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迦問:“你不飛了?”


    “怎麽可能?!”優尼大聲道,然後聲音又小下來:“雖然早練很折騰,動作訓練太枯燥,天天龍式衝刺五百組、陀螺轉一千組、身外化身……基礎練得想吐,一點也不美好,但花樣飛行仍是我的最愛,一輩子都不會變!”


    “隻是訓練基地競爭太強,連比我強那麽多的霓婭都沒多少機會參賽,我想在這裏以少兒組身份出道基本不可能,要是去學院部,機會那就更少了。”


    “家裏幫我聯係了悅城的花樣飛行隊,我去那裏後可以直接參賽,以賽代練才是正道,成績好了,也能出道,說不定以後我跟沫乾還會在賽場上相遇。”


    絡迦想了想:“那……我祝你早日出道?”


    “寶寶,你真可愛。”優尼捏了捏絡迦的臉頰:“你也別浪費自己的本源道體天賦,快點轉到綜法部去吧,我一點也不想以後飛行賽場上再多一個對手。”


    絡迦拍開她的手,捂著臉頰,暗自嘟起嘴巴:問題是綜法老師根本沒說過想調我過去,天才那麽多,主動送上門沒人稀罕。


    優尼走了。


    紅藍寶石兄弟安靜了兩天;箭光玩耍模型的時間明顯變少訓練更加刻苦;而霓婭獲得在校慶上飛行表演的機會,開始為出道做預熱;沫乾已經參加了十來場小規模的比賽,在圈子內偶有人提起,還有信仰投資者將目光對準他。


    絡迦打卡一千天計劃圓滿完成,也成功將早練壓縮在六個小時內,空間法則進階第二境,縮空術精進,每日淩晨一點出發,七點結束,跟上了大部隊,沫乾外出參賽回來,送了絡迦一個可使用千次的納靈珠做賀禮。


    宿舍裏又來了新人。


    新人昆虛也是虛空種族,而且是體型相當龐大的太空鯤鵬,變成人形也是高高壯壯很大塊,據說太空鯤鵬的食譜裏有人類,昆虛每次看絡迦眼睛都會變紅,絡迦有些怕對方,回宿舍的時候變得更少,幾乎所有時間都泡在湖邊,沫乾回來的時候也習慣去那裏找她。


    怪人自稱青葉,絡迦叫他青老師,對方沒拒絕,每次絡迦遇到問題,都會出手點撥她。


    雖然迦迦沒有在訓練基地的教練和老師名單裏匹配到符合對方的人,但絡迦還是認為青葉是個隱藏大佬,而且來自綜法隊,所以總是恰到好處的指點教導她。


    當絡迦能在彈指間賦予草木生命時,她也能跟老生們一樣,四五點才出門,七點結束早練,所有基礎飛行動作達標,允許開始編排完整飛行節目,而三年的試訓期也即將過了。


    主教練卡在試訓期最後一天才召喚絡迦。


    “絡迦是吧。”主教練瀏覽眼前光屏的內容,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絡迦,然後淡淡揚了揚下巴:“去準備,飛一段看看。”


    絡迦溫馴的應聲,隻抬頭看了眼主教練的樣子,然後就轉身飛向起飛台。


    這兩年,絡迦也就遠遠見過幾次主教練,也許是青鸞屬於鳳凰後裔,主教練看起來很高傲,實際上也很高傲,看試訓小學員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仿佛多看一眼就會生病,極少出現在少兒組常用的飛行場,據說風精靈跟了她以後,常常被罵哭,哭了還要繼續練。


    絡迦深呼吸,這半年來她一直在為今天做準備。


    翼老師放養的態度,教練的無視,花樣飛行隊所有人都認為她早晚會離開,她也確實受到了綜法的吸引,但不管是早練,還是平時訓練,絡迦都沒有絲毫的鬆懈,而是比別人更努力,老師不批評,她就讓迦迦把自己的動作錄下來,躺在床上一幀一幀的對比找缺點。


    絡迦認真的舉起手,耳中沒有音樂,但心中的音樂響起。


    《四季》


    靈力在指尖揮灑,凝聚成白色的衣裙,絡迦張開雙臂,旋飛了出去,雙腳輕盈的踩踏虛空,踩出一個個碧水漣漪。


    春天是小雨,淅淅瀝瀝淅淅瀝瀝,衣裙下擺染上綠色,飛舞出片片綠影,那是大地回春。


    春天是那一聲春雷,震醒萬物,揮灑雙臂,有筍尖破土而出。


    春天是風,帶來乍暖還寒的問候,鳥兒嘰嘰喳喳,在樹林中互相追逐嬉戲。


    春天的花開了,飛快的旋轉中,絡迦衣裙全部變成綠色,裙擺染上點點粉白紅黃,染得太滿了,濺了出來,在周圍形成圈圈花瓣雨。


    附近訓練的學員漸漸都停下來,目光驚訝的看向絡迦,有人接住一片花瓣,嗅了嗅,揉了揉,甚至放到嘴裏咀嚼。


    “是真的!”


    “不是幻影!”


    一直漫不經心的主教練將視線從光屏移向絡迦,微微眯著的眼睛似乎睜大了些。


    絡迦在飛,大開大合的暢快盤旋飛行。


    夏天到了。


    熱情的夏天,肆無忌憚的揮灑陽光,花瓣凋落,青澀的果實漸漸成長。


    身外化身,跳躍。


    趕走惱人的蟬鳴,避開炙熱的陽光,去品嚐清涼的西瓜,觀賞逐漸飽滿的蓮蓬。


    秋天是成熟的季節,裙擺上那些紅的黃的,是金燦燦的稻穀?還是橙紅的柿子?又或隻是滿山都變了顏色的樹葉吧。


    一次次跳躍旋轉間,絡迦的衣裙不知何時變成了紅黃之色,飛舞的身影將小半個飛行場都變成層林盡染的秋景。


    豐收之後,寒露霜降,漫天的繽紛落葉。


    最後一片色彩化作紅葉飄飛,衣裙又恢複了最初的雪白,冬天到了。


    跳躍,連續跳躍,身後雪花飛舞。


    身外化身,大雪灑滿人間。


    最後一個急速旋轉動作,身外化身陸續投林乳燕般歸入本體,當所有化身消失,旋轉急停,所有雪花凝聚在衣裙上,天地間那一抹白靜靜蜷縮。


    絡迦睜開眼睛,起身行禮,不知何時,裙擺又染上了一絲綠意。


    學員們的眼神變了,認真打量著絡迦,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她,閑言碎語也不斷。


    “組裏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個人?飛得也太好看了,以前都沒注意過……”


    “好看有什麽用,又不是空中舞蹈表演,浪費靈力做場景特效,還不如多做一套空間跳躍得分多。”


    “再過幾年,又是一大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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