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你冷靜些。”


    劉貞蓮的母親何氏就在她身側,起身拉住她。


    “就說了不要帶她,偏娘心軟。”劉貞蓮氣惱道:“就知道有她跟著,沒什麽好事,又來栽贓我!”


    “人都已經這樣了,劉姑娘不說請人來看看,還在這嫌棄庶出的妹妹。”韓素素掩唇,笑著開口:“這就是劉姑娘的教養嗎?”


    立刻有幾人開口應和。


    劉貞蓮平日大大咧咧,對多數貴女都是不屑的,得罪了不少人,此刻正是落井下石的時候,誰都樂意摻和一句。


    “勞煩太醫們給看看。”趙旬此時恢複了一貫的溫潤如玉,出言招呼太醫。


    今日喜宴,自然也宴請了太醫們都。


    片刻後,有太醫上前為劉貞蘭診脈。


    劉貞蓮卻是個不服輸的,對著韓素素道:“庶出本就該老實本分在家待著,偏要跟著出來湊什麽熱鬧?合乎禮儀嗎?


    再說,我憑什麽請人幫她看?我又不曾對她做什麽。”


    “你這話說的。”韓素素辯駁道:“你若真是什麽也不做,你庶妹倒地時為何喊那句話?”


    “我說了那是栽贓,你聾嗎?”劉貞蓮性子急得很,當即便惱了。


    “是不是栽贓,可不憑你說。”韓素素輕哼了一聲。


    “澤昱哥哥,劉貞蓮是我的朋友,我想去看看。”李璨轉過小臉,忐忑地看趙晢。


    趙晢向來不許她多管閑事。


    但劉貞蓮幫過她許多次,眼下劉貞蓮遇見這樣的事,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知道劉貞蓮的為人,這事兒絕對不是劉貞蓮所為。


    但劉貞蓮為人簡單直接,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吃虧的。


    趙晢微微頷首,朝著上首而去。


    李璨見他答應了,忙朝著劉貞蓮而去,也顧不得驚喜了。


    “不憑我說,難道還憑你說不成?”劉貞蓮看著韓素素那張臉,便想將她拖出去打一頓。


    “一般做賊的人,不會承認自己是賊的,大家說是不是……”韓素素揚聲問。


    “誰做了會承認啊?”


    “就是,當著這麽多人,承認對自己庶妹動手,以後還做不做人了……”


    “隻恐怕連婆家都找不到……”


    一眾叫劉貞蓮得罪過的貴女們紛紛開口。


    “你們,都給我閉嘴!”劉貞蓮臉色脹得通紅。


    眾口鑠金,即使是她,也有些承受不住這麽多人當麵議論了,一時氣怒交加。


    “看,這就是心虛了,如果沒有錯,為什麽怕我們議論?”韓素素又繼續挑動她的怒火。


    她之前數次被劉貞蓮下了麵子,早就憋著一口氣了,今兒個可算找到了發泄的機會。


    “韓素素,事情真相沒有查清楚之前,太子殿下與各位殿下暫時都不曾下定論。”李璨走到劉貞蓮身側,望著韓素素徐徐開口:“你是自持太傅之女的身份,還是自認聰慧過人,越過這許多殿下去,定論此事?”


    岐王成親,皇子們自然該都到場的。


    趙音歡也來了,就在上首坐著呢,她方才就按捺不住想下來幫劉貞蓮,卻叫趙旬攔住了,眼見李璨開口,她不由笑了。


    眾人都朝李璨望過去,有不少人驚詫不已,看著嬌嬌糯糯的小姑娘,言辭卻這般的犀利嗎?


    “越過這許多殿下去”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又提到韓太傅的官職,韓素素哪裏還敢多言,氣焰頓消,聲音也小了下去:“我不是那個意思……”


    壽王趙晈湊到趙晢身畔,低聲笑言:“這小丫頭教得不錯,聰慧機敏,伶牙俐齒。”


    趙晢垂眸,不曾言語。


    劉貞蓮簡直熱淚盈眶,要不是這麽多人在,她要抱住璨璨好好親一口。


    璨璨就是她的大救星,也真是有本事,輕輕柔柔的幾句話,比她吼一百次都好用。


    她以後也要向璨璨學習!


    李璨並未乘勝攻擊韓素素,隻低頭詢問診脈之人:“太醫,人如何了?”


    “嘖。”趙晈又繼續朝著趙晢道:“懂得適可而止,氣度也好。”


    趙晢還是不曾言語,但抬眸望向了李璨。


    那太醫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診著,像是葫蔓藤毒。”


    他也是臨時受命,又當著這許多皇親貴胄的麵,不免有些緊張:“不然,再請同僚們來看看吧。”


    “那便請徐院正幫忙把個脈吧。”趙旬含笑開口。


    李璨看了他一眼,暗暗佩服,趙旬這麽快就恢複如常了,他的笑可能已經是長在臉上的麵具了吧,無論如何也不會掉。


    “辨毒、解毒並非下官拿手。”徐景站起身來,行了一禮:“若有錯處,還請各位殿下擔待。”


    他說著,走上前為劉貞蘭診脈。


    劉貞蘭這會兒已經不抽搐了,蜷著身子哭著喊腹痛,救命。


    徐景靜了片刻鬆手道:“確實是葫蔓藤的毒。”


    李璨推了推劉貞蓮。


    劉貞蓮看過去,她能察覺璨璨是在提醒她什麽,但到底是什麽她不知道。


    李璨瞧她愣愣的模樣,無奈的很,隻好再次開口:“徐院正,人不會有事吧?這毒可能解?”


    劉貞蓮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璨璨是要叫她假意關心劉貞蘭。


    這若是從前,她一定不屑一顧,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是她做的,關心劉貞蘭,那不是心虛嗎?


    但現在,她覺得璨璨做的肯定有道理,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道理,但還是跟著道:“徐院正,我家這個庶妹常常生病,身子弱的很,您快給她開個方子,幫她解毒吧。”


    邊上的何氏吃了一驚,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這丫頭居然會說這樣軟和的話?


    從前就算是打死她,她也是不肯說半句的。


    躺在地上的劉貞蘭更是見鬼似的看了劉貞蓮一眼,劉貞蓮什麽時候這樣關心她了?莫不是撞邪了?


    她腹中是痛,但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痛,她給自己下毒,自然有分寸。


    劉貞蓮是爹爹唯一的嫡女,也是劉家唯一的嫡出孩子,家裏頭樣樣都緊著劉貞蓮,爹爹也偏寵劉貞蓮。


    憑什麽?


    她兄長雖然是庶出的,卻常年隨父親在邊關,這個家裏所有的榮寵,都有她哥哥的一半。


    將來,爹爹老了,也是她兄長來當家,她的吃穿用度為什麽要比劉貞蓮差?


    她和姨娘過得日子,都應該勝過劉貞蓮與何氏才對!


    她就要當眾毀了劉貞蓮的名聲。


    “劉姑娘不必憂心。”徐院正摸著胡須道:“葫蔓藤雖毒,但這位姑娘用的劑量小,中毒並不深,不會致命的。


    先弄些碳灰來服下,到外麵去用堿水催吐吧。


    方子你來開。”


    他朝著最先診脈的那個太醫開口,他已經是太醫院院正了,再如何也不能往上升遷了。


    這樣的場合,他還是願意多給手下的人一些機會的。


    “是。”那太醫道:“這位姑娘,可以用綠豆和金銀花急煎服下,便可解毒。”


    “這個好說。”趙旬道:“去預備。”


    劉貞蘭已經被婢女扶著出去了。


    “都坐下,預備開席吧。”趙旬開口。


    眾人都坐了下來,小聲議論。


    夏婕鷂見狀,拉著韓素素的手道:“素素,下次你別多嘴了,多得罪人?”


    “我還怕得罪她?”韓素素撇唇:“她都得罪我多少次了。”???.23sk.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殿下們都不追究了,你就別說了。”夏婕鷂勸解她。


    “過去了?哪裏過去了?”韓素素一下想起來,朝著上首開口道:“岐王殿下,下毒之人還沒查出來,怎敢開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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