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綰一時犯了難,“可我沒試過。”


    她兩輩子都沒生過孩子,是真真正正的沒經驗。


    糾結一番,陶綰綰咬牙道,“姑娘,你等我下去和師傅商量一下。”


    說完,也不等丫頭回應,她便蹭蹭蹭跳下馬車。


    不遠處,葛老正半倚著他們的馬車等消息,見她過來連忙問道。


    “怎麽樣?可是分娩?”


    陶綰綰點頭,“他們是背著家裏人跑出來的,本來預計到預產期還有一段日子。沒想到,路上顛簸居然這就要生了。


    “荒謬!”葛老臉漲的通紅,跳著腳罵道,“究竟是哪家的婦人?對自己和孩子如此不上心。快要臨產之際,居然還大著肚子亂跑?她也不怕叫人…”


    “師傅,多說無益。快生了,咱們來都來了,總不能在一旁看著吧。”陶綰綰打斷他的話,用眼神示意老爺子想個辦法。


    葛老眼睛瞪的都酸了,麵前這孽徒還是一個德行,讓他想辦法。


    老爺子沉默了半晌,終於道,“婦人難產必須催產才行,現在荒郊野外,上哪找藥?想個辦法,把他們帶上去附近的村子裏。”


    說完,他看了看遠方,那裏隱約有炊煙升起。


    “就去那,帶他們走。”


    葛老下定決心。


    “好。”陶綰綰當然沒什麽意見,她想得和葛老差不多。


    這一次,她重新掉轉方向跑回婦人的馬車上,按照前世的記憶檢查她宮口開的怎麽樣。


    約莫三指,很緩慢。


    還有時間。


    陶綰綰當即下了決心,吩咐丫頭道,“夫人宮口還沒完全開,她現在已經沒什麽力氣了。等下預備是要催產的,但現在這個情況,連根草都找不到,天色若是晚了很可能會有危險。我和師傅商量了一下,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座村落,你們跟著我一塊兒去那邊。”


    “啊?”丫頭愣怔,含淚的眼看了看陶綰綰,又看了看躺在馬車裏臉色不似活人一般的夫人,像陶綰綰說的一樣,她已經沒什麽力氣喊了,嘴唇幹裂起了皮。


    “好,奴婢聽你們的。為了夫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


    陶綰綰聽的好笑,出去的時候斜了她一眼,“不過是生個孩子,哪裏有那麽誇張。”


    雖然,生個孩子也無異於地府裏走一趟了。


    陶綰綰歎口氣,幫他們合上門,又喊了自家的車夫來幫他們駕車。


    她和葛老則駕著自家馬車出發,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逐漸向村落所在的方向緩緩駛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陶綰綰終於見到了人影。


    她連忙跳下馬車,拉住那婦人道,“嬸子,這裏可有人煙?”


    婦人聽的莫名其妙,直指村口,“當然有,咱們村的人都在這兒呢。”


    陶綰綰心頭鬆了口氣,推了推葛老做活招牌,連聲道,“這是我師傅葛老,我們師徒兩從鹿城而來,想在村裏義診,您看…”


    “義診?”婦人臉色大變,後退幾步打量他們,“你們別是騙銀子的吧?”


    “什麽?”


    婦人打量他們再三,冷笑著解釋,“前幾個月也有個大夫說來義診,結果來咱們村推銷他那破爛神藥,吃死咱們村三個壯漢!”


    “……”


    三個壯漢…那神藥裏麵是放了什麽東西。


    陶綰綰眼皮子一跳,餘光瞧見身旁的葛老已經漲著老臉蓄勢待發,就等著罵死這婦人。她趕緊攙住老爺子,換了個說辭。


    “嬸子,我們不推銷藥,你們若是信不過我們,我們不醫治任何人,隻是嬸子可憐我家夫人,大著肚子快生了,總不能生在馬車裏…這是三兩銀子…”


    沉甸甸的銀錠子落在手心的時候,婦人不禁瞪大眼,毫不猶豫的上嘴啃了一把,險些磕掉她後槽牙!


    是真的銀子!


    婦人變了神色,轉頭換了副笑臉,趕忙招呼他們,“哎喲,你們早說是來借宿的,早說早就進來了嘛!快來,快來,我叫我男人給你們放馬車?”


    說完,她連聲朝裏喊道,“當家的,快出來,貴客來了!”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一個臉色通紅,滿頭大汗,腰間裹著一塊汗巾的男人急匆匆跑了出來,“啥貴客?”


    婦人美滋滋地把銀子在他麵前過了一圈,這才推了他一把,“趕緊給貴客們搬東西,我去收拾咱屋頭去。”


    說完便一扭一扭的往裏走去。


    葛老氣的吹胡子瞪眼,被陶綰綰一個眼神勸住了。


    她想了想,問,“村口離你們家還有多遠?”


    男人想都沒想就指著不遠處的一戶院子,“不遠哩,那就是俺家。”


    “不用麻煩了。幫我找條厚毯子。”陶綰綰心裏有了主意,趕緊製止男人碰上夫人馬車的手。


    男人也沒介意,憨厚的笑了笑,“哎!”


    不一會兒,就見婦人手裏捧著一條厚毛毯跑了出來,遞到陶綰綰手上,熱情問,“是要裹孕婦?”


    陶綰綰點頭,突然心念一動,問道,“嬸子,村裏有產婆嗎?”


    “有啊,老吳婆就會,咱們村的娃娃們都是她接生的。”


    “您幫我個忙,我家夫人如今這情況,沒有產婆怕是不行。”陶綰綰說罷,又拿出幾吊錢來。


    婦人臉上的笑容當即更大了,美滋滋的摸摸銅板,“哎,您放心,我就是拽也得給您把老吳婆拽來!”


    婦人一走,陶綰綰趕緊和丫頭一起將大著肚子的夫人裹上毛毯,小心翼翼的抬進屋內。


    一進屋,一股黴味便撲鼻而來,葛老實在沒忍住還打了一個噴嚏。


    忍不住揮揮手,“這多久沒住人了?”


    陶綰綰沒顧得上回頭說話,小心翼翼的將女人放在床上,這才起身打量。


    斑駁的牆麵,紙糊的窗戶,床邊放著兩口大箱子讓本就不大的環境變得更加逼仄。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換的,但似乎並不幹淨,還有黑斑在上麵,給女人蓋被子的時候,陶綰綰集感覺到手裏的觸感極為不對勁。天籟小說網


    尋常的被子應該是柔軟的,而她手裏的卻是濕漉漉的,甚至還有點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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