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小廝還在候著，他隻能說：“跟恒王說，今日我身體不適，改日再會。”
本想著先不管什麽事，過去今天這關再說，誰知外麵卻傳來一個陌生聲音：“畢兄，幾日不見身體便抱恙了？”
陳安大吃一驚，身後的婦人也連忙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攙扶著陳安站起來，幫他理好衣服，將頭套戴好。
一切準備就緒，才磨磨蹭蹭朝門外說：“額，對，咳咳，今日天氣轉寒，一個沒注意倒是讓病魔占了先機。”
他對身後的婦人使了個眼色，畢炎赫素日裏來就不用丫鬟來侍奉，都是小廝照顧他的起居，這是京城人盡皆知的。
若是此時在房內見到別人，這恒王定是會起疑心。
那婦人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隨即轉身從後門退出了房間。
陳安這才上前兩步，慢慢推開門，隻見外麵站著一個麵目清冷的男子，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素色衣服，但也不顯寒酸。
身子極其單薄，像是寒風一吹就要倒地，頭發隻是隨意的挽在腦後，手中拄著一根紫藤拐杖。
就是這般病怏怏的身子，眼神倒是分外犀利，帶著帝王家族那般的精明。
見他開門，細細打量一番，上前走著，邊說：“想不到首輔大人這般英朗的身子倒也這麽容易感染風寒，可叫本王這種人怎麽辦？”
恒王身旁的小廝立馬上前扶他，卻被他一隻手攔住。
陳安看著他一步步走來，話裏並聽不出波瀾，喜怒不顯於色，更讓他覺得這人並不好對付。
他往前走了兩步去迎合恒王，二人相近，才感覺出從恒王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寒意。
陳安伸出手，朝裏麵伸著，麵無表情道：“恒王，裏麵請。”
隻見恒王唇角微勾，看了他一眼，朝屋內走去。
下麵的兩個小廝守在原地，距離不遠，那模樣像是舊相識，陳安心中盤算這恒王就算不是親朋也不算敵人。
他伸手想去攙扶恒王上階梯，卻被對方一個眼神嚇退。
“隻不過幾日不見，首輔大人倒是記不得本王喜好了。”
陳安悻悻收回手，心中明白過來，首輔大人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做這樣的舉動。
而恒王的矜貴傲氣從內而外與生俱來，自然是不希望別人因為這點小事扶持，他心中暗自懊悔，一時之間竟差點露餡，連忙圓謊：“是，一時不查倒是疏忽了。”
進了屋子，有別的小廝過來端茶倒水，恒王從桌前走過，端坐在主客的位置，示意讓他也坐。
陳安惴惴不安的看了看桌邊的座次，最終在他對麵坐下，這般並不會出錯。
那小廝倒好了茶水，恒王便朝他道：“先退下吧，我跟你家首輔大人有要事相商。”
那小廝看了一眼陳安，見他遲疑的點了點頭，才給二人行禮退下，並帶上了門。
房間之內隻剩下二人，氣氛瞬間變的詭異，陳安坐立不安，與其坐以待斃，直接主動出擊問道：“不知恒王找我有何事相商？”
恒王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問：“畢炎赫在哪？”
陳安頓時瞪起眼睛看著他，腦中嗡嗡作響，盡管心中大亂，還是盡力平撫著心問：“恒王何出此言，我就在這裏。”
隻見對方定定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畢炎赫在哪？”
陳安此時知道對方已經識破自己，回想起剛才他的話，第一遍是叫自己“畢兄”，第二遍就開始叫“首輔大人”，看來在剛才自己就已經暴露了身份。
陳安滿頭大汗，看著恒王坐如泰山，聲音帶著顫抖，還是說：“不知恒王在說什麽，我就在這裏。”
恒王見他不肯說實話，倒是沒有繼續逼問，麵色緩和下來：“不必緊張，說也行不說也行，全憑在你。你隻需告訴我他是否平安便好。”
陳安躊躇著，沒有作答的意思，若是此人以此引誘自己，倒是會中了他的全套。
恒王見他一臉緊張，倒是低聲笑起來：“想不到他還能找到你這種人，真是出人意料。
不過蘇公公應當已經在來你首輔府的路上，這幾日可想好了如何應對了？”
陳安聽著他說著剛才畢炎赫跟自己說的話，才信了他幾分，道：“恒王說笑了，自然是聽從皇上安排。”
恒王眼中略顯詫異，隨即點了點頭：“你有如此覺悟，我便放心了。”
說罷，拄著拐杖撐起身子起來，低頭看著他說：“你這幾日最好安分點，若他回來，讓他來我府上。”
語氣不容拒絕，說完便走到門口，推門離去。
陳安過了好一會回過神來，思量許久才明白恒王這是專程來提醒畢炎赫的。
隻不過沒想到見到的不是畢炎赫本人，但盡管如此還是在幾乎瞬間辨明了他是聽從了畢炎赫派來的，還順帶試探了自己的心意。
隻是簡短不超過十句話，陳安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他失魂落魄的拿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才平複了心情。
不過多時，門外果然傳來一陣瑣碎之聲，至今蘇公公拿著拂塵又來了。
陳安回頭，看見院子裏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隻見蘇公公站在前麵，朝他看著。
他起身去了前麵，蘇公公身邊的人已經把聖旨遞到他手中，見畢炎赫跪在地上，才展開聖旨，緩緩開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首輔畢炎赫因私自合謀大將軍田闊帶兵圍剿龍虎山，本應割去首輔職位。感念其為國為民之本，特判禁足半月，望首輔畢炎赫能承隆恩浩蕩，誠心悔過，欽此。”
陳安聽著這一字一句，走著場麵話：“多謝皇上。”
蘇公公低頭看著他高高舉起的雙手，將聖旨交給他：
“首輔大人，那奴才先回去了，您就在此府中歇養半月，到時奴才再來傳旨。”
陳安起身，低頭道：“多謝蘇公公。”
二人簡單交流兩句，蘇公公便轉身帶著隊伍回了宮。
首輔府外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看著蘇公公帶人把這常年開著的大門關上，不知所為何事，議論紛紛。
“你說這首輔犯了什麽事兒了？怎麽把這大門給關了？”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平日裏太過囂張，皇上看不下去了，才給他點顏色瞧瞧。”
“你這話說的，人家好歹去邊境奪回了失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這不是他們這些當官的應該做的？要不然拿著朝廷那麽多俸祿，平日裏又沒什麽事幹，不為老百姓幹點實事，不浪費了錢？”
……
本想著先不管什麽事，過去今天這關再說，誰知外麵卻傳來一個陌生聲音：“畢兄，幾日不見身體便抱恙了？”
陳安大吃一驚，身後的婦人也連忙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攙扶著陳安站起來，幫他理好衣服，將頭套戴好。
一切準備就緒，才磨磨蹭蹭朝門外說：“額，對，咳咳，今日天氣轉寒，一個沒注意倒是讓病魔占了先機。”
他對身後的婦人使了個眼色，畢炎赫素日裏來就不用丫鬟來侍奉，都是小廝照顧他的起居，這是京城人盡皆知的。
若是此時在房內見到別人，這恒王定是會起疑心。
那婦人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隨即轉身從後門退出了房間。
陳安這才上前兩步，慢慢推開門，隻見外麵站著一個麵目清冷的男子，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素色衣服，但也不顯寒酸。
身子極其單薄，像是寒風一吹就要倒地，頭發隻是隨意的挽在腦後，手中拄著一根紫藤拐杖。
就是這般病怏怏的身子，眼神倒是分外犀利，帶著帝王家族那般的精明。
見他開門，細細打量一番，上前走著，邊說：“想不到首輔大人這般英朗的身子倒也這麽容易感染風寒，可叫本王這種人怎麽辦？”
恒王身旁的小廝立馬上前扶他，卻被他一隻手攔住。
陳安看著他一步步走來，話裏並聽不出波瀾，喜怒不顯於色，更讓他覺得這人並不好對付。
他往前走了兩步去迎合恒王，二人相近，才感覺出從恒王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寒意。
陳安伸出手，朝裏麵伸著，麵無表情道：“恒王，裏麵請。”
隻見恒王唇角微勾，看了他一眼，朝屋內走去。
下麵的兩個小廝守在原地，距離不遠，那模樣像是舊相識，陳安心中盤算這恒王就算不是親朋也不算敵人。
他伸手想去攙扶恒王上階梯，卻被對方一個眼神嚇退。
“隻不過幾日不見，首輔大人倒是記不得本王喜好了。”
陳安悻悻收回手，心中明白過來，首輔大人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做這樣的舉動。
而恒王的矜貴傲氣從內而外與生俱來，自然是不希望別人因為這點小事扶持，他心中暗自懊悔，一時之間竟差點露餡，連忙圓謊：“是，一時不查倒是疏忽了。”
進了屋子，有別的小廝過來端茶倒水，恒王從桌前走過，端坐在主客的位置，示意讓他也坐。
陳安惴惴不安的看了看桌邊的座次，最終在他對麵坐下，這般並不會出錯。
那小廝倒好了茶水，恒王便朝他道：“先退下吧，我跟你家首輔大人有要事相商。”
那小廝看了一眼陳安，見他遲疑的點了點頭，才給二人行禮退下，並帶上了門。
房間之內隻剩下二人，氣氛瞬間變的詭異，陳安坐立不安，與其坐以待斃，直接主動出擊問道：“不知恒王找我有何事相商？”
恒王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問：“畢炎赫在哪？”
陳安頓時瞪起眼睛看著他，腦中嗡嗡作響，盡管心中大亂，還是盡力平撫著心問：“恒王何出此言，我就在這裏。”
隻見對方定定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畢炎赫在哪？”
陳安此時知道對方已經識破自己，回想起剛才他的話，第一遍是叫自己“畢兄”，第二遍就開始叫“首輔大人”，看來在剛才自己就已經暴露了身份。
陳安滿頭大汗，看著恒王坐如泰山，聲音帶著顫抖，還是說：“不知恒王在說什麽，我就在這裏。”
恒王見他不肯說實話，倒是沒有繼續逼問，麵色緩和下來：“不必緊張，說也行不說也行，全憑在你。你隻需告訴我他是否平安便好。”
陳安躊躇著，沒有作答的意思，若是此人以此引誘自己，倒是會中了他的全套。
恒王見他一臉緊張，倒是低聲笑起來：“想不到他還能找到你這種人，真是出人意料。
不過蘇公公應當已經在來你首輔府的路上，這幾日可想好了如何應對了？”
陳安聽著他說著剛才畢炎赫跟自己說的話，才信了他幾分，道：“恒王說笑了，自然是聽從皇上安排。”
恒王眼中略顯詫異，隨即點了點頭：“你有如此覺悟，我便放心了。”
說罷，拄著拐杖撐起身子起來，低頭看著他說：“你這幾日最好安分點，若他回來，讓他來我府上。”
語氣不容拒絕，說完便走到門口，推門離去。
陳安過了好一會回過神來，思量許久才明白恒王這是專程來提醒畢炎赫的。
隻不過沒想到見到的不是畢炎赫本人，但盡管如此還是在幾乎瞬間辨明了他是聽從了畢炎赫派來的，還順帶試探了自己的心意。
隻是簡短不超過十句話，陳安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他失魂落魄的拿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才平複了心情。
不過多時，門外果然傳來一陣瑣碎之聲，至今蘇公公拿著拂塵又來了。
陳安回頭，看見院子裏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隻見蘇公公站在前麵，朝他看著。
他起身去了前麵，蘇公公身邊的人已經把聖旨遞到他手中，見畢炎赫跪在地上，才展開聖旨，緩緩開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首輔畢炎赫因私自合謀大將軍田闊帶兵圍剿龍虎山，本應割去首輔職位。感念其為國為民之本，特判禁足半月，望首輔畢炎赫能承隆恩浩蕩，誠心悔過，欽此。”
陳安聽著這一字一句，走著場麵話：“多謝皇上。”
蘇公公低頭看著他高高舉起的雙手，將聖旨交給他：
“首輔大人，那奴才先回去了，您就在此府中歇養半月，到時奴才再來傳旨。”
陳安起身，低頭道：“多謝蘇公公。”
二人簡單交流兩句，蘇公公便轉身帶著隊伍回了宮。
首輔府外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看著蘇公公帶人把這常年開著的大門關上，不知所為何事，議論紛紛。
“你說這首輔犯了什麽事兒了？怎麽把這大門給關了？”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平日裏太過囂張，皇上看不下去了，才給他點顏色瞧瞧。”
“你這話說的，人家好歹去邊境奪回了失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這不是他們這些當官的應該做的？要不然拿著朝廷那麽多俸祿，平日裏又沒什麽事幹，不為老百姓幹點實事，不浪費了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