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雲棠她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被救上來了。
阮雲棠認出她來，這姑娘不就是剛才衝出房門，又被恩客揪回去的那位？
隻見她衣不蔽體，渾身是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幾個青樓姑娘在床邊伺候她，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一邊幫青萍擦身體，一邊罵：“這張員外真不是人，也難怪青萍跳湖，這換誰都受不了。”
芍藥走近，眾人紛紛為她讓出路來，一個個都義憤填膺：“姐姐，絕不能放過張員外，青萍的罪，不能白受。”
阮雲棠想到之前，還是芍藥親手為青萍關上的房門。
這樣冷血無情的老鴇，真的會為青萍出頭？
芍藥坐在床邊，拿起擱在床邊的濕手帕，小心地替青萍清理著身上的血痕。
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冷豔，肅殺，像一個隨時就會出刀的冷血殺手。
為青萍看病的是一位女大夫，她把完脈，對芍藥說道：“青萍無性命之憂，休養幾日即可。”
芍藥這才放下心來，叫來丫鬟，吩咐：“把青萍送到後院去，這個月不要安排她接客。”
丫鬟點頭領命，芍藥和女大夫起身往外走，阮雲棠見狀跟出去。
隻聽那女大夫問芍藥：“這張員外膽子真肥，敢在你的地盤胡來，你準備怎麽辦？”
“他不過就是個靠嶽家發家的暴發戶，仗著嶽家在京都，這才來我這裝大爺。既然要打蛇，那就得打七寸，我早就派人去京都給他嶽家送信了，等他身敗名裂，我再慢慢收拾他。”芍藥一邊說，一邊吩咐道：“你幫我好好看著青萍，告訴她，死解決不了任何事，隻有把身子養好，才有力氣報仇。”
女大夫點點頭，她拎著藥箱一回頭，就發現身後跟著的阮雲棠。
她頓時警覺起來：“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芍藥勸慰她：“無妨，這位是我朋友，你先去忙吧。”
女大夫這才將信將疑地離開。
阮雲棠順勢追上來，問道：“為什麽你之前不救青萍？”
“我開門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的，來這裏的姑娘，個個身不由己，哪裏有挑三揀四的資格。今天來個張員外，她覺得受不了，鬧一鬧不接客了。明天來個李員外，她又覺得應付不了，罷工不幹，那我這個百花樓，還要不要賺錢了？我這樓裏上上下下，百來號人，還要不要活了？再說了，就算我想幫她，那也隻能私底下使點力氣，若是被其他客人知道，他們下次也不敢來我百花樓了。”
芍藥再一次說服了阮雲棠。
她好像能看到，眼前這個千麵狐狸一般的女人，一點真實樣貌了。
見過芍藥處理青萍一事的手段之後，她對找到惜遇多了幾分信心。
這一次，她誠心懇求：“我的丫鬟，就拜托你了。”
“若不是看你還像個人，為了奴才肯花這麽多錢。否則就憑你今天在我這大鬧一場，我都不能輕易放過你。”
芍藥朝她揮揮手，帶著她走向一處小暗門。
“你跟我來。”
暗門後麵，是百花樓姑娘們的住所。
芍藥帶著阮雲棠去換了一身女人衣服，阮雲棠穿上豔裝，未施脂粉竟然有壓過百花樓的頭牌的氣勢。
芍藥看得頭疼，又命人拿了個麵紗來。
她一邊為阮雲棠戴上麵紗，一邊吩咐道：“我帶你去黑市找人，你得答應我，不能輕舉妄動。那邊對你可不會像我這邊這麽客氣，一旦動手，整條街都會驚動。當然，若是你有信心以一敵百，就當我沒說。”
阮雲棠又不是鐵人，她點頭應允：“芍藥姑娘放心，我知道分寸。”
芍藥帶著阮雲棠從後門出百花樓，坐上馬車。
路程較遠，閑來無事，芍藥開始為阮雲棠介紹黑市。
“黑市，亥時開市，寅時閉市，專門處理那些來路不明的奴才。”
阮雲棠詫異地問道：“都是奴才嗎？萬一被綁來的人不是奴才呢？”
“到了黑市就會灌忘魂湯，忘魂湯下肚，前塵皆忘，管你是王孫貴胄還是千金公子，到了黑市都是奴才。”
阮雲棠聽得心裏發毛。
“那惜遇會不會……”
“那就看你丫鬟的造化了。”芍藥歎了口氣，忍不住叮囑：“去了黑市，你就跟著我，少說，少做。那邊的人眼睛毒著呢，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能看出來，就算你找到了你的丫鬟，也別激動，花錢買就是，可千萬別惹出亂子。”
阮雲棠點點頭。
此時，芍藥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銀子帶夠了嗎？別告訴我你隻有一百兩，這可是我的傭金！”
阮雲棠問道：“我還有兩百兩，夠嗎？不夠的話現在去找個當鋪，我當掉些金銀首飾，來得及嗎？”
芍藥覺得頭疼：“你是哪家跑出來，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啊，揣這麽多銀子出門，你家裏人也放心？”
原諒阮雲棠在這件事上的確是個小白，她不懂就問：“很多嗎？那我應該出多少為好？”
芍藥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先告訴我，你手上是不是都是百兩銀票？”
阮雲棠搖搖頭，從袖中掏出銀子：“我還有這個。”
芍藥無語望天，她敲敲馬車壁，吩咐仆人送一貫錢來，然後，將錢丟給阮雲棠。“買個丫頭，五百文頂天了。”
“本來一兩銀子可以換兩貫，但我要收利息。”說著，她也不管阮雲棠是否同意交易，搶過她手裏的銀子。“到了黑市，可別露你的銀子，那些人幹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到時候把你當肥羊宰了，我可救不了你。”
一貫有一千文，這點常識，阮雲棠還是知曉的，雖然被芍藥收了天價中介費，阮雲棠還是誠心感謝：“謝謝你。”
芍藥翻了個白眼。“我在宰你，你還謝我？”她一邊說，一邊歎氣：“還是當你們這種千金大小姐好，沒腦子也有錢拿。”
阮雲棠：“……”
馬車一路往郊區駛去，馬車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從她們從百花樓出來，身後就跟了一個小尾巴，那小尾巴跟著他們的車轍，一路跟到黑市。
阮雲棠認出她來，這姑娘不就是剛才衝出房門，又被恩客揪回去的那位？
隻見她衣不蔽體，渾身是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幾個青樓姑娘在床邊伺候她，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一邊幫青萍擦身體，一邊罵：“這張員外真不是人，也難怪青萍跳湖，這換誰都受不了。”
芍藥走近，眾人紛紛為她讓出路來，一個個都義憤填膺：“姐姐，絕不能放過張員外，青萍的罪，不能白受。”
阮雲棠想到之前，還是芍藥親手為青萍關上的房門。
這樣冷血無情的老鴇，真的會為青萍出頭？
芍藥坐在床邊，拿起擱在床邊的濕手帕，小心地替青萍清理著身上的血痕。
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冷豔，肅殺，像一個隨時就會出刀的冷血殺手。
為青萍看病的是一位女大夫，她把完脈，對芍藥說道：“青萍無性命之憂，休養幾日即可。”
芍藥這才放下心來，叫來丫鬟，吩咐：“把青萍送到後院去，這個月不要安排她接客。”
丫鬟點頭領命，芍藥和女大夫起身往外走，阮雲棠見狀跟出去。
隻聽那女大夫問芍藥：“這張員外膽子真肥，敢在你的地盤胡來，你準備怎麽辦？”
“他不過就是個靠嶽家發家的暴發戶，仗著嶽家在京都，這才來我這裝大爺。既然要打蛇，那就得打七寸，我早就派人去京都給他嶽家送信了，等他身敗名裂，我再慢慢收拾他。”芍藥一邊說，一邊吩咐道：“你幫我好好看著青萍，告訴她，死解決不了任何事，隻有把身子養好，才有力氣報仇。”
女大夫點點頭，她拎著藥箱一回頭，就發現身後跟著的阮雲棠。
她頓時警覺起來：“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芍藥勸慰她：“無妨，這位是我朋友，你先去忙吧。”
女大夫這才將信將疑地離開。
阮雲棠順勢追上來，問道：“為什麽你之前不救青萍？”
“我開門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的，來這裏的姑娘，個個身不由己，哪裏有挑三揀四的資格。今天來個張員外，她覺得受不了，鬧一鬧不接客了。明天來個李員外，她又覺得應付不了，罷工不幹，那我這個百花樓，還要不要賺錢了？我這樓裏上上下下，百來號人，還要不要活了？再說了，就算我想幫她，那也隻能私底下使點力氣，若是被其他客人知道，他們下次也不敢來我百花樓了。”
芍藥再一次說服了阮雲棠。
她好像能看到，眼前這個千麵狐狸一般的女人，一點真實樣貌了。
見過芍藥處理青萍一事的手段之後，她對找到惜遇多了幾分信心。
這一次，她誠心懇求：“我的丫鬟，就拜托你了。”
“若不是看你還像個人，為了奴才肯花這麽多錢。否則就憑你今天在我這大鬧一場，我都不能輕易放過你。”
芍藥朝她揮揮手，帶著她走向一處小暗門。
“你跟我來。”
暗門後麵，是百花樓姑娘們的住所。
芍藥帶著阮雲棠去換了一身女人衣服，阮雲棠穿上豔裝，未施脂粉竟然有壓過百花樓的頭牌的氣勢。
芍藥看得頭疼，又命人拿了個麵紗來。
她一邊為阮雲棠戴上麵紗，一邊吩咐道：“我帶你去黑市找人，你得答應我，不能輕舉妄動。那邊對你可不會像我這邊這麽客氣，一旦動手，整條街都會驚動。當然，若是你有信心以一敵百，就當我沒說。”
阮雲棠又不是鐵人，她點頭應允：“芍藥姑娘放心，我知道分寸。”
芍藥帶著阮雲棠從後門出百花樓，坐上馬車。
路程較遠，閑來無事，芍藥開始為阮雲棠介紹黑市。
“黑市，亥時開市，寅時閉市，專門處理那些來路不明的奴才。”
阮雲棠詫異地問道：“都是奴才嗎？萬一被綁來的人不是奴才呢？”
“到了黑市就會灌忘魂湯，忘魂湯下肚，前塵皆忘，管你是王孫貴胄還是千金公子，到了黑市都是奴才。”
阮雲棠聽得心裏發毛。
“那惜遇會不會……”
“那就看你丫鬟的造化了。”芍藥歎了口氣，忍不住叮囑：“去了黑市，你就跟著我，少說，少做。那邊的人眼睛毒著呢，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能看出來，就算你找到了你的丫鬟，也別激動，花錢買就是，可千萬別惹出亂子。”
阮雲棠點點頭。
此時，芍藥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銀子帶夠了嗎？別告訴我你隻有一百兩，這可是我的傭金！”
阮雲棠問道：“我還有兩百兩，夠嗎？不夠的話現在去找個當鋪，我當掉些金銀首飾，來得及嗎？”
芍藥覺得頭疼：“你是哪家跑出來，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啊，揣這麽多銀子出門，你家裏人也放心？”
原諒阮雲棠在這件事上的確是個小白，她不懂就問：“很多嗎？那我應該出多少為好？”
芍藥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先告訴我，你手上是不是都是百兩銀票？”
阮雲棠搖搖頭，從袖中掏出銀子：“我還有這個。”
芍藥無語望天，她敲敲馬車壁，吩咐仆人送一貫錢來，然後，將錢丟給阮雲棠。“買個丫頭，五百文頂天了。”
“本來一兩銀子可以換兩貫，但我要收利息。”說著，她也不管阮雲棠是否同意交易，搶過她手裏的銀子。“到了黑市，可別露你的銀子，那些人幹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到時候把你當肥羊宰了，我可救不了你。”
一貫有一千文，這點常識，阮雲棠還是知曉的，雖然被芍藥收了天價中介費，阮雲棠還是誠心感謝：“謝謝你。”
芍藥翻了個白眼。“我在宰你，你還謝我？”她一邊說，一邊歎氣：“還是當你們這種千金大小姐好，沒腦子也有錢拿。”
阮雲棠：“……”
馬車一路往郊區駛去，馬車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從她們從百花樓出來，身後就跟了一個小尾巴，那小尾巴跟著他們的車轍，一路跟到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