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美得太過分了!


    丹鳳眼,高鼻梁,臉部的線條是最完美的黃金比例,皮膚薄如蟬翼,不堪一碰。


    他睫毛輕顫,睜開眼,露出黑寶玉一般的眼珠,那眸子盛滿熠熠星光,一旦陷入再難拔出。


    他就是一尊藝術品,需要小心嗬護的完美雕塑。


    這樣如謫仙般的美人兒,也隻有小說世界才會有。


    可惜,被屠夫糟蹋了。


    直到發現對方的眼神變得冷冽,阮雲棠才意識到他們還泡在水裏,趕緊將美人送上岸。


    看他衣服都濕透了,阮雲棠怕他感冒,伸手想為他解開濕衣服。


    他護住胸口,滿眼冰冷戒備。


    這人氣場太強了。


    阮雲棠好心解釋道:“我是看你衣服濕了,想把我的換給你。”


    一邊解釋,一邊想著:看在他長得漂亮的份上,忍了。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像初生猛獸般探究阮雲棠,眼神裏是不解,還有幾分……危險。


    阮雲棠隻得收回手。“咱們都是女人,有什麽好害羞的。”


    美人張了張口,試圖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幹啞太久,無法發聲。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蘸水,在身邊的石板上寫下:“不用。”


    阮雲棠點點頭,不再強求,問道:“那你家在何處?”


    他以字回複:“東,官道,可返。”


    “你的意思是,我把你送上官道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這次沒有寫字,用點頭回應她。


    “也好,咱們都不耽誤。”


    有了目標就有了幹勁,阮雲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雜草,在他麵前彎下腰來。


    可是等了半天,身後的人也沒動靜。


    阮雲棠回頭,說道:“上來啊,我背你過河。”


    “美人”不肯上她的背,他撐著石塊站起來,似乎想證明自己。


    但他壓根就站不穩,阮雲棠眼疾手快扶住他,才讓他避免二次落水的命運。


    阮雲棠看著他折騰,有些焦慮,她的人生準則就是做最優解,但是很顯然,這個人隻是在浪費時間。


    她催促道:“再耽誤下去,天就要黑了。”


    看著他還在猶豫,阮雲棠懶得和他廢話,一把將他丟到自己的背上。


    他大吃一驚,卻無力掙紮。


    阮雲棠發現,他甚至都不敢主動觸碰自己,那雙垂在她胸前的手,緊緊攢起,手背由於太過用力而暴起青筋,指節被掐得發白,像一節剛露頭的新筍。


    瞧瞧這人,都緊張成啥樣了。


    阮雲棠試圖緩和氣氛:“你看著柔弱,但還挺重,還好我練過,不然還真不一定背得動你。”


    阮雲棠不知道,她背上的人此刻正盯著她露在外麵的脖子,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眼神慢慢變得危險。


    阮雲棠渾然不知危險將近,還在自顧自地絮叨。


    “以前國考考過官道知識,知道這道上會有不少達官貴人來往。到時候找個當官的送你,的確比我帶你盲目瞎找強。”


    到了官道,阮雲棠就準備將他放下來。


    突然,脖子傳來刺痛,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人……這人竟然咬她的脖子。


    阮雲棠嚇得趕緊丟下他,伸手去摸,脖子上竟然被他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


    阮雲棠氣急,罵他:“你屬狗的啊!”


    阮雲棠嘴裏罵個不停,回頭一看,才發現他也受傷了。


    剛才她動作急,幾乎是把他摔下來的,他沒防備,腿磕到路邊石頭上,此刻正在冒血。


    “你沒事吧,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亂咬人,我也不會……”她蹲下身去,想替他檢查傷勢,卻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她,唇邊還帶著鮮血——這是阮雲棠的。


    他現在的模樣,像極了電影裏的吸血鬼,病態、陰森。


    阮雲棠意識到危險,想抽手回頭:“你……你有病!我不管你了!”


    她氣呼呼地轉身想走,但很快就被他拽回。


    阮雲棠吃痛,隻能再次蹲下。“你……你弄疼我了。”


    聽到這話,他的手勁鬆了不少,但仍未放手。


    阮雲棠也不怵他,反問:“你想幹什麽?還想咬我不成?”要是他再敢咬自己,她也不會管他是不是病人,絕對給他好看。


    還好這次,他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當著阮雲棠的麵,他從袖口裏翻出一根綁著玉環的紅繩,將那紅繩戴在阮雲棠的腕上。


    “你這是幹什麽?報酬?醫藥費?”


    他沒理會她,在泥地上寫下“信物”二字,寫完,又指了指她脖子上的牙印。


    鬧了半天,感情是在留記號呢!


    在阮雲棠不滿的眼神中,他又寫下“名”字。


    “問我名字?”阮雲棠失笑,他咬了她,還敢問她名字?


    傻子才告訴他!


    她信口胡說:“我叫水冰月。”


    他用唇語輕輕念著這三個字,一邊念,一邊點頭。


    他的目光落在阮雲棠被他抓得發白的小手上,終於意識到自己用勁太大,收回手勁。


    阮雲棠順勢抽回手。


    不遠處有馬蹄聲響起,這聲音對阮雲棠而言,宛如天籟。


    “來人了,我先走了。”


    阮雲棠沒有跑遠,她貓下來,躲在草叢裏觀察著官道的動靜。


    隻見他一個人坐在官道中央,伸出大拇指擦掉嘴角的血痕,木木地盯著指尖發呆。


    此時,一隊浩蕩的車馬在他麵前停下來。


    大概是因為他在路中擋了車隊的路,阮雲棠看著為首的馬夫麵色不善,揚鞭趕他,默默地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當事人卻一點都不見慌張,他挺直腰背,抬頭直視對方。


    此時此刻,阮雲棠竟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矜貴氣度?


    她忍不住懷疑:這真的隻是一個被屠夫囚禁的普通受害少女嗎?


    隻見他解開衣襟,從貼身衣物裏拿出一個物件,隔得太遠,阮雲棠看不清那物件是什麽,隻知道那馬夫見到物件,大驚失色,竟連滾帶爬地滾下高馬,跪在他麵前磕頭,之後畢恭畢敬地把他請上馬車。


    這個過程中,他們舉止謙卑,態度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車軲轆碾地的聲音響起,車隊從她麵前經過,漸行漸遠。


    阮雲棠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失神。


    能讓當官的朝他下跪,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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