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牽起阮雲棠的手往前走。


    繞過拐角,眼前情況豁然開朗。


    這房子的確是依懸崖而建,而且還不少,一排排連樓,沿著懸崖攀緣,往下望不到地,往上看不到天,竟然有身處摩天大樓的感覺。


    而接下來,牡丹說的話,差點沒驚掉她的下巴。


    “這是百花樓的後訓樓。”


    “後訓?”


    “是的,百花樓的姑娘可不是輕易就能上崗的,非得在這裏呆上個一兩年,脾氣養溫順了才行。所以這樓才建在懸崖上,防止人跑嘛,好管理。”


    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阮雲棠隻覺得頭暈。


    她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問道:“我是怎麽來這兒的?”


    “丹雀送你過來的。”


    阮雲棠其實能猜到是丹雀,畢竟在她院子裏,有能力把她打暈,還把她搞到這個地方來的人不多。


    “所以……是蕭懷瑾的命令?”


    牡丹沒想過丹雀敢先斬後奏,所以很自然地接話。


    “當然。”


    “那我可以走嗎?”雖然明知道這個問題得到的隻會是否定答案,但阮雲棠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可以哦。”


    牡丹笑意盈盈。


    “所以蕭懷瑾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這個,隻有問公子本人才知道呢。”


    阮雲棠努力回想,最近好像沒有地方惹到蕭懷瑾啊。


    難不成……


    她摸向自己的手腕,她的確沒有戴他送的手繩。


    阮雲棠能想到的,就隻有這件事了。


    肯定是丹雀告密的。


    就為這件事,他就把他搞到這個地方來?


    難不成,想讓她學青樓女魅主的招式,向牡丹對他那樣,對他順從聽話?


    偏偏牡丹此時還開口,說道:“姑娘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你是幫我還是幫蕭懷瑾?”阮雲棠毫不客氣地反問。


    “公子說了,你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幫你還是幫他,是一樣的。”


    雖然對牡丹而言,蕭懷瑾的事壓根不能用“幫”這個字,準確點說,是命令。23sk.


    可在阮雲棠的耳朵裏聽來,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蕭懷瑾的情人們也太懂事了吧,免費幫他訓練不聽話的女人?


    阮雲棠的腦海裏想起了在電視上看過的老鴇們殘酷的手段,心裏泛起一陣陣惡寒。


    “你們一般,都是怎麽對付不聽話的女人的?”


    “先講道理,道理若是說不通先關兩天小黑屋,關了還倔,那就得上刑了。”


    正說話間,兩個丫鬟扛著一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女人經過,簡直就是最好的例證。


    阮雲棠看得心驚肉跳。


    牡丹卻像是平常,解釋道:“姑娘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咱們倆性質本意沒什麽不同,有時候,咱們若是不心狠就會餓死,姑娘想必能理解吧。”


    一字一句,聽在阮雲棠的耳朵裏,都是敲打。


    人多勢眾,阮雲棠隻能先假裝順從,靜觀其變。


    不過牡丹對她這個“俘虜”的待遇倒是不錯,不僅好吃好喝,還請她看免費的歌舞,她不像是來這裏“改造”的,反倒像是來度假的。


    牡丹的態度越是恭敬,阮雲棠的心裏越是沒底。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蕭懷瑾到底能不能給她來個痛快?


    她問牡丹:“我能不能見見蕭懷瑾?”


    牡丹聽到這話,張大了嘴巴,表情驚訝得能吞下一個雞蛋。


    “姑娘想見公子?”


    “怎麽,不可以嗎?”


    蕭懷瑾總得讓她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麽才這麽折磨她吧。


    牡丹趕緊擺手:“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不過這事我得去向公子請教才行,還請姑娘稍後。”


    蕭懷瑾倒沒在別處,也在這後訓樓裏,就在阮雲棠蘇醒的那間房的隔壁。


    他不露麵倒不是在故意裝深沉,他是不敢,他不敢出來見阮雲棠。


    丹雀的確給他丟來了一個難題——她竟然敢綁了阮雲棠來!


    蕭懷瑾和阮雲棠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他深知阮雲棠的脾氣,她需要自由,需要尊重,丹雀這般不顧她的意願,把她擄來,哪怕出發點是好的,阮雲棠也會生氣。


    更重要的是:丹雀是他派過去的人,如今丹雀先斬後奏做出這種事來,阮雲棠不會相信她不知情,肯定會以為是她指使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所以,他才不敢露麵。


    可是,在聽到牡丹說阮雲棠想見自己的時候,蕭懷瑾的內心是忐忑的。


    “她想見我?她有沒有說什麽?”


    牡丹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沒有,隻問我可不可以見你。”


    “她有怪我嗎?”


    蕭懷瑾像是犯錯了怕回家的小朋友,每一句話都問得小心翼翼。


    牡丹攤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麵子上,倒是看不出什麽來。”


    蕭懷瑾又問了許多問題,問到牡丹都有些煩了,她提醒道:“公子,阮姑娘現在就在樓裏,你有什麽問題直接去問她,會不會好一點?”


    對牡丹這個以下犯上的家夥,蕭懷瑾如今都沒心思計較了,他收拾收拾,帶著朝辭出門,一路都忍不住問朝辭。


    “朝辭,你說我跟她解釋,都是丹雀自作主張,我在這之前毫不知情,她會理解我嗎?”


    朝辭是個誠實的人,他老老實實地打破主子的幻想。


    “不會。”


    “那她生氣了,要怎麽哄?”


    “主子,阮姑娘也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您跟她說清楚用意,表明您和丹雀都是為了讓她好好休息,暫時放下瑣事,阮姑娘會理解您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沒有談過戀愛的朝辭,一本正經地教同樣是愛情小白的蕭懷瑾,這個場麵怎麽看都有點滑稽,偏偏在任何地方都精明得讓人害怕的蕭懷瑾,在這件事上竟出奇地依賴朝辭,朝辭說什麽,他都信。


    當然,以他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程度,別說朝辭了,任何一個人來指導他兩句,他都會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奉為圭臬。


    站在阮雲棠的房門前,蕭懷瑾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鼓起勇氣敲門。


    門沒關緊,他剛伸手一碰,門就自己開了。


    朝辭留在門口等蕭懷瑾,還給他比了一個加油的表情。


    蕭懷瑾走進屋內,聽到動靜的阮雲棠回過頭來。


    蕭懷瑾對她露出一抹笑容,想緩和一下這個略帶尷尬的氛圍。


    而阮雲棠,此時心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他還在笑?


    這笑容是在宣示他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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