫出了這團煙霧!


    它狠狠地看了看眼前的這團煙霧,“閣下,今日之事,我斷然不會忘記!”見太陽光馬上就要傾灑到它們這裏,不敢多說,立馬循著記憶中返回的通道狼狽逃去。


    塵見此,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盛,冥冥中,又仿佛是一個天使,手持利劍,正朝他的身上猛然劈來!他知道,那個鬼所言非虛,他真的懼怕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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