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望爍正式開始在家族學堂讀書,他識字不多,隻能和七八歲的啟蒙生一同上課,但好在人勤奮,長進不少。


    他每日放學後都會來阮雲棠的院子裏向阮雲棠請安,縱然阮雲棠對她並不算上心,不過他進退禮數都十分周到。


    偶爾府中的老嬤嬤也會誇上幾句:“這四少爺,真有當年大爺的風範。”


    但阮雲棠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很快,春考將近。


    阮家的幾位少爺又被送進考場,這次阮雲棠帶著阮望爍也跟著去送考。


    阮望爍坐在馬車裏,看著學子們魚貫而入,眼神裏浮現出無限向往。


    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他們的馬車旁邊,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阮雲棠認出馬車,讓阮望爍將簾子放下來。


    果然,沒多久就聽到溫如言的聲音從簾外傳來——他在給阮覃氏見禮。


    阮覃氏笑著回了幾句客套的,祝福他高中的話。


    隻聽溫如言問道:“不知三姑娘可還好?”


    阮覃氏笑著打哈哈:“我家老三啊,馬上就要嫁人了,現在正在家裏繡嫁衣呢。”


    溫如言的語氣裏掩蓋不住的失落:“那看來,她蠻好的。”


    說完,就告辭轉身往考院走去。


    聽得腳步聲越來越遠,阮雲棠才掀開簾子往外望,隻看到一個孤寂的背影,正拾階而上。


    一不小心,走了神。


    還是阮望爍放下簾子,才把她的神智給拉回來。


    “三姐,外麵風大,小心著涼。”


    這時候,阮覃氏也登上馬車。


    一上車就向阮雲棠道謝:“棠兒啊,謝謝你願意陪我,你那二姐和你六妹,都是懶骨頭,賴床怎麽都起不來。”


    自從知道賣她之人另有其人,放下了對阮覃氏的偏見,這些年阮雲棠和阮覃氏的相處倒是和諧許多。


    阮雲棠笑道:“我也是想讓望爍來看看,提前適應適應。”


    阮覃氏誇道:“望爍是個勤奮的,以後肯定比這個幾個猴兒強。”


    馬車開始往回走,阮覃氏一路上說著,突然說起了溫家,她感慨道:“這溫家也是慘,得罪了大人物,聽說這些年沒少花關係打點,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中個三甲。”


    阮雲棠默默地聽著,倒是一向習慣當背景板的阮望爍多嘴問了一句。


    “敢問嬸嬸,溫家得罪了誰呀?”


    阮覃氏看了阮雲棠一眼,一向瞞不住什麽事的她,難得諱莫如深。


    她笑著拍拍阮雲棠的手,說道:“不管如何,一切都過去了,咱們阮家,隻會越來越好的。”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籲——”的一聲,馬車停下來,車夫掀開轎簾,通告:“夫人,是蕭家的馬車。”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見蕭懷瑾在朝辭的攙扶下走下馬車,阮覃氏當然也不能失禮,走下馬車打招呼。


    阮雲棠和阮望爍緊隨其後。


    看到阮雲棠,蕭懷瑾的表情閃過一絲驚喜。


    “三妹妹也在啊。”


    聽到他喊自己三妹妹,阮雲棠打了一個寒戰。


    蕭懷瑾故意湊上來,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


    “怎麽?他喊得你三妹妹,我喊不得?”


    阮雲棠和溫如言私下以兄妹相稱的時候不多,而且,阮雲棠這為數不多的幾次,蕭懷瑾絕對沒有在場。


    阮雲棠當即一驚,抬眼看向蕭懷瑾。


    蕭懷瑾笑著回望她,那表情仿佛在說:“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阮雲棠就像是一直被人扼住了後脖頸的貓,動彈不得。


    而此時,蕭懷瑾繞過她,攬著阮望爍的肩膀,一副自來熟的模樣。m.23sk.


    “早就聽說弟弟回來了,一直有心想認識認識,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


    阮覃氏不會反駁,阮望爍不敢反駁,就這樣,蕭懷瑾帶著人上了馬車,笑得陽光燦爛。


    隻有阮雲棠知道,他這笑容滿麵之下,藏著無數個猜不透看不穿的小心眼。


    當天晚上,阮望爍沒有回來。


    蕭懷瑾派人傳話,說是阮望爍被他灌醉了,他留人在府上住一晚,就不送回來了。


    阮正山對此頗有微詞,倒不是擔心阮望爍的安危,而是——


    “望爍身份還沒確定,如今讓他們交好,萬一以後發現不是小四,那我們怎麽向蕭家交代?”


    阮雲棠聽不下去,起身回房。


    第二天中午,阮望爍才被朝辭送回,他的確喝了不少,走路都要人攙扶著,阮雲棠命人將阮望爍抬回房間,攔住準備離開的朝辭。


    “蕭懷瑾到底想幹什麽?”


    “我家公子自然是關心姑娘。”


    “他這算哪門子的關心?”


    “姑娘,公子做事或許偏激了一些,但對姑娘絕對癡心一片,天地可鑒,還請姑娘,放下成見。”


    朝辭和蕭懷瑾一條心,阮雲棠知道什麽都打聽不出來,她不再攔著他,側身讓開。


    朝辭一邊往外走,一邊和同行之人商量過幾日的春獵安排。


    春獵?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差點被阮雲棠遺忘的情節。


    春獵,蕭懷瑾被暗箭所傷,生死一線。


    阮雲棠抬頭,想提醒朝辭,然而這兩人腳程快,這時候已經看不到人了。


    沒事的,反正蕭懷瑾是男二,他怕什麽,他什麽都能度過去。


    想到蕭懷瑾那個對她“誌在必得”的眼神,阮雲棠心裏惴惴不安。


    此時,丫鬟來報,阮望爍清醒了,她隻得放下諸多心事,走進阮望爍的院子去打聽情況。


    蕭懷瑾倒的確沒有傷害阮望爍,帶他去城中最有名的飯店大吃大喝一頓,當然,也問了不少事,不過問的大都是關於阮望爍來阮府之前的經曆。


    這些,阮望爍都一一如實相告。


    隻有一件事,他藏在了心裏。


    那個狐狸一般的男人,笑著用酒瓶拍他的臉,用半威脅半玩笑的語氣提醒他:“你是真是假,想幹什麽都不關我的事,隻有一件,你記住了,若是傷了你三姐一根頭發,你別想活著走出京都。”


    他沒見過這麽癲狂的人,人命規則在他眼中什麽都不是。


    他輕飄飄地說出的那句話,狠狠地壓在阮望爍的心裏。


    阮望爍抬頭,看著同樣憂心忡忡的阮雲棠,勸道:“三姐,你真的要嫁給蕭九少爺嗎?”


    阮雲棠當然不想!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這是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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