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會很感動的。”於是,老板兩行老淚留了出來。


    館主一時感慨,倒是更加需要老板的安慰的樣子。


    至於兩人怎麽安慰對方,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兩人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隻是他們看彼此的眼神,是有那麽一回事。


    隻是門前看了那麽一出戲,兩人神情詭秘,目空一切的眼神,嘴角似笑非笑,或許是從他們身上看出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惜,想要繼續追尋這耐人尋味的答案,隻好再等等了。


    永安館門前,館主領著老板進了館子,剩下這兩個不知所以的小呆萌,被安排到隔壁望月樓裏麵進行考核。


    “登高思明月,望遠盼歸船。望月樓的內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張一航作為經常來這的老家夥,在今年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淒涼悲戚。


    微風瑟瑟,枯黃的枝幹到此還未曾吐出新芽,一片落寞寒秋之感。滿目蒼夷的望月樓,或許是被這個時代忘記的棄兒。


    沒辦法,望月樓院子裏栽種的花早已凋謝,看上去就是春走秋來那麽一回事。


    趙藝歡見無人招待,自個跑到考驗名單前,找到自己的考核位置。


    他們依舊是在同一個房間。


    每次張一航一畫完,就在望月樓裏瞎晃悠,然後發出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影響趙藝歡作畫。


    兩小時裏畫一幅畫就可以,可趙藝歡每次都畫到一半,時間就用完了。其實這也多虧張一航,要不是他很煩,畫一幅水墨畫,哪用考慮那麽多地理位置,地勢水文。


    所以,這次趙藝歡跟自己說好的,他要敢動嘴,就隻好直接打臉,不疼不算數。


    一個身穿粉色旗袍的女人走了出來,依舊是氣勢磅礴,山河遇她皆無色的那款。


    女人占在門口不讓,盯著趙藝歡看了好幾眼,緊接著說,“哎喲,還來啊!第三年了喔!不會還沒升吧!”


    趙藝歡很不開心,畢竟此人非得說大實話,看不起小嘍囉呀。


    趙藝歡想進去,可人家噸位太大了,占著門口,連半個身位都過不去。


    “好久不見,最近一年胖了不少哦!”


    “還好吧!也就胖了十來斤。我看你呀!臉色不大好,怕不是你倆又去玩火了吧!”


    女人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臉蛋,想了想讓自己變漂亮的方法,上揚的嘴角配上彎彎的月牙眼也是很迷人的。


    “今天不會又是……”


    “沒錯,今年還是登樓望月知山水。”


    霸氣側漏的女人,主宰了這一場比試。


    入館前的第一場考核,考核結束後,按照分數排位,作為入館館號。


    按照分數高低依舊入住等級不同的房間,分數高,自然是住得舒服一點。


    上兩年趙藝歡住的房子自然是茅草屋一間,設施簡陋,要是來一場大風,屋上的茅草可是會隨風跌落,要是來一場猛一點的台風,屋子的房梁那可是隨時會倒的。


    悲慘的遭遇讓她痛心疾首,為了自己不再重蹈覆轍,隻好準備個小抄。


    “這年代還用小抄嗎?當然是用手機啦!打開搜索鏈接,上百張精美圖片任我選。”


    準備的時間雖短,但好歹我也是有備而來的。


    每年都是山水墨畫,他們也不嫌煩的。


    對於他們來說,每年的第一場考核確實都是畫山水畫。可是才來這裏學習一次的小夥伴,每年也隻是考一次國畫創作,算得了什麽。


    隻有那些畫了好幾次都畫不出來的人,才會擔心比試結果。


    女人領著他們進去,一路上都沒有向往年一樣介紹周圍牆上的壁畫。


    “每年都是山水墨畫,但每年的麵孔都不一樣,哪像你們兩個,年年來此,不厭嗎?”


    “我不想來的,是你們非得把邀請函發到我郵箱的。”


    “我不想來的,是他給我報名,你要怨就怨他。”


    “大男人的,拉個女人下水,你不夠意思?不過,我支持你,因為我還在等……”女人給張一航使了個眼色,那臉上的八卦樣,簡直是吃瓜群眾附身。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他們兩個是逃不了大眾的觀望。


    “呐!你們就在這裏畫畫啦!”女人走到門拐角處,按下了計時器,大喊了聲,“計時開始了,你們抓緊了。”


    女人離開後,房間裏安安靜靜的。他們不吵不鬧,想必是在醞釀情緒。


    等一等,世界將會變得好有趣。


    張一航就在對著垃圾桶削筆,雖說是畫水墨畫,但首先得在紙上描畫出圖案所需位置,所以鉛筆筆尖所需要的粗細也不同。


    單一粗細的筆端所畫出的世界,層次感隻能通過力度大小來調控,這是比較難的,畢竟下手的力度或輕或重,一不小心就可能毀了整幅畫的美感,但是一般人都不會留意到這個事情的。


    但他張一航是個什麽人,怎麽會允許自己畫裏出現一點瑕疵。


    所以今天他花了十分鍾在削筆,畢竟上兩次的經曆是在是太慘痛了。


    第一次,他不知道進來半小時後才能交畫,花了十分鍾拿起毛筆唰唰唰地畫了,剩下二十分鍾在研究這裏的望月樓外的高樓大廈,據說麵前那棟價值不菲,還是張某某集團名下的房產。二十分鍾過後,原本興高采烈跑去交畫的,結果趙藝歡看著周圍幾棟高樓,就是下不去手。沒有實物,她畫不出來,張一航隻好好好地指導她,可是她還是一臉懵懂地看著張一航。那次,張一航足足指導了90分鍾,可趙藝歡就是畫不出來。


    第二次,原本開場還是相當愉快的,可是,越是歡樂的開場,結局通常都不太美好。趙藝歡那時早早就待不住,下筆時如有神助一般,隻不過在張一航眼裏,都是小兒科。之後張一航一直在碎碎念,影響趙藝歡繼續畫畫。原本有望完成任務的她,在他的影響下,畫到一半就時間到了。而他這次依舊用了10分鍾,完成了一幅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畫,景中一半悲涼的深秋落寞之意,另一半則是大雪磅礴的寒冬破敗之感。他居然隻用了10分鍾,還拿起自己的玉章重重地印上自己的名字。


    雖說是素描,但鉛筆畫下的世界,精細無比,每一根線都把握得堪稱完美,不管哪一筆,都是不可或缺的,沒有一條是多餘的雜線。


    就是這麽一幅平平無奇的普通素描,它將會是收藏家的寵兒,美術館指定推薦必賞的藏品。


    然而這幅畫最終隻會落入永安館的某個角落裏,等待下一次清理餘作時,才能重見天日了。


    不過趙藝歡也聽說了,永安館近段時間經營不善,賣了不少畫,來繼續維持館子的經營,所以這些東西,可以賣,你說永安館怎麽會留著呢?


    眼下,張一航的著重點是看看隔壁那茬畫得怎樣。


    “喲,今年畫得挺快的,不過,畫功還是……”


    張一航磨磨蹭蹭卻遲遲沒有下筆,明明已經起好草稿了,再動手畫幾筆就能完成的,可他就是看著這幅畫不動。


    趙藝歡拿著手機,看著好幾幅畫,東拚西湊,終歸是畫完了。


    “半個小時就畫完了,真的是累死了。”


    趙藝歡看著隔壁坐著的木頭,要不是看見他胸廓規律的起伏,還以為他石化了。


    “畫完了。”


    “嗯!你以為我這三年是白混的嗎?”


    張一航氣定神閑地說,“那就過來學習一下”。


    “行,過去看一下嘛!”


    “那麽傲嬌,也不知跟誰學的,有時間不如早點出了這破房子,不然再晚一點,這裏又會變天的。”


    趙藝歡記得上一年,時間剛剛落到五點,房子裏烏燈瞎火,窗外雲霧分離,拉開了一條十來米的棧道,棧道末端透出一點亮光。


    此時趙藝歡走過去,地還沒站穩,張一航拿起毛筆,唰唰往趙藝歡臉上寫了個“二”字。


    “最近吃飽了撐著是吧!在我臉上畫什麽?”趙藝歡摸了摸臉上還在滑動的墨汁,手上也是一團黑的。


    趙藝歡氣炸了,可是望月樓禁止內鬥,不然,肯定是讓他見識一下他們趙家的家法。


    “不要咋咋呼呼意圖影響我,我不是你這種三心二意的人。”張一航拿起大毛筆畫了好一會了,可是趙藝歡也沒看出張一航在畫什麽。


    “畫完沒有啊!”趙藝歡本就是個沒耐心的人,張一航還磨磨蹭蹭,趙藝歡自然也不喜歡,直接催促道,“航哥,加油……航哥,快點……”


    張一航依舊沒有反應,慢吞吞地畫著。或許這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重要體現吧!


    趙藝歡蹲下來看著張一航畫了很久很久,終於等來了他把毛筆掛回毛筆架上。


    “這個……”


    “這個是我嗎?畫得很仙女耶!感覺……反正你眼光很不錯嘛!”趙藝歡一掌拍到張一航的肩膀,這股力量很不錯,一直順著神經傳到他的手掌心,然後張一航整隻手都癱瘓了。


    “我名字還沒蓋了。”


    趙藝歡屁顛屁顛地跑去拿包裏的玉章。


    即便是水墨畫隻有單調的黑白灰三種顏色,他也可以將那個情景展現出來,隻不過畫中人早已忘記了那一幕,那美好的一幕。


    畫中的女孩,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她站在蘆葦叢中,雪白的蘆葦絲隨風遠飄,像春日當中的晚雪,誤入了人間仙境。蘆葦被微風吹動,折下了枝幹,誤闖蘆葦叢的他,站在密密的蘆葦當中,恰好看見了她的笑。


    是你的笑,衝撞了山河,闖入了我的心,而我喜歡你待在裏麵,因為這樣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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