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兒直勾勾盯著白錦淵,見他沉默,突的一聲冷笑。


    “既如此,靈兒也不必多說了。”


    她扯著帕子,擦掉唇角的汙血冷淡的說道:“隻要王爺在靈兒死後能善待阮家,靈兒願意乖乖呆在這地宮之中。”


    “隻,若王爺允準,叫下人取筆墨紙硯過來,靈兒想寫封家書,叫父親母親安心。”


    說完,她側身背對著白錦淵躺下。


    淚意,在眼圈裏翻/湧。


    可笑。


    她當真是可笑至極。


    原以為男神不過是占/有欲強了些,現在看來,並非是占/有欲,這是病嬌吧。


    無論死活,隻要留在身邊就可以。


    前世在網上衝浪,無意看到一個小說。


    裏麵有個無關緊要的配角,全篇出場不過寥寥幾次,卻給她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那個配角怕自己女朋友離他而去,竟然將人殺了吃掉。


    撐圓了肚子後,生生將自己的腦袋摘掉。


    生同衾、死同穴的愛情,很感動。


    但如果這個死,是出自另一人之手,就不是感動,是不敢動了!


    白錦淵呆滯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小人兒,想伸手將人攬進懷裏,可手伸到半空,卻升起一絲驚慌。


    他的小靈兒就在他眼前,可他卻覺得……好像要離他而去了似的。


    “靈兒,本王……本王是不想你死的。”他喃喃道。


    不知是說給阮靈兒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得。


    聞言,阮靈兒嗤笑一聲:“王爺也看到了,靈兒身中蠱毒,若無解藥,性命隨時可被人取走。”


    白錦淵眸色微冷:“解藥在哪?”


    阮靈兒被這降智言論氣笑了。


    爬起來偏頭看著白錦淵,譏諷道:“解藥在哪?”


    “王爺覺著我是瘋的?還是傻的?若我知道解藥在哪,我會不去找解藥,而留在京都等死?!”


    白錦淵:“……”


    “本王派人傳信給鬼醫,叫他速速進京,為靈兒解蠱。”他道。


    阮靈兒搖頭:“叫來鬼醫也是無用,我自己就知道如何解蠱。”


    迎上白錦淵的視線,她歎了口氣:“王爺知道,我是神醫穀少穀主。不敢說醫術在鬼醫前輩之上,但也不會弱他太多。”


    “我身上的蠱,我已經擬了藥方可解,隻是其中有一種藥草,必須得我正式繼位穀主,才能使用。”


    “王爺便是請鬼醫前輩回來,想必也是要用到神醫穀聖藥為引。”


    “這也是我為什麽突然之間開藥鋪,做義診的原因。”


    頓了頓,她態度軟了幾分:“王爺將我關在這裏,我無法外出義診,不能取得天下人認可,便不能繼承穀主之位。”


    做不了穀主,便不能使用聖藥,解蠱之事便無從談及。


    白錦淵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本王會派人去取藥。”


    “不可!”


    阮靈兒著急的拽住他胳膊,生怕他會突然離開似的。


    “王爺!老穀主是我師父,對我恩重如山!”


    她認真嚴肅道:“王爺派人去取藥,按照神醫穀規矩,是斷然不會贈送或售賣,唯一可能,便是強取!”


    “若是如此,靈兒寧願死!”


    話說至此,她神色決然,絲毫沒有半分對死亡的畏懼。


    白錦淵煩躁的擰著眉:“靈兒!”


    “王爺!”阮靈兒無所畏懼的梗著脖子。


    四目相對,皆不肯退讓。


    一時之間,氣氛凝重。


    白錦淵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拳頭攥著骨節哢哢作響。


    阮靈兒:“……”


    怪她是個武力值為負的小垃圾,捏不響骨頭?!


    無聲深吸口氣,伸手抓住白錦淵的手。


    軟了嗓音哄道:“王爺怕靈兒離開王爺,所以將我關在這地宮之中,可靈兒從不曾想過要離開王爺啊。”


    “先前靈兒開玩笑說,若能弄來情蠱,願意跟王爺一起種下。這話是真的!”


    心裏:呸呸呸!種什麽情蠱種情蠱!小孩子說話,做不得數!


    麵上一副真誠嘴臉:“隻是靈兒現在這身體,確實種不得蠱蟲。”


    “但靈兒可以發誓,若王爺不離開靈兒,靈兒絕不會離開王爺!除了生死,沒什麽可以將靈兒從王爺身邊帶走。”


    說著,她掰/開白錦淵的手,貼在自己心口上。


    白錦淵微怔。


    掌心下傳來的,除了心髒的跳動,還有觸手可得的柔/軟……


    像是被燙到一般,猛然抽回手:“本王……本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直接轉身,用上輕功離開了房間。


    阮靈兒:“……”


    就這?


    美人計她都用上了,就這?!


    氣惱之餘,心裏更多了些失望。難不成,王爺為了留她在身邊,真的是死是活都不在意嗎?


    惱恨又難過的望著房門方向,死死掐著指尖。


    看來,當真要找機會問一下苗姬,看看苗疆有沒有讓人忘掉感情的玩意。


    但是想想,也不成。


    京都人口眾多,她跟白錦淵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就算白錦淵忘了,可一旦有人提及,以白錦淵的性格,定會追查出來真相。


    到那時,她才真的是籠中鳥,階下囚!


    “艸!”


    爆了個粗口,頭疼的撓了撓頭發。


    究竟是怎麽養出來的病嬌?!


    …………


    “王爺,送去的午飯,阮小姐還是沒動。”崔遠戰戰兢兢的回稟。


    ‘哢!’


    白錦淵手裏的杯盞應聲而碎。


    崔遠呼吸一滯:“……”


    感覺王爺想捏碎的,不是杯子,是他!


    “這是第二天了吧?”一旁安子或詢問道。


    崔遠忙拱手:“回安大人話,正是。那天晌午後,阮小姐便開始水米不進。”


    ‘哢!’


    又是一聲脆響,白錦淵手中杯盞碎成了渣渣,被劃破的掌心,瞬間湧出的血跡,順著指縫滴落在桌案之上。


    安子或無聲歎了口氣。


    好嘛,這都開始自/虐了。


    “王爺,要不還是把阮小姐放了吧。”


    他勸說道:“以王爺的權勢,就算把阮小姐放出去,她也絕無逃/脫的可能,何必非要拘在王府之中?”


    白錦淵陰鬱的掃了他一眼:“去阮家把靈兒的婢女接過來,叫她們早去送飯!若靈兒不吃,她們受罰!”


    安子或:“……”


    他鬥膽猜測,婢女估計也勸不進去飯。


    半個時辰後,果然沒勸進去飯的紅袖、添香跪在了白錦淵麵前。


    白錦淵眯起眼睛,翻湧著弑殺的戾氣:“無用的東西!拖下去……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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