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童使在房間大門口停了下來。


    柳如煙也隨著頓住腳步,忽然,他聞到一縷幽幽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的心不由得警惕起來:這是甚麽地方?為何冒出香味?


    正在此時,那紅衣童使說道:“就是這裏了,你且等候片刻,我去稟報堡主!”


    柳如煙微笑點頭,紅衣童使將他麵上的黑巾摘下。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間氣派考究的大廳,富麗堂皇,堪比皇宮。


    大廳正中間掛著一麵寬闊屏風,紫色的帳縵微微擺動。屏風後的牆壁上懸著一道牌匾,上書:“天地乾坤”四個雋秀的正楷字。左右兩邊各擺著一排紅木坐椅。茶幾上放著小巧精美的白玉瓷杯。三麵牆上都懸掛著名家字畫,精美的折扇,高雅的寶劍。


    整個客廳高貴典雅,顯見得此間主人也必是品味不凡之人。


    而奇怪的是,偌大的客廳裏卻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那五個護院也尾隨而來。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柳如煙身上,謹慎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使出甚麽花招來。


    尤其是他背上的那把長劍,劍鞘和劍穗都極為精美,一看便知絕非普通寶劍!


    柳如煙四下打量著,心中正覺納悶:那紅衣童使說帶他來見許楓,但這裏哪有許楓的半點影子?難道他是騙自己的麽?他們又會對自己使出何種詭計?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那五個護院分站於廳中各個角落,死死地盯在柳如煙身上。似乎生怕他突然從眼前溜走了去。


    紅衣童使眼珠子一轉,摸了摸圓圓的腦袋,說道:“這位壯士,請稍侯,我這就去稟報堡主!”


    說罷,又吩咐那刀疤臉漢子為柳如煙端水上來。


    那漢子顯得極不情願,冷冷一笑,轉身朝大廳後麵閣房走去。


    柳如煙未見到許楓,正欲開口相問,那紅衣童使瞧了瞧裏間,又說道:“閣下莫要著急,一會兒就能見到你的朋友了!”說罷,朝柳如煙微微一笑。


    柳如煙怔了怔,皺眉道:“我的朋友落在你們手中,你們把他怎麽樣了?”他目光如刀,掃視著場中眾人。


    紅衣童使眼睛眨了眨,嘻嘻笑道:“壯士盡管放心,你那朋友好得很,我們非但沒當他是賊盜,反而視為貴客,好吃好喝招待著!”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番言辭,分明就是哄小孩子的把戲,柳如煙豈能相信。他不由暗道:“這些人如同虎狼,險惡之極,他們準是沒安甚麽好心!這次闖進飛鷹堡,看來定是凶多吉少,哎,既然已來到這裏,縱是龍潭虎穴,也隻能硬著頭皮闖他一闖了!”他的心已抽緊,全身上下都已戒備著,隨時準備迎接無處不在的危險。


    此刻,他最擔心的,便是許楓的安危。他心急如焚,但麵上卻強裝鎮定,顯得波瀾不驚。他絕不能讓眼前的這些人,看出他的怯意和擔憂。


    那紅衣童使嘻笑著揚長而去。


    這時,那刀疤臉漢子手上端了一碗水從後廳走了出來。


    他雙手捧著水碗來到柳如煙麵前,微笑道:“閣下請喝水!”


    柳如煙自然也不能拂他的好意,雙手接過水碗,笑道:“多謝!”他並沒有立即喝下去,而是將水碗放在茶幾上。他和許楓私闖進這裏,這些人自然對他們充滿敵視,又豈能真正的以客相待,他早已看出了些端睨,不得不對他們小心提防!


    那幾人見他並不喝水,且疑慮重重,也並不感覺詫異,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這年青人看起來頗有些心機和閱曆,和他這般年齡卻不太相符!


    他們早已猜到,這年青人和先前那老頭都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柳如煙站在那裏,眼睛盯著那紅衣童使進入的後廳,心裏盤算著如果出現突發狀況,自己該如何應付!


    過了片刻,後廳門簾掀開,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雍容婦人出現在門簾下。


    她長發披肩,一雙如秋水般的美瞳,顧盼生輝,小巧精致的鼻梁,如一塊圓圓美玉鑲嵌在臉上,那張臉溫潤白晰,卻是張美麗之極的瓜子臉,她目似新月,嘴似櫻桃,兩耳上墜著對桃心耳環,活脫脫一個閉月羞花的大美人!


    那模樣神韻,就是西施再世,也不免遜色幾分!


    她背後跟著的卻是那古靈精怪的紅衣童使,此刻,他小心翼翼地垂頭跟在那美麗婦人身後。顯得畢恭畢敬,似是非常懼怕那婦人,大氣也不敢出。


    隨著那婦人一起出來的,還有四個丫鬟模樣的白衣少女。看起來,每一個都隻有十五六歲年紀,長得身材纖細,柔美動人。


    四個丫鬟盈盈而立,眉目含笑的看著柳如煙。


    那紅衣童使瞥了柳如煙一眼,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似是正等著看一出好戲!


    那美麗婦人望著柳如煙,黛眉一軒,緩緩說道:“小鬼,你說的擅闖飛鷹堡的人就是他麽?”她嘴角含笑,似乎並不生氣。


    那紅衣童使頷首答道:“回堡主,就是他,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老頭也闖進來了!”


    那婦人皺眉道:“哦,那老頭長得甚麽模樣?現在何處?”


    紅衣童使答道:“那老頭看上去六十歲上下,身形高大,方才五大護院已和他交過手,他武功不俗,連五大護院都不是他的對手!現正在西廂房桃花廳裏!”


    那婦人沉吟片刻,隨即吩咐五個護院將西廂房裏的老頭帶過來。


    五人朝她躬身一禮,領命離去。


    紅衣童使眼珠子溜溜直轉,又不知道在盤算甚麽主意!


    那婦人忽然朝柳如煙盈盈笑道:“不知這位少俠如何稱呼?”她眼睛眨動,看上去哪裏像四十歲的婦人,分明就是二十幾歲的明豔佳人。


    柳如煙心裏一怔,微笑道:“在下姓柳,名如煙。不知尊駕高姓大名?”他打量著那婦人,麵色平靜地說道。


    那婦人朝前踱了幾步,幽幽道:“我就是這裏的主人司馬紅!你來飛鷹堡做甚麽?”


    司馬紅撩一撩拖地裙擺,緩緩坐在竹椅上,又招呼柳如煙入坐。


    柳如煙也緩緩坐下,司馬紅又吩咐丫鬟上茶。


    柳如煙朝司馬紅抱拳一禮,緩緩說道:“司馬堡主,實不相瞞,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尋找一個人!”他眉頭一皺,現出淡淡憂慮之色。


    司馬紅黛眉微擰,目光閃動,疑惑道:“找人?找誰?難道是西廂房裏那老頭麽?”


    柳如煙沉吟道:“不是,他是我的伯伯,這次我們一起來的。”他幽幽歎出口氣。


    司馬紅緩緩道:“哦,原來你們是一路的。”她神情間顯得警惕起來“你們到底是要找誰?”


    柳如煙正色說道:“不敢欺瞞司馬堡主,我們要找的人叫雷震天!”


    司馬紅聞言,更加疑惑,問道:“雷震天?雷震天是甚麽人?我倒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她沉吟著,似乎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正在這時,有幾個人自長廊外走了過來,走在前麵的正是那古靈精怪的紅衣童使,跟在他身後的赫然便是許楓。另外那五個護院也跟了過來。


    幾人來到大廳門口,柳如煙一眼瞥見了許楓,連忙站起身來,麵容一展,興奮地脫口而出:“許伯伯,你沒事吧?”???.23sk.


    許楓見到堂中的柳如煙,心中一凜,麵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緊張,失聲道:“啊,賢侄,怎麽是你?你為何也進來了呢?”他瞧見堂中坐著的雍容婦人和那幾個丫鬟,又是一怔,但麵上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柳如煙微微一笑,道:“侄兒見您許久沒回來,猜測你遇到了甚麽事,便跟進來看看!侄兒還一直擔心,這下就好了!”


    許楓正欲說話,那司馬紅又說道:“你們竟敢擅闖我飛鷹堡,知道是甚麽下場麽?”她忽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許楓皺眉問道:“不知尊駕是?”他顯然不認得眼前這位美麗貴氣的婦人。


    這時,那紅衣童使忽然說道:“這位便是我們的飛鷹堡的司馬堡主!”


    許楓頓時心頭一凜,詫異道:“哦,原來是司馬堡主,失敬失敬!”


    那司馬紅麵露笑容,幽幽道:“你又如何稱呼?”


    許楓抱拳一禮,說道:“老朽名叫許楓,見過司馬堡主!”


    司馬紅擺擺手,皺眉說道:“許楓?你莫非就是江湖上人稱仁義大俠的許楓許大俠?”


    許楓點點頭,笑道:“承蒙江湖朋友的抬愛,正是老朽,漂泊半生,浪得虛名而已!”


    司馬紅目光閃動,幽幽道:“方才我已聽這位少俠說過,你們來飛鷹堡是為了找一個人?卻不知你們和這個人是甚麽關係?”


    許楓緩緩道:“不錯,我們確實是來找人的。我們要找的人叫雷震天,也是老朽的一個朋友,聽說數日前來到了劍門關!所以,我們便想來貴地打探一下!”


    柳如煙點點頭,凝視著司馬紅,說道:“若是司馬堡主知道他的消息,還望不吝相告,我們找他正是有要緊事!”


    司馬紅站起身來,踱著步子來到窗前,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幽幽說道:“那實在不巧,你們真是找錯了地方,我從未聽說過甚麽雷震天,我看,你們還是請回吧!”


    柳如煙和許楓聞言一怔,不由得麵麵相覷,疑心她是故意這樣說,借此將他們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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