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陶綰綰早早睜開眼。


    她幾乎一夜沒睡,晚上和陳夫人聊了許久,直到最後陳夫人精疲力竭,沉沉睡過去之後她才趴在床邊上湊合了一晚上。


    隻不過也沒怎麽睡著就是了。


    她走出門,打算打個水洗漱一下。


    門剛一推開,外麵的張顯貴家的栽倒了進來。


    張顯貴家的哎呦連天的一聲慘叫,把屋子裏還在睡覺的人都吵醒了,尤其是葛老,老爺子昨天晚上本就是一肚子氣,現在早早的又被叫醒,睜開眼的時候都能看見裏麵濃重的怨氣。


    “吵死了,啥情況?”


    老爺子怒氣衝衝的衝出來,正好對上張顯貴家的心虛的眼,他那一肚子火氣加怨氣算是徹底忍不住了,啪一腳踹開門,譏誚的笑,“你個賊婆子,一大清早盯著我們幹啥?咋?銀子還沒拿夠?這就是你們村的待客之道?”


    張顯貴家的大概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咋說,嘴唇悶悶的動了動


    咋解釋?


    難不成說她就喜歡一大清早趴別人家門口偷聽嗎?


    要是讓她男人知道,指不定以為她以前偷過漢子呢。


    見她不說話,葛老也不和她唧唧歪歪,扭頭就衝著一旁的陶綰綰說道,“啥也不說了,我老頭子算是看明白了,這村裏怕是沒一個好東西,那些銀子咱們就當是喂狗了,綰綰,去收拾東西,咱們帶著你們家夫人走!”


    陶綰綰也想看看這婦人究竟想做什麽,便點頭應了下來,“好,都聽師傅您的。”


    她作勢走進屋裏和陳夫人匯報。


    聲音極大,但凡是個人都能聽清楚。


    她說,“夫人,外麵有個賊婆子一直趴在門口偷聽,定是不懷好意,咱們快走吧,換個村子,隻要有銀子,咱們還怕尋不到民風淳樸的村子嗎?”


    陳夫人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能配合道,“好,都聽你的。”


    “不行啊不行啊!”


    陳夫人話音剛落,張顯貴家的迎麵撲了過來,伸手扯著陶綰綰的袖口,死死搖頭,“姑娘,我不是想偷聽啊。你們可不能誣賴好人啊!”


    陶綰綰挑眉,打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你想做什麽?”


    女子清冷的眸光仿佛能穿透她表麵的虛偽,看到她真實的內力,張顯貴家的渾身打了個寒顫,眼珠子轉了轉,找了個借口,“我是想問問你們中午想吃啥?奧對!”


    她似乎找到了絕妙的借口,借著陶綰綰的手從地上爬起來,堅定的說,“對,我娘家小弟從山上打了頭鹿,就是前兩天,我們兩口子不舍得吃,這不見你們是貴客,想問問你們...”


    張顯貴家的搓著手,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心底裏早就將他們幾個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阿弟還沒回來,她早就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真是如此?”陶綰綰假裝為難的看看葛老,又轉頭看看陳夫人,陳夫人不知道她什麽打算,隻道,“若有下次...”23sk.


    張顯貴家的連忙舉手保證,“夫人好心,民婦絕對不會有下次。”


    下次絕對不讓你們發現!


    眼瞧著陳夫人這邊語氣鬆快了,婦人偷偷抬腳想要離開,誰知陶綰綰早就看出她這個意思,搶先一步走到門口將人攔住,環胸倚在門口。


    “姑娘,你這是幹啥呀?”張顯貴家的冷汗都出來,不禁撓著頭訕笑,“咱們不都說好了嗎?”


    陶綰綰唇角微揚,弧度勾人,“嬸子緊張什麽,我們家夫人剛生產完沒什麽心力,我總得問個明白不是?”


    “是,是是,姑娘問。”張顯貴家的心裏罵娘,麵上還得裝出來一副聽話的模樣。


    陶綰綰故意拖延了一會兒,裝作一副思考的模樣,卻不知對麵的婦人究竟有多麽焦灼。


    半晌後,她終於開口了,“這鹿是你們前幾天打的?是活的還是死的?”


    張顯貴家的深吸一口氣,擠出個笑,“三天前,活的,隻傷了腿。”


    “還沒殺?”陶綰綰又問。


    “對,我們兩口子不舍得吃。”張顯貴家的看向床上靜坐的陳夫人,賣好道,“鹿肉大補,夫人剛生過孩子,身子骨弱,吃點也能補補不是?”


    陳夫人微微頷首,表情矜貴,並不將鹿肉放在眼裏。


    張顯貴家的,“......”


    她掐了把手心才壓住胸腔內的那把火。


    他媽的,一個個都不識貨是吧?


    若不是怕壞事,她真想敞開了大罵,【你們這群不識相的王八蛋,老娘小弟從楊大哥那裏得來的賞賜孝敬我的,便宜你們了!】


    但不能,因為陶綰綰撐著下巴問,“那要銀子嗎?”


    張顯貴家的,“......”


    沒人知道,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崩出來的。


    “不要!”


    “那就好了,辛苦嬸子了。”陶綰綰歡欣合掌,露出標準八齒笑容。


    “好,都好,我先走了。”張顯貴家的痛苦不已,扶著門框緩緩離開的時候,臉綠的就像一隻長了毛的僵屍。


    陶綰綰捂著嘴,沒讓笑容露出來。


    陳夫人也忍不住笑,“這便是你們說的居心叵測之人?”


    陶綰綰點頭,笑著關門,“正是,她今個上門估計是想打探一下我們身份,卻不想被我們抓個正著。”


    也難為她,一大清早的起來偷聽,沒成功不說還賠了一頭鹿。


    這樣的年頭,野味並不好打。


    所以對他們來說,犧牲大了。


    陳夫人點頭讚同道,“這鹿肉恐怕他們也沒想著給我們,一聽說我們要走,她便怕了,仿佛想費力留住我們,這是何故?”


    關於這個,陶綰綰自然也有猜想,她在桌邊坐下道,“如果要我說的話,應該是那群土匪不在,夫人沒注意到嗎,她弟弟三天前才送鹿回來,尋常土匪也不可能經常回家吧?”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現代人,沒經曆過土匪,隻在電視裏看過,所以並不了解。


    陳夫人卻是經曆過的,她略微沉吟片刻道,“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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