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了足足有兩個世界,曾經的記憶漸漸淡化,但對於笑傲江湖的這個曲子,陸尋倒是還能記得起裏麵的東西。


    這首曲子乃是由曲洋和劉正風經故人嵇康名曲廣陵散所改,整個曲子極為大氣,曲子婉轉至極,曲調也極高,難度更是達到了常人難及的地步,常人莫說去學了,就是看看都覺得暈眩。


    當時陸尋也曾仔細看過,甚至之後也曾有心想要學一學,但因為當時走的甚是著急,隻是把這傳給了令狐衝後,便放棄了這件事。


    本來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在有機會去想起這件事,卻不想在那日琅嬛玉樓裏,隨意拿起的一本樂譜內竟然就記載了那笑傲江湖曲其中的一段,這不免讓他失神的想起了曾經的那些事。


    不過,他的這種性格,本來也不在意,卻不想王語嫣竟然有心把這事給提及了。


    當真是緣分未盡……


    陸尋心中想著事,王語嫣看著陸尋有些失神的模樣,臉色稍稍一白,有些小心的問道:


    “怎麽了?表哥不喜歡這個麽……”


    她見陸尋這幅模樣,自是認為了陸尋是不喜歡這個曲譜來著,這讓她心中不免一慌。


    “如果表哥不喜歡,我就帶回去吧。”


    說罷便要有動作,在她想來,自己表哥不喜歡,自己就不必帶來了。


    陸尋回過神,攔住了王語嫣的動作:“倒不是,隻是……”


    他說到這,旋即微微一歎,道:“既然帶來了便放在這吧,偶爾學上一學倒也不錯。”


    然後他便拿起那本明顯是古籍模樣的書籍,看了看上麵的名字,果不其然,在上麵看到了嵇康和廣陵散的字樣。


    “怪不得有些熟悉,原來還真的是廣陵散啊……”


    “表哥也知道廣陵散嗎?”王語嫣一副驚喜的模樣問道,她之前可是耗費了不少功夫才查到這本樂譜的來曆,卻不想竟是被自己表哥一語給道出了來曆。


    陸尋點點頭:“大概是知道些的,前朝晉時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嵇中散所做的廣陵散,乃是善樂者無不知之曲,此曲自嵇康死後,便是丟失了,往後流傳在世間的大多都是些殘本和奉承之物,這本樂譜應當也不是原本,而是根據廣陵散殘本所改之物。”


    陸尋雖然從這樂譜之中看到了類似曲段,但以他從笑傲江湖曲內所看,廣陵散曲目高遠,絕不是眼前這部,雖算不得平庸,但若是彈出彩頂尖也算不上的曲子。


    果然表哥是喜歡這樣事物的……


    王語嫣聽著陸尋所言,心中情緒慢慢泛動,旋即笑道:“表哥所言極是,這本的確是根據廣陵散殘本所改,乃是前朝的一位大樂師耗費畢生心血所創,本想借此流傳後世,卻不料家國破滅,就此沉淪留在了書樓之中。”


    聽著來曆,陸尋點了點頭:“嫣兒表妹可還會?”


    王語嫣點頭輕輕笑著,臉上笑容燦爛:“這幾日簡單的學了點。”


    她話語說的很輕鬆,但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三日裏,她為了準備這些受了多少苦。而剛剛陸尋那番表情讓她差點心死。


    所幸的是,陸尋最後的話語表現讓她又再次振作了精神,心中暗道:自己表哥最終還是喜歡的,自己所做沒有白費。


    說罷,她便安靜在桌前坐下,一旁的阿碧眼色極好,早早的把桌子和琴擺好,甚至還點上了一盤檀香。


    亭台幽雅,檀香四溢,琴聲悠悠。


    隨著王語嫣屈指彈起第一個音開始,這裏便是有了以往都沒有的那種韻味,就好像有種莫名的道意一般……


    陸尋皺著眉輕輕的感受著,他現在也在奇怪,為何會有這股道意出現,難道是因為人的緣故?亦或是古箏樂譜呢?


    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陸尋便沒有再去多想,而是沉下心來,用心的聽著王語嫣去彈曲。


    說實話,王語嫣彈的並不好。


    可能是因為這首曲子雖然不及原本廣陵散的高度,但也是難度不小,從而就算簡單學會了,彈起來也是生硬無比。


    亦或者是王語嫣手法不夠,學得時間太短,總之在彈奏之中,樂感並不算完美。


    所幸的是,王語嫣彈的極為認真。


    在彈曲之時,最難得的便是用心,一首曲子是否好聽,曲意高遠完全取決於心,故而就算你把技法練到絕巔,但沒有用心,卻也是不見得讓人有同感。


    心意觸發之下,就算手法不夠,彈錯了幾個音,但也會是極為動聽之曲。


    這就如同練劍一般,劍招永遠不是決定劍法好壞的決定性因素,劍意才是。


    劍意之下,劍招就算是簡簡單單的一記橫掃,也是能有披靡天下之威。


    聽著樂曲,不知為何陸尋忽的就想到了平日裏練劍。


    不禁心潮開始浮動,連那沉寂下去的心劍種子都微微有了些動靜。


    一連等了許久,王語嫣總算是斷斷續續的把這首曲子給彈完了,曲意散去,餘音卻不散,直直讓陸尋回味的好一會兒。


    而這時的王語嫣終於站起了身,對著陸尋害羞的笑了笑道:“讓表哥見笑了,我練得還有些生疏,中間彈錯了好幾個音……”


    陸尋回神過來,輕輕笑著:“沒關係,學曲如練武,循序漸進便好。更何況表妹在學曲的天賦上卻是不弱,彈得曲意高遠,很是動聽。”


    學曲其實和練劍學武一般,大抵是天賦至上的。好的天賦能讓人事半功倍,不管在哪方麵都是如此。


    王語嫣在學樂曲的天賦上麵大概是極高的。


    王語嫣有些臉紅的再次低下了頭:“表哥真覺的好聽麽……”口中小聲說著,心中卻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這首樂曲給學好,然後再把完整的曲子彈給表哥聽。


    “這是自然,這曲子的長處本就在曲意上,而不在技法,表妹的心境高遠,正適合這首曲子。”


    陸尋正說著,忽的瞥了眼王語嫣的手,卻是發現了那雙本該是世間最美的一雙手的柔荑,此時卻是泛起了道道紅跡,甚至還微微露出了幾滴血絲。


    顯然,王語嫣剛剛彈了那首曲子,已經把手給彈傷了。


    陸尋不禁上前,拿起了她的手,對著她道:“你受傷了怎麽不說話呢?”轉頭對著阿碧道:“去拿些傷藥來,給她敷上。”


    阿碧聞言趕忙小跑了出去。


    而這時的王語嫣的臉卻是忽的泛起了微微紅暈,心中不知為何的有些激動的想著:


    表哥牽我手了呢……


    “沒關係的,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她輕聲說著。


    陸尋卻是不禁搖了搖頭:“你啊……”


    說罷,把剛剛練出的內力渡了一部分過去,想讓王語嫣盡快好些。不過王語嫣的身體好像對於內力有些抵抗之力,陸尋發出的內力根本就沒有對她做出什麽效果,隻是讓她的手微微暖了些。


    陸尋皺了皺眉,大概猜出了王語嫣身體狀況,這明顯是虛不受補之狀。天生體虛之下,的確不適合內氣煉精化氣的路子,她體內的精氣維持她身體已經不足,哪裏還能經得起提煉?


    故而陸尋不禁想到了曾經對她說的話,輕輕道:“暫時這些日子別練琴了,我來教你一門心法吧。”


    王語嫣的臉依舊是泛著紅,微微抬著頭,也不敢瞧著陸尋,隻是小聲的道:“是那修道的武功嗎?”


    陸尋點點頭:“是的,這是門道家武功,走的是化天地之氣入體的路子,應當是會對你的身體有些好處。”


    說罷,便準備把心法傳給王語嫣,卻在這時,她張口問道:


    “這功法叫什麽名字?”


    陸尋頓了頓,才道:“紫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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