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殷洪跟薑小白迎麵走來,一眾滄浪劍宗的弟子都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李翎羽更是俏臉煞白,緊咬的唇已經開裂,滲出了絲絲鮮血。


    這是一個曾經愛她至深的男人,也曾不止一次想要取得她的信任,但她,卻一次次的羞辱了他,踐踏著他的自尊。


    這種傷害,已經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夠挽回的了。


    恍惚間,她的耳邊不禁響起了幾天前殷洪那一句咆哮。


    “笑?你們大可笑得再大聲點!等陸劍名與魏鶯鶯裏應外合滅掉滄浪劍宗的那一天,我會笑得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大聲!”


    當時殷洪是這樣說的。


    他撒了個謊,因為真當滄浪劍宗遭逢了他口中的大難,他並沒有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去嘲笑他們。


    他隻以一種絕對冷漠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擦肩而過。


    但這,已經是最大的嘲笑以及諷刺了。


    如果可以,她其實更希望殷洪此刻能夠一臉得意的走過來數落她,嘲笑她,因為越是那樣,反而說明了殷洪還是在意她,在意滄浪劍宗的。


    可是,這畢竟隻是一廂情願,莫說現在的“殷洪”已經不是以前的“殷洪”了,就算他還是以前的那個“殷洪”,恐怕也再難對這個傷害他至深的宗門以及女人產生任何留戀之情。


    “師兄,你真的要走麽?我聽說,你是被前掌門撿回來的,從小在滄浪劍宗長大……你真的舍得離開這裏?”


    將殷洪帶到了自己的竹屋,薑小白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疲憊的躺在了床上,輕聲的問道。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殷洪’了。以前的那個‘殷洪’會留在這裏。但我,還有自己的路要走。”


    殷洪搖了搖頭,神色一閃,說出了一句讓薑小白很不解的話。


    “那師兄你要去哪裏?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嗎?”


    沉默了半晌,薑小白又問道。


    “世界那麽大,總有我容身之處。我會治好我的丹田,然後繼續修煉,築基,結丹,化嬰,飛升!你若還想見我,就努力修煉……隻要不死,終會再見的。”


    躺在一邊的吊床上,殷洪望著光禿禿的屋頂,神色晶亮的說道。


    前世,他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屌絲,一事無成,跟條蛆蟲沒有任何區別,但今生,他不準備再自甘墮落了。


    他要成仙做祖!


    他要壽與天齊!


    他不要再如一粒塵埃一樣,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裏默默死去!


    他要這天地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他要那神佛都能知道他的名諱!


    就算要死!


    他也要是命運長河中最為顯眼的那一條軌跡!


    就像一艘沉船!


    雖然不見身影,但所有途徑之人,都永不能忘記他的存在!


    “飛升麽?師兄真是誌向高遠。但我資質平庸,恐怕是追不上你的腳步了。”


    薑小白的目光也是亮了亮,但隨即,卻又是黯淡了下去。


    “師兄我還是個廢人呢!又有什麽關係?有夢想的人,不一定能夠成功,但不去嚐試,就注定失敗。”


    “丹田被廢,那就先想辦法治好丹田,資質不行,那就想別的辦法提高修煉效率,慢慢來就是了。”


    “這天地間的無數強者,哪個不是如我們一樣,一步一步的從不可能走向可能的?”


    殷洪嗤笑著搖了搖頭,一臉自信的道。


    當然,他肯定是不會告訴薑小白他是有著“係統”的人了。


    ……


    這一個早上,殷洪睡得很是香甜。


    而薑小白,則是在中午時刻被人叫去了後廚。


    當殷洪悠悠醒來時,隻見太上長老正靜坐在一邊竹床上。


    “醒了?知道本座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麽嗎?”


    見殷洪醒來,太上長老緩緩的吐了口濁氣,目光如電的望向了殷洪。


    “你沒脫鞋。那是小白睡覺的地方。”


    殷洪嗤笑了一聲,然後很是不爽的指了指太上長老的腳。


    “……”


    太上長老一身的氣勢瞬間潰散了,就連嘴角,也是止不住的好一陣抽搐:“我這輩子就沒見過你這麽討厭的人。”


    “是你自己沒教養。還不讓人說?哪有人穿著鞋子坐到人家床上去的?行了,你也不要吹胡子瞪眼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不是滄浪劍宗裏的那些磕頭蟲,你就別指望我對你畢恭畢敬了。”


    殷洪再次嗤笑了一聲,隨後很不客氣的道。


    滄浪劍宗欠“殷洪”太多了,這正是他最大的優勢所在。


    “你該知道,老夫是有辦法隻好你的丹田的。”


    深吸了口氣,強壓著怒氣,太上長老道。


    “然後呢?”


    殷洪不屑的反問了一句。


    他根本不急著治好丹田。


    因為這一具凡身,正是他將來行走江湖的依仗。


    所謂扮豬吃老虎,人家都是披著豬皮,他卻直接套著豬身,這得是多大的牌麵?


    “然後?然後你就可以繼續修煉了啊!你不想麽?”


    太上長老理所當然的道。


    “那在我離開之前,你把治療丹田的方子給我吧。”


    殷洪攤了攤手。


    這一下,太上長老算是徹底的被打敗了:“方子是有,你會煉製麽?去玄都吧。那裏可能會有這種藥......我說,你就這麽恨宗門嗎?連補償的機會也不肯給?”


    “我給了啊。你把治療丹田的方子給我不就是最大的補償了麽?當然,你要嫌不夠,也可以再給我一兩萬塊靈石。又或者……你那柄法器飛劍。我不介意的。”


    殷洪一臉無辜的說道,隨後一臉賊笑的指了指那柄被太上長老放在身側的寶劍。


    “你倒是真敢想……飛劍是不可能給你的,我最多還能送你一千塊靈石。你可能不知道,我滄浪劍宗雖然有靈石礦脈,但每年都要供奉大量靈石到上宗門派,真正能夠留下來的,還不到礦脈總產的一半。今日我破例開啟‘裏劍陣’,已經損耗了大量靈石,若是給你太多,門派的其他弟子就不夠用了。”


    翻個了白眼,太上長老沉吟片刻,說道。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這也得虧了是他,換成其他人的話,估計都不會理會殷洪。


    對!你是受了委屈不假!


    但現在你已經是個廢人了。


    而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前途的廢人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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