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了,但他的意識還保持著清明:“好。”說著,他看向了林佩儒,能有眼下這個結果再好不過。


    林佩儒的雙眼依舊充滿殺意,看著徐然冷聲說了句:“今天發生的事我會一字不差的說給葉雨淩。”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哼!”林佩儒一甩袖袍不在理會徐然,率先回到了內廳。


    徐然淡淡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和委屈,亦步亦趨的走在青灰磚路上,影子在兩盞大紅燈籠的映照下被無限拉長。


    眾人收回目光,看了看內廳落座的七人猶豫不決。


    “想走就走,沒人攔著你們。”林佩儒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無數道告辭的聲音。


    熱鬧的宅院眨眼便恢複清寧,還留在府邸的人隻有內廳的七位。


    “我先走一步。”唐開沉聲開口。


    “今日你不能動他,起碼今日不行。”


    唐開雙眼微凝:“林大人好像並不是太生氣。”


    “我隻是不想為你們白虎街的人當槍使。”


    “怎麽,今晚的主題就是看一場熱鬧的戲?”


    “你沒看夠?”林佩儒斜眼瞥了唐開一眼:“若是沒看夠可以加入進來,咱們一起演。”


    唐開默然不語,死死的盯著林佩儒的臉。


    李神機手下的將領急忙站起身,扯了扯唐開的衣袖,對著林佩儒微微施禮:“林大人勿怪,唐開並沒有其他意思。”


    “哦?他想有什麽意思盡管說來。”


    “額,他什麽意思都沒有,是吧唐兄。”


    “哼!”唐開大手一揮:“今日林府的熱鬧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遍神都,我到要看看林大人到那時候還能不能沉得住氣,告辭!”


    唐開走後,隻剩下了河洛,典奇和段青歌。


    林佩儒看著他們三個,目光定格在了段青歌的身上:“看在你跟仙兒是同門,我提醒你一句,天驕也不能在神都猖狂。”


    段青歌沒有開口,冷冷的來冷冷的走。


    “他會不會去做?”典奇看著段青歌的背影好奇詢問。


    “他不敢,否則他就隻能被人抬回璿璣聖地。”河洛雖然在笑,可是話中的殺氣已經成為實質,走到門口的段青歌身子一頓,氣勢在瞬間攀升到了極點,卻又在瞬間消失。


    “河洛副輔司不去送送他嗎?他現在可是酩酊大醉。”


    “哈哈,我也回去了。至於他的安全,自然不用我擔心。”河洛笑著施禮離開。


    典奇輕聲一歎:“花開花落,曲終人散,最後還是我這個老家夥陪著你啊。”


    林佩儒難得的漏出一絲笑容,然後笑容慢慢的擴大,最終張狂的大笑起來。


    典奇看的莫名其妙,皺了皺眉:“我看你也喝多了。”


    ......


    ......


    神都的夜晚一向燈火通明,月光輕輕灑灑的鋪滿大地,與暈黃的燈光交相呼應。晚風襲來,吹的人心裏麵暢快,可走在街上的徐然卻是不吐不快,憋了一肚的話。想問不知道從何問起,想罵也沒有道理。


    就這麽走著,搖搖晃晃的少年,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徐然不知道該不該回國院,該怎麽麵對那張醜陋的臉。


    “不想,什麽都不想。”徐然一腳踹在了一顆青鬆樹上,震得他的腳心有些發癢。


    “回家吧。”


    街道的遠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人影慢慢穿過人群來到麵前。


    青衫的阿青醜陋的臉,平淡的語氣小小的眼。


    “你怎麽來了。”


    “接你回家。”


    “不是看我笑話的嗎?”


    阿青蹲下身,拍了拍正在試圖嘔吐的徐然:“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你問我相信命嗎,嘔...”


    阿青沉默。


    “你還說過,我的命雖然是我自己的,但卻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可是你沒告訴我,別人也有你。”


    徐然再也沒忍住難受的滋味一口吐了出來。


    阿青輕輕的拍著徐然的背後:“我隻想幫你。”


    “嘔~嘔~咳咳......”


    吐了好久,徐然在阿青的攙扶下背靠大樹,眼皮在止不住的打架,看著阿青的臉,忽然感覺有些朦朧:“你確實在幫我,讓我看清了自己,再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命。”


    “我應該謝謝你,隻是你應該提前告訴我,讓我有一個心裏準備。畢竟......我們是朋友。”


    “提前告訴你你還會去嗎?”阿青沒等徐然回答便自顧的搖頭:“依你的性子一定不會去的,你不會心甘情願去找一個女人保護你,可是你想想,保護你的女人還少嗎?”


    徐然一怔,差點清醒。阿青說的沒錯,保護他的女人真的不少。


    “不管怎麽說,今天的結局是最好的,無論對你還是對國院,無論對林佩儒還是對璿璣聖地。”阿青拽起了徐然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猛地一用力托起了徐然的屁股,把他背了起來:“你喝醉了。”


    “這種東西應該不是你能隨意安排的。”徐然默然的開口,聲音逐漸細不可聞。


    聽著耳邊輕微的鼾聲,阿青的步子微頓,再次拖了拖徐然的屁股繼續走著:“有些時候喝醉反而是好事,醉了可以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做,呼呼的睡大覺就好了,就像你現在這樣。往日還沒感覺你能有多重,怎麽喝了點酒就跟死豬一樣沉。


    這句話不對,要是你清醒的話,一定會好奇的問我;你背過死豬?你這個人啊,真的讓人討厭,怪不得每個人都想殺你,偏偏你還總是死不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呢?等待你的不是福依舊是禍,禍中求福,沒有人幫怎麽行,這個世上,孤家寡人怎麽能對抗一群想要殺死你的人。?”


    阿青背著徐然慢慢消失在這條街,走在了回往國院的路上。


    武周的綠化夜晚最是好看,阿青一路欣賞一路碎碎念。說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隻是可惜徐然聽不到,若是聽到,必然會了解更多的秘密。


    看著路邊被攏起建造的花壇,看著盛開鮮豔顏色的花朵,阿青開心的笑了起來:“不願人人常青樹,隻願花開百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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