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


    李璨往容想院去時,半途中便聽聞白佩玉喚她。


    “姑娘,兩位表姑娘來了。”糖果笑著開口。


    李璨回頭,便瞧見白佩玉拉著白佩珠,興衝衝地來了。


    “表姐,表妹。”她笑著招呼她們。


    “表姐。”白佩玉拖著白佩珠,加快了步伐:“大姐姐說,要來謝謝表姐。


    我還說,是不是要去太子表姐夫那裏找表姐呢,沒想到半道上就遇到表姐了。”


    “我剛從他那裏出來。”李璨小臉含笑道:“一起去容想院坐會兒吧?”


    白佩玉正要說話。


    白佩珠忽然鬆開她的手,提起裙擺,對著李璨便要跪下。


    “表姐,你這是做什麽?”李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表妹,謝謝你……”白佩珠紅了眼圈。


    她不是很善言辭,一句謝謝已經包含了千言萬語。


    “都是自家姐妹,力所能及而已,表姐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李璨笑了:“走吧,你們陪我去容想院,我要收拾東西,跟殿下去申州了。”


    “表姐要走?”白佩玉一聽這話,頓時皺起臉來。


    她上前拉住李璨的手:“不行,我不讓表姐走。”


    李璨好笑道:“我隻去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你騙人吧,我娘說,你來都是有時間限製的。”白佩玉緊握著她的手:“你去申州一天,不就少陪我玩一天了嗎?”


    “但是你去帝京,又沒有時間限製。”李璨笑著道:“等我從申州回來,接你一起去帝京,到時候咱們可以天天在一起。”


    “那倒也是。”白佩玉聽這話,心裏好受了,卻還依依不舍:“但是我還是舍不得表姐走。”


    “妹妹。”白佩珠拉住她,柔聲勸道:“表妹去申州,是有正事,你不好耽擱了她。”


    “嗯。”白佩玉乖乖點頭:“我知道,我娘也說過。


    那表姐一定要早點回來呀。”


    “嗯,放心吧。”李璨牽著她往前走。


    表姊妹三人到了容想院,李璨點了茶來,三個人分著吃,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也很是熱鬧溫馨。


    婢女們在忙著收拾東西。


    一個多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白老夫人同盧氏、郭氏兩個兒媳婦聽說李璨要動身去申州,自然也要來瞧瞧。


    三人都舍不得李璨走,卻也都知道,她跟著趙晢去申州是有正事的,都默契的不曾開口挽留她。


    隻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叫李璨一定要留心自身的安危。


    李璨自然乖巧的應了,也請她們不用擔心。


    說到後來,她想起郭錦棠的事情,思量著還是要叮囑幾句的。


    “二舅母。”她抬眸看郭氏開口:“郭姑娘的事情……”


    “她那事,我會親自回一趟娘家,同她父親說的。”郭氏很是幹脆的道:“心兒不必擔心我。


    當初錦棠攀附太子殿,我就覺得她不對,如今經了這般事,也算是了了這件事。


    她不能去帝京,我就放心了。


    否則,她跟著你,我心裏總覺得不安。”


    她自己娘家的侄女什麽品性,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郭錦棠要真是進了東宮,一定不會安安穩穩的,總歸會給李璨找些麻煩。


    如今不能去了,她也確實是安心了。


    “叫二舅母操心了。”李璨上前親熱地挽著她:“隻是這件事情,還關係到申州官場,暫時不能泄露出去。


    郭姑娘現在也不能回申州。”


    “你放心吧。”郭氏道:“你們不回揚州來,我都不會叫她回申州的,所有的事情我和你大舅母都會安排好,家裏麵一定叫你們沒有後顧之憂。”


    “那我就謝過二舅母了,也謝謝祖母和大舅母。”李璨著她們福了福。


    “都是自己家的人。”盧氏笑著道:“這孩子還這麽客氣。”


    “今兒個不動身吧?”白老夫人慈愛的望著李璨道:“晚上,大家再一道吃頓飯?”


    白佩玉讚同道:“好呀。


    大姐姐的婚事總算是退了,咱們慶賀一下,也算是為表姐和太子表姐夫辭別。”


    “好。”李璨笑著應了。


    晚上,李璨同趙晢不曾出發,行李之類的東西,卻都已經叫人運走了。


    他們要悄悄的去申州,陣仗自然不能太大。


    翌日,天蒙蒙亮,李璨隨著趙晢乘著一輛不起眼的舊馬車動身了。


    馬車是前些日子趙晢叫人早預備好的。


    從外頭看著普普通通,甚至像是有些年頭了,裏頭的布置倒是不差的。


    軟墊、琉璃燈、小桌子都是有的,李璨平日裏用慣了的東西也都在。


    此去申州,中途不歇,大概要大半日。


    糖球和風清在前頭趕馬車,餘下的人都分散開來,各自前往申州。


    為了在天黑前抵達申州,中午的午飯,李璨二人都是在馬車裏用的。


    乘著馬車顛簸,李璨胃口不是很好,也不曾用多少東西,便一直枕在趙晢腿上,昏昏欲睡。


    直至傍晚時分,趙晢喚她:“璨璨,睡著了麽?”


    “嗯?”李璨應了一聲,不曾動。


    “來瞧瞧春申江。”趙晢挑開馬車簾子,另一隻手扶著她起身。


    李璨便坐起身,湊到窗口處往外瞧。


    “哇!”


    李璨瞧著眼前的情景,驚喜地呼了一聲。


    春申江廣闊無垠,入目是一片滾滾江水,遠處則似攏著一層薄霧,如夢如幻般的煙波浩瀚,大氣磅礴。


    她長這麽大,見過最大的河,便是帝京城的淮河。


    這還是她頭一次瞧見江呢。


    趙晢見她興奮的眼尾都泛起了淡粉,不由抿唇笑了。


    “還好我跟著你來申州了,不然還見不到這樣的風景呢。”李璨拉著他的手,看著馬車外。


    忽然又想來,站起身探出腦袋往外看:“咱們是走在橋上嗎?


    這麽寬闊的江上也能建造橋梁?”


    她不明白,這樣一眼看不到頭的地方,如何能造橋?


    趙晢不曾言語,任由她自己瞧。


    “誒?”李璨看得稀奇的很:“這橋下麵,全都是船呀。


    趙澤昱,這是什麽橋?我從前不曾見過。”


    “舟橋。”趙晢聽她問,便細細解釋:“造舟為梁,連舟為橋,謂之舟橋。”


    “舟橋。”李璨感歎:“這些工匠可真是智慧。”


    趙晢含笑點頭。


    李璨想了想又道:“春申江這樣長,卻能造起這麽一個看起來就很耗費人力、物力的舟橋,可見申州確實富庶,傳言絲毫不虛。”


    “不錯。”趙晢頷首。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那些官員被調到江南,就都不想走了。”李璨又探出腦袋往前頭瞧了瞧:“還有多久,能到集市呀?”


    “快了,一刻鍾吧。”趙晢道:“等會兒到了橋頭,你隨我下來,走路去舅舅家。”


    “好。”


    李璨答應了。


    趙晢握著她手:“中午沒吃多少,肚子餓不餓?”


    “這會兒不怎麽餓。”李璨摸著肚子,鳳眸微轉出幾分狡黠:“到晚上肯定要餓的。


    要不然,你先帶我去集市上,咱們吃點東西再去舅舅家吧?


    我怕等會餓了,吃得太多了,再嚇著舅舅他們。”


    趙晢好笑道:“你想去酒樓,明說便是了,不必尋這樣蹩腳的由頭。”


    “澤昱哥哥最好了。”李璨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親,又抱著他手臂笑偎著他。


    趙晢唇角微勾:“帶你去申州最大的酒樓。”


    “真的呀?”李璨歡喜起來,但想起申州的事,又有些憂心:“但是,我們就這樣去走了,會不會被他們發現?”


    “進廂房內,不會有人留意。”趙晢回。


    “那好。”李璨鴉青長睫撲閃,鳳眸亮晶晶的,滿是期待:“我要吃最大的酒樓裏,做的最拿手的菜。”


    趙晢朝著外頭吩咐:“風清,去折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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