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閣老看著阮靈兒的樣子,突的笑了。


    “靈兒真是長大了。”他複雜的歎息一聲,問道:“可有把握?”


    麵前已經抽身,亭亭玉立,眉眼精致的女兒。


    恍惚間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欣慰中,也有一絲惋惜。


    覺著靈兒如此聰慧,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受委屈被欺負了。


    可……也有一絲遺憾。


    女兒再不是那個縮在他羽翼庇護之下的奶娃娃了。


    “有的,父親放心。”阮靈兒淺笑一聲。


    沒有錯過阮父眼裏的唏噓,上前幾步拉住阮閣老的衣袍,撒嬌的輕輕搖晃著:“所以啊,父親可千萬不要生氣。”


    “女兒年幼,若有處理不當的事情,還需的父親幫襯呢。”她嬌/嗔道。


    阮閣老目光柔和了許多,揉了揉阮靈兒的頭發:“靈兒隻管放手去做,出了什麽事,有父親給咱們靈兒兜著。”


    阮靈兒笑容多了幾分甜膩,用力點頭:“父親真好。”


    “說什麽傻話。”


    阮閣老笑眯眯的輕斥一聲,語氣裏卻滿是縱容:“天色不早了,靈兒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靈兒告退。”阮靈兒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出了書房。


    回到自己院裏,反而沒了睡意。


    “吉祥,五皇子府可有暗衛?暗衛厲害嗎?與你相比如何?”阮靈兒叫來吉祥問道。


    吉祥想了想,如實說道:“皇子的府邸一般都會訓練暗衛。”


    “奴婢並沒有跟五皇子府的暗衛交過手,不清楚他們實力如何。”


    她奇怪的看著阮靈兒:“小姐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事了?”


    “也沒什麽。”阮靈兒輕描淡寫道:“就是想去白宇飛院裏趴牆根。”


    吉祥:“???”


    去趴牆根?


    “小姐不可啊!您好歹也是大家閨秀,這等子上不得台麵的事,如何做的!”她一臉緊張。


    阮靈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是,叫人知道了多難看。”


    吉祥連連點頭:“是啊是……”


    話沒說完,就被阮靈兒打斷了:“不被人發現就行了!”


    吉祥:“……”


    是這個問題嗎?


    “小姐……君子慎獨!”她頭疼的說道。


    是說有些事不能做,不是說不被發現就能做!


    阮靈兒眨了眨眼睛:“君子慎獨,可我又不是君子。”


    吉祥:“……”


    “好了,你去準備準備,我去換件方便隱藏的衣裳。”阮靈兒拍了拍吉祥的肩膀,拉著紅袖小跑回到房間。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親眼看看,劉芳菲現在過什麽日子了!


    吉祥:“……”


    …………


    攝政王府。


    白錦淵端坐在書房內,手裏是一封從邊塞送回來的加密信。


    崔遠從外麵走進來:“王爺,宮裏傳來消息。皇上避開耳目,悄悄去了凝輝殿,與李貴人相處很是融洽。”


    “是嗎。”白錦淵波瀾不驚的看著手裏的走密信:“都說了什麽。”


    崔遠如實回道:“皇上先是斥責李貴人,說她明知道阮小姐是王爺護著的人,就不該去招惹阮小姐。”


    “而後又寬慰李貴人,說是此番算是給她個教訓。叫她安分些,過段時間王爺氣消了,自然會將複她位分。”


    白錦淵眉尾微挑,終於從密信上抬起頭了。


    看著崔遠,似笑非笑的問道:“崔遠,你覺著皇上此舉,何意?”


    “奴才愚鈍,難道是皇上心愛李貴人,卻不得不顧忌王爺的顏麵,因此做出這副苦肉計,想叫王爺寬心?”


    崔遠思索著回道。


    “嗬。”白錦淵諷刺的扯著嘴角:“心愛?咱們的皇上,何時心愛過誰?”


    崔遠一噎。


    是了。


    當初皇上繼位,按照規矩,後院那些側妃、妾室偏房,都要加封位分,入住後宮。


    有位從皇子時候就跟著皇上的通房,又是青梅竹馬,很得皇上寵愛。


    就連正主的王妃、側妃都要避其鋒芒。


    加封時,皇上有意想要抬一抬那位偏房的位分。


    但通房母族獲罪,她是罪臣之後,早年間又傷了根基,無法孕育龍嗣。


    封為常在,已是隆恩浩蕩。


    皇上想要以‘伴駕有功’破格封她為妃,被眾大臣聯名抗議,最終皇上也隻能擱淺。


    但那通房並不甘心隻做個答應。


    一次宮中家宴,那偏房故意在白錦淵麵前提及此事。


    言語中想讓白錦淵為她在朝堂上說話,好叫朝臣答應封她為妃。


    白錦淵並未同意。


    那偏房便懷恨在心,命宮人給白錦淵送嗖掉的膳食,意圖羞辱。


    誰料,皇帝得知了此事,不但將聽吩咐辦事的宮人全部杖斃,還將一直寵愛有佳的答應貶為官女子。


    官女子,後宮最末等的存在。


    說好聽的,是皇上的官女子,說難聽些,就隻是能伺候皇帝睡覺的宮女。


    那偏房與後宮諸位主子積怨以深,沒了皇帝的寵愛庇護,不過半月就病逝了。


    死相極慘,瘦的皮包骨頭,身上還有各種傷痕,可見是受盡折/磨至死。


    然而從降位到她死去,皇帝都未曾去看過一眼。


    如此薄情之人,何來真心愛護?


    崔遠躊躇的道:“奴才愚笨,實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讓盯著凝輝殿的人撤了,下去吧。”白錦淵收回視線,淡淡的吩咐道。


    目光再次落在手裏那封密信之上,唇角的弧度有些冷。


    京都李氏一族明著被貶,卻並未動其根基。


    邊塞數萬將士秘密回京。


    皇帝這是要跟他下一盤大棋啊。


    “你親自去處理下。”白錦淵對暗處說道。


    暗處,並無人影現身,隻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是。”


    白錦淵安靜的看向窗外,眼裏閃過一抹輕蔑。???.23sk.


    皇上啊,終究是耐不住了。


    不過也好,鬧起來後一同收拾了,也省的在他麵前虛與委蛇。


    看了看時辰,還不是太晚。


    對一旁候著的赤心吩咐道:“去接靈兒吧,本王要安置了。”


    今個靈兒義診,他早些休息,靈兒也能早些回去睡個好覺。


    赤心領命離開,然而回來時也是孤身一人。


    已經沐浴更衣,端坐在床上擦拭頭發的白錦淵頓了下:“靈兒呢?”


    赤心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道:“回……回王爺話,阮小姐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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