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平,你可無事?”丘處機皺著眉。


    “沒事的,讓師父擔心了。”陸尋俯身回道,低著頭望了望地上,一大口猩紅的鮮血,他總覺得自己這話一點力度都沒。


    但讓人想不到的是,丘處機等人還真就信了。


    台上那邊的戰鬥總算停下了,喘著氣的趙誌敬冷著臉皺眉望來這邊,暗恨著陸尋搶了自己的風光,口中卻稍顯婉轉:“那尹師弟現在還可比試?現在大比隻有師弟你還未上場了。”


    陸尋正心中感歎著人心不古,忽聞此言,稍顯一愣,轉頭望了望那邊退下的甄誌丙,隻見得甄誌丙有些垂頭的往回走,他已經敗在趙誌敬手中,倒不是因為他練功不勤,相反整個全真,論練武,他算的上是最勤的幾人了,但依然還是不敵趙誌敬,畢竟趙誌敬入山時日要長了許久,兩人天賦差不多,這幾年時間還是有些相差。


    不過他心中沮喪的並未維持太長時間,在他想來,這次已經和趙誌敬很接近了,相差不過一兩招罷了,有此一會,下一次他可不一定會輸。


    然後他便瞧到了趙誌敬喊著陸尋,心神一動,暗自慶幸著,現在趙誌敬剛和自己爭鬥完,想必氣力不夠,自己的師弟定然能勝。


    這隻是他暗自所想,但有人破了他的想法,而這人正是他自己的師父。


    在趙誌敬發出此言之後,丘處機忽言道:“也好,誌平你就和你趙師兄比上一比吧,他剛經曆比鬥,氣力稍顯不足,而你看情況是剛有內傷,兩相抵消,這番比鬥倒也公平。”


    王處一等六子聞言皆是點頭。


    他們也並非是傻子,人老成精,對於門中的某些暗流也是有所察覺,但一來也是為門派發展,一些不傷和氣的爭鬥倒也無可厚非,反倒可以讓弟子有著上進心,二來則就是,尹誌平這幾年潛心煉丹修道,疏於理會俗務,讓他們也在斟酌著把三代弟子首座換上一換。


    現在讓趙誌敬和他這般公平比鬥倒也好,若是勝了自然無事,還可繼續當著,若是敗了,六子之中的劉處玄和譚處端兩人就有了心思要和馬鈺師兄提上一提了。


    “唔,那好吧。”陸尋頓了頓,便也同意上台,在正中站穩,一席青黑道袍,高長的發髻包緊頭發,隻在兩鬢垂下幾縷,顯得臉型更加清瘦,長身玉立,溫文爾雅,隻這副麵相,瞬間就把趙誌敬給比了下去。


    嗡的一聲,青光作響,長劍入手,陸尋耍了個漂亮的劍花,一拱手:“師兄先請。”


    趙誌敬見著陸尋的這副麵相,再看著陸尋耍帥般的動作,心中暗氣,臉上卻不好太過,隻能依然冷著:“師弟先來吧,我做為師兄,還需謙讓一番的。”


    “那好。”陸尋點點頭:“我們做個約定,就比個十招吧。”


    “師弟想要十招之內勝我?”趙誌敬冷冷的語氣之中藏著怒氣。


    “我可沒說過。”


    陸尋長劍一挑,青光之上泛起一股紫氣:“大概三五招就好了吧。”


    趙誌敬臉色立馬拉了下來,冷哼著:“師弟今日倒是不客氣。”說著心中有些奇怪陸尋為何會如此說,不管是原本的尹誌平還是最近有些奇怪的尹師弟,他都好像不是會說出這句話的人。


    陸尋倒沒覺得什麽不客氣,他一直覺得自己說的事實。


    事實上,他現在體內的真氣最多也就隻能夠他用上十來招。


    所以他剛說的話並不是騙趙誌敬,如果十招解決不了,大概可能也沒必要打了。


    眾弟子一片嘩然,盡皆是在竊竊私語,此刻他們也不太理解,平日裏平易近人,甚至是毫無影響力的尹師兄會如此說話。


    要知道尹師兄做了首座這些年,可從未今日之狂語。


    想到這他們不由望向了他的師父,長春道人丘處機。


    這位長春道人平日裏也是這般豪邁狂放,到現在他們都能聽到這位邱師叔邱師祖在江湖的傳言,那些事跡怎麽聽著都不像是道士該做的。


    丘處機對於眾人的目光自是有感觸,但他坦然自若,臉色非但沒有什麽難看之色,反倒是隱隱露出一絲滿意之色,微笑著點點頭,他一直對自己能收下這位弟子都還算得意,唯一不滿意之處,大概就是尹誌平以往的性格太平淡了。


    這點在修道上可能不錯,若是王重陽見了,大概會甚是喜歡,但在他看來,在江湖中一個年輕人,若是沒了豪邁奔放比沒有武藝更加讓人不喜。他很喜歡陸尋現在的狀態,甚至覺得陸尋在說出剛剛那幾句話時,若是能喝上一大碗酒,然後摔碎在地,顯的更加像他的弟子。


    對於此,陸尋若是能知道,大概會覺得,師父,那不是豪放,那是匪氣……


    而相比丘處機的心中喜愛,另外的六子之中,劉處玄和譚處端卻皺了皺眉,更是略微不喜起來,在他們想來身為首座,自要有首座的威嚴和氣度,怎可如此說話。


    說著他們心中的某些心思越是有些泛起,望著台上已經起勢的陸尋,飄然翩翩,儀度非凡,再看了看身處對麵的趙誌敬,他們又有些懷疑,大概或許,趙誌敬也不適合?


    紫氣微動。


    陸尋輕揮道袍,伴著一道劍光破空而去。


    “君子之交!”


    紫氣包裹,長劍輕飄飄的,宛若書生拂袖,極為客氣的要把來人請離。


    全真劍法,陸尋這些時日尚未習練,所以隻能拿出自己原本便會的劍法。這若水劍訣是他自己創立的,練得最熟,而且論威力也是不小,也極為適合比鬥,畢竟這套劍法之中許多劍招都是平平淡淡的,容易留手,不傷和氣。


    不過若是小瞧這套劍法,那也定然會吃上一虧。


    趙誌敬就是那吃虧的人。


    “刷!”的一聲,趙誌敬長劍擊了過來。


    趙誌敬的全真劍法使得極其的好,但他一上來便抱著小瞧陸尋的心思,所以上來便被這一劍的後手給打了措手不及。


    緊接著還未等反應過來,陸尋下一招劍招又發,“一衣帶水!”對著趙誌敬的右肩就刺了過去,隻聽得嗤的一聲。


    劍破道袍,劍鋒入肩。


    留下了一個不小的傷口。


    這是什麽鬼劍法!


    趙誌敬臉上因疼痛而泛起一絲抽搐。


    “趙師叔是不是放水了。”一旁的四代弟子,小聲的和自己同伴交流著。


    “應該不會,趙師叔為了這次大較準備了極多,為得就是一舉奪名,怎麽會防水?”


    “那……怎麽會隻是兩招就……敗了……”那小弟子看了眼台上,口中隨口的說道。


    “的確是啊,怎麽會隻是幾招就敗了……”另外的弟子也是把目光轉向台上,接著,也是說出了這句話,而在說完之後,他猛然驚醒,臉上的驚色大作,轉頭和同伴對望著,口中不由一叫:“這就真的敗了?!”


    就在剛剛,隻是他們兩人說話的功夫,場中局勢陡變。


    趙誌敬在吃一劍之後,還未有過多喘息,陸尋接下來又是連出幾劍,劍劍刁鑽,劍劍威力不俗,他平日裏練得是全真劍法,哪裏和其他劍法的人打過,被打得連連後退,隻是幾招後,便被逼得退無可退,一個不慎,手裏的長劍都被挑飛了出去。


    就此在十來個呼吸之後,敗了下去。


    這怎麽可能?


    他們這些弟子是有預料陸尋的實力的,畢竟以往有過展示,他們在打之前都已經想過這場比鬥的激烈程度,想當然的認為此次必然峰回路轉,精彩至極。


    卻不想,峰回路轉是峰回路轉了,但結果卻是讓他們到了最後都沒反應過來。


    這麽快的嗎?


    真男人?……


    他們怎麽也料不到陸尋會有如此的實力。


    那個劍法是什麽?怎麽從未見過?


    最近門中是有聽說尹師兄創了什麽東西,難道就是這劍法嗎?他們的心中不由想起了某個傳言。


    三代弟子,尹誌平資質最高。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好了,既然誌敬的劍已經飛了,那便是敗了,你們兩就下來吧。”馬鈺輕輕點頭,在眾人心中情緒還未平靜之時,率先發言道。


    而聽聞此言,一直站立不動的陸尋總算忍之不住,胸潮翻湧,他‘噗’的一聲往外吐了口血,現在體內的真氣很亂,其實不適合動真氣的,他強行催動,著實有些勉強。


    所以僅僅在這幾招之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誌平,你如何了?”丘處機上前扶住陸尋,手指摸住陸尋的手脈,一個呼吸之後,才皺著眉道:“你怎可如此胡鬧,體內真氣已經如此亂了,還上台比鬥,還不快快下去休息?”


    陸尋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現在也沒了力氣說笑了,這血一點也不多,還需要更補。


    之後,陸尋便在眾弟子或驚或異的目光下,慢慢退了下去,要去先行療傷。


    而在他走之後,全真七子之中出來一人,對著丘處機問道:“師兄可知尹師侄什麽時候練了這麽一門劍法?觀其劍路,不像是我全真劍法。”說話的人是譚處端。


    “是啊,師兄,你不可不注意尹師侄啊,他可不能偷學了其他門派的劍法,我們全真派不可再出一次六年前的事了。”劉處玄也是上前說道。而他話語之中說的六年前的事,眾人也都心知肚明是什麽,正是現在敗在場中失魂落魄的趙誌敬的曾經徒弟,由郭靖帶上山的楊過。


    “門中大比,不用全真劍法,卻用其他的劍法……這讓我覺得尹師弟坐這個首座,其實有些不和適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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