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雲死死咬著下唇,微紅的眼尾泛著水光,卻倨傲的仰著下顎


    迎著父親的目光,一字一頓道:“父親!女兒沒錯!”


    ‘啪!’


    傅尚書抬手將杯盞重重摔在地上,厲聲嗬斥道:“放肆!”


    他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傅雪雲:“你!你還不肯認錯!”


    “你身為尚書府嫡女!幹出這等連累全家的醜事,竟還有臉說沒錯!”


    他膝下幾個孩子,都教養的知書達理。


    傅雪雲更是從小/便乖巧懂事,在京都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如今卻做出這等混賬事!


    未曾婚配,甚至尚未及笄,待嫁閨中卻有了身孕。


    這傳出去,誰還敢娶傅家的姑娘,誰還敢嫁傅家的兒郎?!


    傅家的府醫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這等後宅醜事竟叫他知道了……


    主家不會殺他滅口吧……


    “父親。”


    傅雪雲臉色慘白,眼圈卻紅著:“父親生我養我,難道在父親眼裏,女兒便是這樣不知廉恥的人嗎?!”


    話說至此,傅尚書也回過味來了。


    不對!


    倘若女兒真的做出這等醜事,即便是告訴他,也該是向他請罪,而不是稟報!


    傅尚書立刻冷靜了下來:“究竟怎麽回事?你且說清楚!”


    “父親明鑒,女兒便是死,也斷然不會做出這等拖累全家去死的醜事!”


    傅雪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此事,女兒實在冤枉!”


    傅尚書一聽,臉色更加難看:“難道是有強人……”


    他黑著臉上前,怒意仍在,卻不是針對傅雪雲了。3sk.


    動作輕柔的扶起女兒:“雪雲,你如實告訴父親!倘若是有人欺負了你,父親便是拚了這身功名,也定為你討回公道!”


    傅雪雲心裏終於暖了一分:“不是父親想的那樣。”


    她順從的站起身,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那顆猩紅的守宮砂。


    傅尚書更懵了。


    守宮砂的事,夫人同他說過,他雖覺著迂腐,卻想著是為女兒好,也無所謂這些小節。


    可如今,守宮砂尚在,如何能……有孕?


    “敢問先生,我的脈象可是有孕?”傅雪雲偏頭看向府醫。


    父女二人同時盯著他,府醫隻能硬著頭皮再次回稟:“回三小姐的話,正是。”


    傅雪雲又道:“先前雪雲提醒先生的東西,先生可帶了嗎?”


    府醫愣怔的點了點頭。


    “辛苦先生幫我施針。”


    傅雪雲將胳膊伸了過去:“幫我刺破這守宮砂,再以火罐拔毒。”


    府醫心裏一凝,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中毒!難怪會如此詭異!


    他不敢多問,忙打開藥箱取出物件。


    挑破守宮砂,火罐附著上去。


    不肖片刻,將火罐取下時,那猩紅的守宮砂哪裏還有影子!


    傅尚書一驚:“這是……”


    “父親稍安勿躁。”傅雪雲忍著疼:“勞煩先生再次為雪雲診脈。”


    府醫也沒有取脈枕和絲帕,直接搭上了脈搏。


    “脈息果然變了!”


    他鬆開手,恭恭敬敬的跪在傅尚書麵前:“稟老爺、小姐,喜脈消失了,但體內仍有餘毒!”


    傅尚書臉黑的像鍋底一般:“勞煩先生給雪雲開個方子。”


    府醫自然應下。


    “竟有人將手伸進我尚書府裏來,此事非同小可,先生切勿與外人道,免得傷及自身。”


    傅尚書帶著提醒警告道。


    府醫臉色微變:“老爺放心,天氣炎熱,小姐不過是中了些暑氣,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傅尚書這才滿意的點頭:“你去吧。”


    府醫忙拎著藥箱出去,還謹慎的將房門關上。


    傅雪雲委屈的看向自己父親:“父親,這是有人要害女兒!”


    “若非女兒遇得貴人相助,隻怕女兒到死都隻是個冤枉鬼!”


    “這毒從守宮砂進入/身體,起初隻是改變脈息。待守宮砂完全消失,再往後便會呈現孕吐,腹脹……”


    傅尚書隻覺得後背發涼。


    若非雪雲及時發現,隻怕雪雲會枉死在他這個父親手裏!


    這是殺人誅心啊!


    “此事是誰告訴你的。”他神色嚴肅的問道:“都有誰知道!”


    傅雪雲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這是在懷疑告知她此事的人!


    “父親,此事是靈兒無意發現的。”


    她又將經過講述了一遍。


    末了,補充道:“父親不必懷疑靈兒和玲瓏,她們與女兒並無利害關係!”


    與父親這種混跡朝堂的人,說感情不如說利益。


    傅尚書沉默許久,抬手生硬的揉了下自己女兒的頭發:“父親知道了。”


    “此事對虧了阮小姐,稍後你叫上玲瓏,尋個借口去阮府道謝。”


    傅雪雲這才鬆了口氣。


    “這件事父親也會著人秘密徹查,你不必擔心。”


    傅尚書繼續道:“你母親那裏,你暫且不要去說……”


    …………


    天色漸暗。


    赤心一臉菜色的阮靈兒居住的嘉禧居。


    翻牆的動作,熟悉的簡直令人心疼。


    他無聲歎了口氣。


    也不知阮靈兒是怎麽想的,王爺要睡覺,也要叫她知道。


    王爺也是牛心古怪,阮靈兒說什麽就是什麽!


    還真就要他大老遠跑來跟阮靈兒說一聲?


    就一個人睡而已!


    又不是兩個人一起睡!


    這有什麽好說的?


    “什麽人!”吉祥、如意警醒的摸上佩劍:“出來!”


    赤心摸了摸鼻子,從陰影裏走出來:“是我。”


    吉祥、如意上前兩步,抱拳一禮問道:“赤心大人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赤心:嗬,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問你們家主子啊!


    “王爺要睡覺了,叫我過來給阮小姐說一聲。”他沒好氣的嘟囔。


    不知內情的吉祥、如意:“……”


    這……王爺什麽毛病?


    赤心見她們這樣,也知道阮靈兒定沒將此時告訴她們。


    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你去告訴阮小姐一聲,我這就回了。”


    “等等!”


    房間門被打開,阮靈兒焦急的叫道:“且慢且慢!”


    她一直等著王爺派人過來,怎麽能就這麽輕易把人放走!


    她看著赤心:“你等我一會兒,我取個東西跟你一起去王府。”


    吉祥、如意:“???”


    赤心:“???”


    怎麽著?


    今天晚上,王爺當真要一個人變兩個人睡?


    也不對,若是兩個人睡,就很有可能出現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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