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季萌沒有看到過這句話,但卻無時不刻踐行這個道理。


    突破至築基境的喜悅沒有維持太久,他就遇到了瓶頸。


    他發現自己的修行進展十分緩慢,子然雖然刻苦修行,但悟性卻不佳,一年時間隻是開啟靈識,還未入練氣境。


    季萌無法與他探討修行之事,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直到有一天,子然偶感風寒,觀中正好缺糧,季萌隻好帶著僅有的一百紋銅錢,到二十裏外的杏兒村換些糧食。


    對季萌來說這也隻是件稀鬆平常之事,沒有什麽特別。


    修仙帶來的好處很多,但現在,除了讓他更快些到達杏兒村,倒也沒什麽其他益處。


    杏兒村是周圍十多個村莊中最大的一個,今日正逢趕集,村裏十分熱鬧。


    臨時搭建的集市上熱鬧非凡,賣什麽的都有,就像過節一般。


    這般景象對於山中孤寂的少年很有誘惑力,季萌畢竟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此時他已經將修行之苦拋到九秀雲外去了。


    然而他手裏隻有一百紋銅板,除了買些糧食,實在買不了更多東西。


    正當他在尋找賣米的商販時,發現前方不遠處圍著一群人,他心下好奇,也湊了上去。


    他身材矮小瘦弱,很快就擠到了人前,卻發現人們圍著的隻是一個老者,地麵上鋪著一張破舊的席子,老者端坐在席子上,在他前方擺著一張矮桌,桌上放著一張奇怪的方形盤子。


    盤子正正方方,看起來是木質的,上麵刻著橫平豎直的線條,就像一張蜘蛛網。


    季萌從未見過這個東西,頓時來了好奇心。


    在方形盤子的兩側,分貝放著一隻大碗,大碗裏分別放著黑色的石子和白色的石子。


    在當時的季萌看來,這些應該是石子。


    老者留著花白的胡子,胡子幾乎要垂到地上,雖然皺紋爬滿了麵頰,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舉起幹枯的手,捋了捋長長的白須,隻是望了一眼季萌,然後對眾人道:“一百紋一局,贏了拿去,輸了留下。”


    從周圍人的議論聲中,季萌明白了,這個方形盤子名為棋盤,左右兩邊是黑白子,他們要下的是圍棋。


    不少人躍躍欲試,卻沒有人敢上前。


    老者名為信公,在十裏八鄉小有名氣,是一個棋癡。


    對於窮苦百姓來說,一百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人群一陣騷動過後,一名年輕人從中擠了出來:“我來!”


    眾人的目光頓時轉向年輕人,看他打扮,應該像是某個地主家的兒子。


    老者笑了笑,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人敢挑戰信公,絕對是一件勇氣可嘉的事情。


    信公的棋藝眾人還是略有耳聞的,聽說二十年前,信公還參加過天元棋院舉辦的聖手大賽,而且他是第二個不曾修行卻進入複賽的參賽者。


    第一個不曾修行進入複賽的人不僅在決賽中獲得了勝利被天元棋院錄取,而後也成為了一個傳說——渡劫飛升了!


    當時他也堅信自己能像那位前輩一樣從此進入修仙者的行列,但遺憾的是在複賽中,他敗給了一個凝元境修行者,從此與修仙無緣。


    雖然沒有進入決賽,但能通過初賽,這也算是個不小的成就。


    雖然此後因為年紀的原因,他再也無法參加棋院舉辦的聖手大賽,但他仍舊醉心於下棋,直到那一日遇見季萌。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老者對麵的年輕人已經抓耳撓腮,冷汗直流,就算是不懂圍棋的人都知道,這個青年人已陷入困境。


    過了一小會兒,年輕人無奈的歎了口氣,取出一百紋銅板置於桌旁,站起身,躬身施了一禮:“多謝信公賜教,我敗了!”


    人群中有歡呼聲,有掌聲,有讚歎聲,有嘲笑聲,不過這些聲音都沒有進入季萌的耳朵,雖然隻看了一局對弈,季萌卻已深深的被這玄妙的棋盤和黑白子吸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老者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思,不過他仍舊不動聲色,對眾人道:“還有人嗎?”


    其他人雖沒有親自上陣,但從青年和老者的對弈中領教到了老者棋藝的高超,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過了許久,仍舊沒有人上前,眾人覺得無趣,便漸漸散去了。


    圍棋雖然有趣,但季萌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打算再停留,望了望當空的烈日,便打算要走。


    “有沒有興趣來一局?”老者撫須問道。


    季萌一愣,微微施了一禮:“抱歉,我還要去買米......”


    “不要錢”老者道。


    季萌心癢難耐,便坐下了。


    季萌悟性極高,看了先前的對弈,對圍棋大致的下法有了了解,依葫蘆畫瓢拿起黑子下了起來。


    老者並不著急,一邊下一邊問道:“小兄弟可是第一次下圍棋?”


    季萌誠實的點了點頭:“是的。”


    下了一會兒,老者越發的欣喜,雖然對方下法漏洞百出,但這仍然難掩老者的興奮之情,他還從未遇到一個少年有如此悟性,才看過一盤棋局,便已能基本知曉圍棋的下法。


    有些人究其一輩子,都無法看懂圍棋,而這個少年竟能如此迅速的入門,絕對是可造之材。


    棋畢,結果不言而喻。


    完敗。


    在下棋的過程中,季萌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等到下完的時候,他似乎有所了悟。


    他站起身,躬身施禮:“多謝老人家賜教。”


    “大家都叫我信公,你也這麽叫吧。”


    季萌點了點頭。


    “圍棋與修行無益,需窮盡一生追求,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季萌一驚,自己已極力隱藏,難道信公已經看穿了自己?


    信公不是修行者,但已他的眼力,自然是能分辨的出修仙者和普通人的區別。


    雖然被信公知道自己的秘密,但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情。


    但後來信公的一股舉動,卻改變了季萌的人生軌跡。


    季萌悟性很高,而且又得到《靈玄經》,若是按照前輩們的軌跡他應該會提升到一個不錯的境界,但在那之後就會遇到極大的瓶頸,之後修行便會停滯不前,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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