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棠差點被這句話嗆死。


    開玩笑,蕭家比阮家恐怖一萬倍。她若是為了逃離阮家而去蕭家,無異於從狼窩跳進虎穴。


    看阮雲棠並不回答自己,蕭懷瑾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十分落寞。


    “姑娘果然,還是討厭在下嗎。”


    他這語氣一落下,連帶著讓阮雲棠的心也跟著跌落。


    “當然沒有。”阮雲棠趕緊反駁。


    “那就是喜歡啦。”蕭懷瑾眼睛一亮,語氣都跟著高了許多度。


    阮雲棠覺得,自己和他似乎沒辦法正常溝通。


    突然,他又正襟危坐,收回了一切玩笑和不正經,變成了那個大家都熟悉的蕭九叔。


    “今日之事,姑娘可有把握處理?”


    蕭懷瑾的提醒,讓阮雲棠想到了那日見過從西府方向匆匆離開的趙嬤嬤,隻怕消息,就是那時泄露出去的。


    知道她沒回家的人不多,泄露消息的隻有可能是丹雀,白鷺,青薈中的一個。


    哦對了,還有彩環。那日她吵著要進去,或許是發現了什麽端倪,想驗證她是否在府中。


    阮雲棠想事情想得出神,蕭懷瑾又喊了她一聲,才讓她回神。


    蕭懷瑾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再次提醒道:“怎麽,遇到難處了,需要我幫忙嗎?”


    阮雲棠想到了自己還欠著他三百兩,趕緊回他:“放心放心,這點小事,不勞大駕。”


    蕭懷瑾的眼神黯淡下來。


    她總是和他保持著距離,疏離得很。


    阮雲棠並未察覺出他的表情變化,她從袖口掏出那日還未用出的銀票。


    “這裏有一百五十兩,剩下的,等我攢夠了,慢慢還你。”


    蕭懷瑾沒接,隻說:“還是等姑娘攢夠了,一起還我吧,我現在也不急著用錢,這錢放在姑娘手裏,能讓姑娘應急。”


    阮雲棠已經問過惜遇,知道一百五十兩在這個時代的分量,揣著這麽大一筆巨款,她惴惴難安。


    可蕭懷瑾怎麽都不肯收這筆錢,推著輪椅走遠。


    留下阮雲棠一個人對著銀子發愁。


    阮雲棠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丹雀拿來幾片青瓦。


    “姑娘,您看看這片瓦。”


    接過丹雀手裏的瓦片,瓦片的邊緣,有很深的刻痕,不像是曆經風霜的痕跡,看著像是人為。


    “這是怎麽回事?”


    “之前惜遇不是被瓦片砸傷了嗎?奴婢想著今天去修修屋頂,免得誤傷他人,換瓦的時候發現了這些痕跡。肯定是有人先將瓦片弄鬆,然後再將繩子綁在瓦片上,假裝意外。”


    “你怎麽這麽清楚?”不怪阮雲棠會懷疑,光看這幾張瓦,她可看不出什麽來。


    “之前二老爺房裏有個丫頭,就是因為牆頭落瓦,被砸成了傻子。那位,是奴婢親姐姐。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阮雲棠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誠心道歉:“對不起,我信你。”


    丹雀驚詫地望向阮雲棠,還從沒有哪個主子,會向丫鬟道歉。


    想到正事,她控製住情緒,繼續分析道:“因為有這個懷疑,奴婢去查了其他疑點,惜遇房門的台階上,有油漬。”


    “也就是說,惜遇前段時間受傷,甚至是出門就被綁架,不是因為她倒黴,而是因為有人想害她?”


    “是。”


    阮雲棠拿起瓦片,琢磨:“誰會想害惜遇呢?”


    這府裏,想害她阮雲棠的,肯定一抓一大把,畢竟她的存在,影響了許多人的利益。


    可是惜遇隻是一個丫鬟啊,總不至於恨屋及烏,整不到她這個正主,就整她的丫鬟吧。


    不至於。


    更何況,那想整她之人,手段也不會這麽拙劣。


    阮雲棠索性問起丹雀的意見。


    “你覺得會是誰想害惜遇?”


    丹雀毫不懷疑,一口回答:“彩環。”


    “你就這麽篤定?”


    “因為奴婢的姐姐,當初就是被她用同樣的手段,害成傻子的。”


    阮雲棠失笑:“你這是想借我的手,幫你報仇啊。”


    丹雀回答得十分坦蕩:“是,我既然敢告訴姑娘,就不怕姑娘您懷疑我,我的確恨彩環,但我也的確沒有冤枉她。至於彩環為什麽會害惜遇,這裏也是奴婢想不通的地方。”


    丹雀字字真誠,阮雲棠被她一句話點醒,如醍醐灌頂,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花叢裏幽會的野鴛鴦、惜遇善意的咳嗽提醒、驚慌落逃的彩環!


    一切,都連起來了!


    這就是動機!


    彩環肯定是聽出了惜遇的聲音,怕她與人幽會的事被惜遇告發,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惜遇出手。


    一開始還隻是小小警告,最後竟然直接上手綁架!


    在西府都敢如此肆意妄為,彩環還真當她是病貓,好欺負呢。


    攢緊拳頭,阮雲棠下定決心。


    這彩環,不能留了。


    入夜,西府


    緊閉著的大門被人拉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鑽了出去。


    那人剛走,惜遇也跟著起身,點起蠟燭走進阮雲棠的房間,輕輕叫醒她。


    “姑娘,魚兒上鉤了。”


    一聽到這話,原本還睡得迷迷糊糊的阮雲棠,眼睛頓時就亮了。


    她趕緊翻身起床,從窗口朝外望去。


    “什麽時候的事?”


    “剛走沒多久。”


    “行,再等會兒,把人都喊起來。”


    “是。”


    子時,西府燈火通明,老太太和阮覃氏匆匆趕到西府,隻因阮雲棠向他們報告,西府遭賊入侵。


    老太太命人仔細搜查西府上下。


    阮覃氏打著哈欠,困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棠兒,會不會是你多心了,這其他院子都沒事,偏就你院子裏出了賊人。”


    畢竟,阮雲棠這個院子,可以說是整個阮家,最窮的地方了。


    阮雲棠捏著帕子,哭著說:“我剛才去盤點過,別的倒沒丟,就是那手繩不見蹤影。”天籟小說網


    “手繩,是蕭公子送給你的那根手繩嗎?”


    “是,此物意義非凡,棠兒一直都貼身攜帶,約一個時辰前,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房裏有人,猛然驚醒,起床一看,手繩已經不翼而飛。我看著一個黑影從門口跑了出去,想來定是那賊人,堂二不得已才驚動嬸嬸和老太太。”


    “既然能進你房間,知道你將手繩貼身攜帶,定是內賊。”老太太抬眼,看向院子裏跪著的一排丫鬟,問道。“西府丫鬟,都在這了?”


    惜遇身為西府的大丫鬟,站出來回話。


    “回老太太,彩環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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